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季没有动作,只是静而冷漠地看着。
许久,他才走上前一步,自己的手心里有了粗茧,是握剑握出来的。
不想惊扰她,于是改用手背,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像逗弄熟睡的小狗一般。
动作轻柔,眼底却毫无情绪。
为什么三年了,他还是无法释怀?
近日,陆霏霏精神有些颓靡不振。
睡梦中的那道黑影最近变本加厉,从起初的盯到现在的压,她死活都不能从梦里醒过来。
她这不会是被鬼缠身了吧?!
陆霏霏盯着铜镜中自己那掩都掩盖不住的憔悴,内心郁卒。
是不是该请个道士来做做法术了?
陆霏霏坐在御花园亭子里的石椅上,百无聊赖想着不着边际的东西。
这几年,她也有了不少交好的朋友,今日有佳人相约,她闲来无事便早到了一会儿,远远地瞧见丞相府的千金和一个少年同来。
她淡笑着简单招呼了一声。
“梓梨见过帝君。”五官温柔的蓝衣女子朝她行礼,陆霏霏笑眯眯地虚扶她一把。
经过介绍才知道,那少年原来是她的远方表弟。
陆霏霏浅笑着同他往来了几句,发觉那少年格外腼腆,一抬眼就会脸红、结巴。
和以前的小诸季有点相像。
陆霏霏突然就想叹气,之前是睹物思人,现在莫非已经升级到了睹人思人了么?
怎么聊个天,也会想到他!
真是魔怔了。
心不在焉结束了闲谈,陆霏霏漫步回到御书房看奏折。
却不知此时“她对梓梨表弟有意”的谣言正以飞一般的速度在宫内外传播。
听到的人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范典耳中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女帝苦等诸季三年后,终于放弃,另觅新欢”。
别提范典当时那个高兴劲儿了!
他立马找到诸季,将此事大肆渲染了一遍,而后道:“兄弟啊!你终于是不用再担心女帝对你纠缠不放了!”
原以为诸季对于她来说,就是个一时兴起宠爱有加的男宠,没想到女帝竟然会三年都不再待见其他男子。
更不用说另外选秀什么的。
这三年,说范典不提心吊胆是假的,但现在好了,她既然另外有了目标,那诸季就不必再担心会被她发现然后抓回去了!
毕竟他还有赫赫战功在身。
可谁知,诸季微愣过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般露出欣喜神色,反而眸底添了几分风雨欲来的浓厚阴郁。
待到诸季拂袖离去的时候,他还久久回不过神,诸季的模样让他隐隐觉得似乎有谁,要倒霉了。
诸季握拳的力道几乎可以把石头碾成粉末。
他紧抿着唇,眸底闪着阴寒的光。
之前一直不知该如何处理她,但现在,他想出来了。
她不是最喜欢玩弄别人么?
那就自食其果,让她也尝尝被玩弄的滋味!
诸季嘴角撇下一抹嗤笑,眸子里闪烁着阴寒的冷光。
是夜。
陆霏霏还没有倦意,今日又是月中,正是花好月圆的时刻。
她便披着薄衫,手里握着一盏热茶,推开雕艺精湛的红窗,仰头望着皎皎明月光。
一阵凉凉夜风袭过,她不禁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