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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轻柔的如银色的细沙,透过轻岫筛出一地的皎洁,秋风如玉,寒沉轻拂,有肆意的晚风穿堂而过,清凉绕梁满堂。待景容回来时已经很晚,甫一进来,除瑜王妃以外皆向他行礼问安。他淡淡叫起,目光越过众人,只落在慕雪芙身上。
“发生什么事了?”景容扶起慕雪芙,仔细一看,见她脸上赫然有一个巴掌红印,顿时勃然大怒,厉声道:“谁打的?”
自景容进来,慕雪芙只是低着头,待他扶起自己,早已泪流满面。等景容问到,心的委屈一下子迸了出来,她一头栽倒他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呜咽哽塞。
“王爷,瑜王妃说妾身与人偷情,又打妾身。王爷,妾身冤枉,王爷待妾身那么好,妾身怎么可能会做对不起王爷的事?”
景容听罢心底瞬间蒙上一层寒意。他冷冽的目光如钉子一般死死的钉在瑜王妃身上,声音陡然高了几分,蕴着风雨欲来的怒气,“瑜王妃你应该给本王一个交代吧。”
这样的声音仿佛是穿透了耳膜,震得所有人为之胆寒。刚才那些窃窃私语,亦或是幸灾乐祸的人皆垂首不语,生怕被宸王的怒火牵引。
“交代?我看你还是先让你这王妃给你一个交代为好!”瑜王妃被景容这阴冷的气势一惊,心竟生出几分胆意。但长久以来的自傲又不容许她又半点怯意,她伸了伸脖子,借此想要增长几分气势,“你应该好好问一问你的好王妃她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情,真是有辱门楣,丢了宸王府的脸!”目光转到匍跪在地上被打的遍体鳞伤的潘启昊,微微一哂,眼角眉梢皆是讽刺之意,“奸夫都已经承认,宸王难道还要包庇这个背叛你的**吗?”
一顿严刑拷打之后,潘启昊已经招认自己与慕雪芙存在着私情,更是将自己与慕雪芙如何认识,如何幽会,今日又为何出现在醉烟阁全都招认出来。
“王爷,妾身没有,妾身真的没有!这侍卫撒谎,他污蔑妾身。妾身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又怎会和他存在私情?”
“到底怎么回事?”即使景容信任慕雪芙,但有另一个男人说与自己的妻子有染,作为一个男人都会心生不快。他压抑着心头的沸腾的火气,声音低沉的问道。
夜寒沉睡,寂静的大厅里唯有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耳边犹有冷风微侵肌肤的冷意。慕雪芙贴在景容的衣襟上,满面泪水,任泪珠肆意而流,滴滴落到他的身上,再层层晕染,沁入胸前的肌理。
灯火摇曳不定,忽明忽暗的映照在她的脸上,她的鬓边发丝微微凌乱,是瑜王妃刚才打她时连同发髻也一起打乱的痕迹。她身穿一件芙蓉色长裙,上面绣着几朵芙蓉花,自后襟一直延伸到裙尾。她柔弱无力的依偎在景容的怀里,抽抽噎噎,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能靠抱着她的男人为她做主。
见景容口气含怒,她抬起头,睫毛上挂满了泪珠,仰望着景容,委屈的仿佛气若游丝一般,“今日用完晚膳后,王爷身边的小厮就来我院里通传说是王爷约妾身到醉烟阁一聚。妾身以为是王爷又想到什么新花样哄妾身,见小厮是伺候在王爷身边的,也没多想,就直接去了。”她停一停,抽噎了一下,指了指一直跪在厅央的潘启昊,“可是妾身到了那里却不见王爷,只见到这个侍卫出现。后来瑜王妃便带人来了,还拿着一张写着妾身与侍卫在醉烟阁幽会的字条,瑜王妃根据这些就硬说是妾身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做了对不起王爷的事情。可是妾身真的是无辜的,妾身定是被人陷害,王爷你定要相信妾身,替妾身做主啊。”
景容摸了摸她的脸,轻柔的擦去她的泪,想都不想道:“本王自然相信你,这么明显的布局,难道本王傻到看不出来吗?”
瑜王妃见状,气不打一处来,景容的意思不就是有人存心诬陷慕雪芙吗?这王府谁都知道她和慕雪芙不合,他这么一说,不明摆着告诉所有人,是她这个做婆婆的看不上儿媳妇,所以特意借此陷害她吗?
“宸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说是我蓄意害你的王妃不成?”她吩咐身边的嬷嬷将纸条拿给景容看,“这纸条上的字迹可并非是我的,再者有你的两个侧妃可以作证,我收到这个纸条时她们也在场。更何况,等我们到醉烟阁的时候,正好看见这对奸夫**抱在一起,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眼睛看到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事情没查清楚,请瑜王妃注意用词。”景容接过字条,看了一眼,勾起嘴角,将纸条掷到地上,泠泠道:“本王可没说是您做的,或许是府有人存心不良,所以才会用这种小伎俩陷害雪芙。”他让红韶扶着慕雪芙,然后走到潘启昊面前,用脚尖抬起他的脸,眉宇间浮着一层浓浓的不屑与厌恶,“你说你与王妃有情,那本王问你,你们是何时相识,又是如何有情?”
潘启昊满身鞭痕,背后的衣衫已被血迹所染,紅湿了一大片。他吃力的抬起头,目光飘忽,浅浅淡淡的落在慕雪芙所站的方向,声音参杂着沙哑的音调,像是嘴里含着一大把沙子一般,“几个月前王爷冷落王妃,久未踏足东院,属下巡视花园,无意与王妃相遇,后又多次与王妃邂逅。虽心生爱慕,但我们两个人一直守了礼数,未敢越矩半步。再后来王爷奉命去江南赈灾安民,王妃更加寂寞难耐,与属下见面的会越来越多,渐渐的情难自持······但我和雪芙是两情相悦,郎情妾意,实属真情,希望王爷能成全我们二人。”
话音刚落,景容顿时脸色骤变,如寒风暴雨接踵而来,阴沉森然。他抬脚就对着潘启昊的胸口踢去,一大口鲜血瞬间喷到他的鞋上,“就你也敢叫王妃的名字!”
潘启昊用捂着胸口,咳嗽一声就会吐出一口鲜血。景容这一脚,用了十足的力,他根本就招架不住。
但他依旧挣扎的爬到景容脚下,拽住他的腿,费力道:“王爷,一切都是属下的错,要杀要剐,属下都心甘情愿。但是雪——王妃,请您饶了她,不要再为难她了。”
景容不耐,一甩脚,又将他踢开。是当他景容是傻子吗?若是真心维护,又怎么会真的将两人之间的私情吐出。
“奸夫已经说的清清楚楚,难道宸王还要继续维护这个**吗?”瑜王妃用力的拍在桌子上几下,震得桌几上的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她猛喘着粗气,脸色因为愤怒而涨的微微通红,“我知道你喜欢这个贱人,但是这个贱人恬不知耻,做出这么伤风败俗的事,哪里还值得你真心维护?王爷,你可要擦亮眼睛,不要再被美色迷惑,连事实摆在面前都分不清!”
宣王妃在一旁抚顺着她的后背,安抚道:“母妃您不要动怒,是非曲直自有宸王公断,宸王不是糊涂之人,您稍安勿躁。”她转首看着景容,“要是单单只凭着他的供词也不能定罪,只是在他身上还搜到了一块玉佩。”顿了顿,她又看向慕雪芙,目光似有怒其不争的神色,声音逐渐变小,喟叹道:“那玉佩很多人都见过宸王妃曾经佩戴过,而这个人也说是宸王妃送给他的定情信物。我虽不相信宸王妃会做出这种事,但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由不得我不相信。”
罗纤纤觑了眼景容的脸色,思索片刻,咂嘴道:“王妃说有伺候王爷的小厮给她传话,但刚才瑜王妃让人去找,却没有找到。”
她看了眼坐在身边的云舒,冲她挤了挤眼睛。云舒会意,咬了咬牙,道:“而且我们到醉烟阁的时候确实看到了王妃和这个侍卫抱在一起。若是他们真的无辜,为何又能旁若无人的亲近哪?”
罗纤纤冷笑一声,鄙夷的看着慕雪芙,“啧啧”两声,直摇头道:“王爷只不过是因为公事冷落了王妃几日,王妃就这般耐不住寂寞而另结新欢,真是寒了王爷的心。”她睥睨着双眼,转移到潘启昊脸上,似观赏一般逡巡了一圈,“这容貌怎么和咱们王爷比啊?王妃你也是,就是耐不住寂寞,也不该这般饥不择食啊。”
话一说完,有人就掩着帕笑了起来。这侍卫怎么和俊伟非凡的宸王相提并论,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泥里。要是宸王妃真的偷情,那才是真的可笑至极哪。
景容阴森的目光在所有人面上冷冷一扫,顿时整个大厅都生出冷意。见宸王那冷冽的眼神,刚才还在偷笑的人立刻收起那份揶揄之心,正襟危坐起来。罗纤纤和云舒更是陡然心头一凛,只觉得王爷那阴鸷的目光在她们脸上停留了很长时间。赶紧怏怏的闭上嘴巴,怯怯的窥看着景容的表情,再不敢多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