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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伤口还是其次,心里的伤还是无法抹灭的痛。任由两个丫头处理着自己的,方宁一脸呆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给方宁上好药,松绿才犹豫着要不要陪着方宁说说话。竹颜收拾着地上的残局,默默不语,心里也在担心着方宁。当松绿在她耳边小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竹颜立即点了点头。
“主子,有什么事说出来吧!憋在心里怪难受的。”松绿给方宁添了一杯热茶,小心翼翼地放在方宁面前。
方宁抿了抿嘴,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又轻轻放下:“松绿,你说我是不是错了?”
冒然出了这么一句,松绿并不理解方宁的意思:“主子,你指的是?”
“没什么,只是觉得我就这样打发了柏青,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方宁盯着茶杯里微微有些晃动的茶水,心里怎么都觉得烦躁。
“主子,咱们处境如此,柏青算起来也是咎由自取,自己做的事情怪不得别人。”竹颜冷不丁冒了一句,引得方宁转头看着她。
盯着竹颜半天,方宁想拿起杯子喝茶,却在茶杯边顿住。“自己做的事情,怪不得别人。”默念了这一句话,方宁才又端起杯子喝茶。
“主子,竹颜说的是实话,咱们的处境,不能容下柏青这样的心思。”松绿以为方宁还在因为柏青的事儿伤神,只能拿处境来安慰方宁。
方宁捧着自己受伤的左,喃喃道:“对啊,不能容下这样的心思。”
竹颜觉得方宁有些不对劲,感觉不像是在说柏青,而是别有心思,只是竹颜并不敢肯定是不因为那一瓶药。虽然当时自己并没有在屋子里,可是却凭着敏锐的耳力听到了不少对话,也正因为如此,竹颜当时在赵琰走后没有立即进屋子,她想给自家主子静一静,没想到却让方宁找到会自残。
“主子,要不要出去转转?”竹颜突然提了这么一句,方宁摇了摇头。
“我有些困了,今天不出去了,免得碰上那些说个不停的花花绿绿,吵得人头疼死了。”方宁是真的怕遇到素琴他们,她现在心里真烦着,压根没有心思应付这些女人。
“主子,我就是怕你要休息,所以最先收拾的就是床,我伺候你休息片刻吧?”
“恩!”,方宁点了点头,正要起身,又想起了什么,吩咐竹颜:“你自己熟悉熟悉周围的环境吧,以后要出府,还得靠你。”
竹颜施礼告退,松绿上前扶着方宁,慢慢进了内室。因为方宁睡觉的时候不用人伺候,等方宁睡下后,松绿又带着云喜他们去收拾自己住的地方。
等她再回到方宁的屋子时,方宁已经起身了,一个人站在窗户前吹着傍晚的凉风。
“主子!”松绿拿来一件披风,轻轻搭在方宁肩上,“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方宁结果披风的带子,自行系好:“说吧,你我主仆不该这样生分了。”
松绿突然跪在地上,向着方宁磕了一个头:“主子,奴婢以为你不必为柏青的事伤神,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她自己经不起诱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松绿,你是打小就在将军府长大的家生子,没在外面的世界上走过,不知道这世界的苦。柏青为着自己着想,我也不会怪她。”轻轻扶起松绿,握住松绿因常年做针线而有些粗糙的指,“是方家连累了你们,如果将军还在的话,你们的未来都是有着落的,不会跟着我在这囚笼似的王府,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
“主子,我从来不觉得跟着你被连累了,要不是方家,哪里又是我们一家人的安身之处呢?要不是跟着小姐进了王府,说不定世间早就没有松绿了。”松绿眼眶微红,怕惹的方宁伤心,只得拼命把眼泪往心里憋。
方宁将头轻轻靠在窗户框上,望着天上飞过的鸟儿,心里起了一丝涟漪:“松绿,现在只有你跟竹颜在我身边了,你们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如果大仇的报,我还有一条命的话,我就带着哥哥和你们一起去塞外。那里天高云淡,一望无垠,广阔的土地上牛羊成群,牧民唱着动听的歌谣,日子过得自由自在。”指紧握住,方宁默默告诉自己,无论心里是否还爱着那个人,他们之间终究是隔着仇恨。
“主子!”松绿其实很想劝方宁不去报仇,可是她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且主人也不会允许她有这样的想法,“小心着凉。”隐去了真实额想法,松绿用一个干瘪的理由错开话头。
仇恨的种子一旦埋下,就不可能轻易再抹去。何况那是方宁曾经深爱,以为可以依赖一生的人。当初方宁对赵珩的爱有多深,那么现在对赵珩的恨就有多深。被违背的诺言,被诛灭的家族,桩桩件件算起来,方宁跟赵珩之间的鸿沟已经难以再愈合。
松绿陪着方宁就那样静静的站着,形成了一幅难得的美人图。佳人蹙眉愁上头,不知其心为何忧?
“松绿,你说离开了王府,柏青会去哪里?”
“额……”完全没有反应过来,方宁突然的问题让松绿有些发蒙。而后结结巴巴的回答也让人难以满意:“可能……会……会找个好人家……嫁了吧!”
“希望如此吧!”语气里有着淡淡的哀愁,毕竟是陪伴了好几年的人,柏青的离去对方宁来说,不可能是无喜无悲的。
毕竟是服侍她多年的人,再是主仆身份,也少不了一丝姐妹情谊。可是柏青的心是变了,可是那又能怪谁?少年公子,温润如玉,芳心暗许也在情理之。只是因着方家这一层关系,柏青的心思只能是自找死路。
方宁容不下一个心思有异的婢女,现在她的前途未卜,一步错就是步步错。她不敢赌,一旦输了,那方家最后一丝香火也只能断了。方宁不允许自己的兄长收到任何伤害,所以柏青只能离开。
方宁闭上了眼睛,任凭微风吹拂着她有些苍白的脸,借助丝丝冷意平静下那颗不宁静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