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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蛇眉铜鱼
那盒盖缓缓地自动打开,里面只有小拇指大的一个空间,放了一个小小的铜鱼,我拿出来一看,那鱼的样子很普通,但是做工很精细,特别鱼的眼睛上面眉毛的地方,是一条蛇的样子,栩栩如生,我非常惊讶,这个东西有什么贵重的,为什么要放得这么好。
这个时候三叔已经拖着个气割钢瓶走进来,看到那盒子已经开了,惊奇道:“怎么开了,你怎么打开的?”
我把那数字的事情和他一说,他也大皱眉头,道:“越来越乱了,看来这帮美国人也不是来单纯倒斗的这么简单。”他拿起那条铜鱼,突然脸S一变,咦了一声:“这不是蛇眉铜鱼吗?”
我一看他好像知道,忙问,他从贴身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递给我,我一看,也是一条很精致的铜鱼,大概只有我小拇指这么大小,铜鱼的眉毛也是两条海蛇,做工很上乘,每个鳞片都非常细腻,应该和盒子里的这一只出自同一个来源,美中不足的是,他这条在鳞片的凹槽里,有很多细小的白S石灰状污垢,粘得非常牢,我一看就知道了,说:“这是海货?”
三叔点点头,我挺吃惊的,海货就是海里捞上来的古董,一般都是些青花瓷器,在海里淘古董比在陆地上方便,因为很多东西都是露出在海底地表上的,但是海里微生物太多,从海里带上的东西,大部分都有白S的灰状污垢,是很难洗掉的,所以价值上就打了折扣。
我很迷惑,记忆里三叔不会对这种低价货感兴趣,问三叔道:“你难道去倒过海斗?”
三叔点点头,说:“只有一次,我真是后悔,要是那次我能忍住不去趟那把混水,我现在肯定已经孩子都一大把了。”
那三叔的故事,我知道一点,三叔以前有个女人,也是个女中豪杰,听说他们还是在斗里认识的,那女的叫文锦,听说是个挺文静的女的,看不出是个摸金的北派,三叔和她好了有五年,女的寻龙点X,男的探X定位,号称是倒斗界里的神雕侠侣,后来突然就听说那女的失踪了。我只道是进斗的时候失了手,女孩子G这个本来就不合适,家里人都挺惋惜的,不过那时候我才几岁,也不懂这么多,只看到三叔一个星期像个木头一样的,老伤心老伤心,后来也就渐渐好了,这小时候的事情,我也记不清楚,现在一听到三叔好像想讲出来的样子,心里虽然很想知道,也不能表现得太八卦,问:“那时候出事情的,难道是个海斗?”
三叔叹了口气,说:“那个时候我和她都还年轻,她有几个同学都是考古队的,他们隐约知道我是个手艺人,我也没想过要瞒他们,大家都很要好,后来他们去西沙做沉船考古,我也跟着去了,只是没想到,”他顿了顿,好像不太想想起那个事情,“没想到,那水底下沉的东西,竟然会这么大。”
算起来那应该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三叔其实对海斗没什么经验,也算是被爱情冲昏了头,竟然在文锦面前夸下了海口,说自己如何如何了得,于是就跟着那考古队出了海。他们包了当地一艘渔民的船,花了两天的时间,到了西礁的碗礁附近,那地方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上最凶险的一段之一,沉船很多,三叔下去一看,几乎呆了,只见海底到处都是破烂的青花瓷器,那规模真的是叹为观止。
文锦告诉他,这些东西是沉船上倒下来的,被海水冲得到处都是,以前渔民一网下去,就能拉上来四五个瓷器,不过他们认为这入了水的就是海龙王的,一般都会扔回去了。
可惜的是,这些东西几乎都是烂的,很少能找到完好的,就算是找到了,上面也大多数都寄生了海生物,很难清洗G净,文锦的同学是以考古价值来看这些东西,所以都很兴奋,三叔看出去就是一片荒凉,心疼得要命,心说他妈的沉船的时候我怎么就没生出来,他也没想那时候的青花瓷器还根本不是古董。
他们在水里转了有两三天,弄上来一筐一筐的瓷器,三叔好这个,对于瓷器他是了如指掌,随便拿起一只就能讲个半天,一下子他就变成考古队的精神领袖,他姓吴,叫三省,他们那些小年轻就叫他三省哥,三叔就飘飘然了,还真把自己当他们的头了。
第四天的时候,出了个事情,有一个考古队的,坐着皮艇出去,到了黄昏还没回来,其他人急了,就让大船起锚去找,后来在碗礁两公里外的一处礁石山上找到那只搁浅的皮艇,但是上面的人不见了。
三叔一想糟糕了,可能人下水去摸东西,出了事情,忙连夜打上装备潜下去,摸了有半宿,终于找到那人的尸体,脚卡在珊瑚礁里了,已经得的涨了起来,他们把尸体拖上来,三叔看见他左手死死抓着什么,掰开一看,就是那只蛇眉铜鱼。虽然死了个人,大家很悲痛,但是三叔已经意识到这水下面可能有什么东西,不然这个人不会连夜来这里打捞。
三叔猜测,可能是白天在拖寻(用船拖着人搜索)的时候,这个人看到什么东西,没说出来,晚上想在没人的时候再回去看看,结果出了事情。当然三叔没把他的想法说出来,因为现在人已经死了,说这些也没意义了。不过,他手里抓的蛇眉铜鱼,肯定是个提示。
第二天,三叔把这个事情和那些人提了一提,当然他是这么说的:某某同志为了考古事业,加班加点的工作,不幸出了意外,不过从他手里的劳动成果来看,这位同志显然已经在海底发现了什么,他用他自己的生命换来了这个蛇眉铜鱼,所以我们不能辜负他云云。调动一番,众人情绪有点恢复,于是回到了出事的海域,下水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那个时候就有了眉目。
他们在附近的水下面找到了四十多个巨大的石碇(古船锚上的配件),大小规格都一样的,上面的刻字,已经基本上看不清楚了,三叔估计,这四十多个石碇,要不就是四十艘规格一样的船上遗失的,要不就是来自于同一条船上的。一想就很明白,怎么有可能四十艘船同时在一个地方沉没,这底下,肯定有一艘十分巨大的船。甚至大到,需要用四十只锚才能固定住。
三叔对历史非常熟悉,看到这里,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他浮上水面的时候,对文锦说:“这下面,好像是个沉船葬海底墓。”
第二章双层墓墙
文锦和三叔的背景完全不同,三叔是土溜子,要不是生在倒斗世家,肯定是个土匪,凡事先考虑个利字,看人也是从利字出发。文锦就不一样,她是留洋回来的,思想比较开明,对于倒斗主要是还是兴趣,而且边倒边考,所以听三叔这么一说,她首先考虑到的是这个古墓的考古价值,当时她就想把这个设想告诉她那些同学。
沉船葬海底墓非常稀少,传说里用这种葬法的好像只有沈万三的儿子,所以文锦的想法应该是非常有良知的,但是三叔却有点为难,因为他一想到那些东西捞上来要充公就很不自在,但是文锦很有办法,一个微笑然后一个吻就把三叔从一个绿林好汉变成一个共和国的考古研究者,而且还是义务工作。
当天晚上三叔琢磨了一宿,他从来没倒过海斗,又在别人面前夸下了海口,明天不表现还不行。他想了想,这海里也不能下铲,一来力气使不上,钉不下去,二来,就算挖出来了,海泥和陆地上的完全不同,他那点破经验完全没作用。他回忆了我爷爷笔记本里的记录,我爷爷的确是倒过几次海斗,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方法,主要还是看地形。
沉船葬海底墓,就是把陵墓修在一艘船上,然后在海里找一处谷地或者是海沟,把船砸穿,将墓沉下去,然后再在上面封上土,其实和陆地上一样,只是换到海里而已。三叔估计,他们待的地方,原来肯定是个小海谷,后来被填平了,在沉船的时候,四周必然需要很多锚来固定,如此说来,那锚落点的中心,或者偏一点的地方,肯定就是葬点。
三叔越想越有道理,顿时信心十足,第二天气也顺了,他把那些人带下水,把那些个碇石全部用绳子连了起来,然后在中间标了个点,他在那区域内的几个地方都下了铲,果然,在中心偏东边的地方,他们发现下面有木头。
接下来,他们用传统的定位法,竟然定出了一个“土”字形的巨大地宫,由两个耳室、两个配室、一个甬道和一个后殿组成,建筑面积大约有一千多平方米,其中后殿最大,长三十多米,宽十米多,看来是放棺材的地方。
三叔呆了,心说乖乖,这个斗里是什么人物,看样子真不简单。这样的规模都比得上皇陵了。
当天晚上,所有人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他们围在一起,一边吃鱼头锅海鲜一边讨论怎么进去,三叔给他们分析了沉船葬的结构,墓葬最怕水,现在不知道下面的冥殿里有没有进水,如果已经进了水,只要打个D进去就可以了,他们都有潜水服,应该没有问题,如果下面还是一个密封的墓室,那就比较难办,因为一旦被凿穿,那水冲进去可能会造成灾难X后果,从探铲打上来的木片来看,下面应该还是有空气存在的。整个墓很大,很容易造成毛细结构,可能里面有几个房间里还存有大量的空气。
三叔的这套理论是他多年盗墓的经验,说得那些书呆子一愣一愣的,最后,他把所有的难题都集中到怎么打盗D上去了,这个水底都是沙子,定不住型,很容易就塌,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在水里被压住基本就是死路一条。最后他们讨论来讨论去,决定用土办法,那渔船上有炸鱼的炸弹,先用炸弹在一边炸出一个土坑,把上面容易坍塌的沙子炸掉,然后在下面比较结实的海泥里挖一个斜向下的D,这个工程浩大,但是这些人全部都斗志满满。三叔估计了一下,大概要一个星期时间,可是那尸体还在船上,再不送回去就要发臭了。
他们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让大船先把尸体送回去,他们在小船上作业,因为那几天天气非常好,所以大家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把三只皮划艇绑在一起,然后把所有需要用的装备都搬到一块礁石上。
第二天大船就开走了,三叔觉得有点不安,大船一走,在海上就一点保障都没有了,但是他们当时被那大墓冲昏了头,只想了一下就又投入到工作中去,那盗D打得很顺利,比三叔估计的快多了。可是四天后,等到他们打到墓壁了,那船还没有回来,这些人开始担心起来。三叔知道现在只有继续工作才能维持一个良好的秩序,不然可能会出现恐慌,就一直安慰他们,并不时说一些鼓舞的话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他们在D里清理出一块墓墙,三叔敲了敲,这些砖头是空心的,大概是为了减少整个墓X的重量,不然就算船再大,船底也支撑不住,他看到每隔五米,就有一个钢笔直径的小孔打在墙上,看样子这个墓设计的时候,就是以水来封墓的,里面应该充满了水。他们入下心来,开始拆砖头。
在进墓前其实三叔已经想过,在这水里,什么机关暗器都没用,因为海水阻力太大,如果有暗弩,就算没烂,那发出来的箭也是慢动作,陷坑也不可能,不要说根本掉不下去,就算掉下去了也能游上来,其他各种落石机关,要用水银击发的,在水里就完全不灵光,水银在水里流得很慢而且很容易扩散。其实这水就是一个致命的机关,古时候没有氧气设备,完全没可能去倒海斗,所以这个斗里有机关的可能X非常小。
他们卸下墓墙,里面就是空DD的一片黑,三叔知道现在这些人都靠不住,让他们不要动,自己打起探灯钻进去,发现只往前一米,又是一道墙,这面墙壁的用砖比外面的那层大了很多,并且墙缝里封上了白膏土。三叔夹在两道墙壁之见,前后左右照了一下,发现他头顶上的内墙上,有一个半米长宽的正方形的墓道口,三叔一看就明白了个大概,看来要进这个墓,靠挖是不行的了。
回到水面以后,他们爬上一个礁石开会,三叔说:“这个墓有两层墓墙的,外层墙和内层之间灌满了海水,然后在内墙上做一个通道往里面盘旋进水,这样的设计,里面肯定有一个空间是无水的,利用气压的原理将一部分空气留在了墓室里。现在不知道那个墓道有多长,明天我们下去三个人,每人带四个氧气筒,看看能不能撑到那里。”
他们在那里讨论来讨论去,三叔肯定是要下去,其他两个名额需要筛选,因为如果里面没水,那情况就比较复杂了,可能会有危险,这个时候,文锦突然惊叫起来,他们吓了一跳,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坐的礁石竟然升高了,三叔往下看,本来离海面只有半米都不到,现在竟然有五米多。
他意识到有点不妙,抬头一看天,只见远远的海平线上,一条黑线正在*近。他们中有一个叫李四地的男学生,父母是渔民,他一看到这个情景,吓得嘴唇发白,说:“大风暴要来了!”
第三章大风暴
这个李四地水X很好,他们水里的工作都是他负责的,他说:“一个小时之内这里肯定有一场巨大的风暴,这海水退下去这么多,就是一个证据,等一下这些被低气压吸过去的海水一齐冲过来,就是一场小型的海啸,我们这里只有三只小皮艇,恐怕不是很乐观。”
他说的已经十分委婉,但是三叔看他的表情,分明是觉得他们已经死定了,这些人没见过大世面,一个个都吓得面S发白,有几个女生都哭了起来。
三叔拉着文锦的手,发现她手心理都是汗,知道她也很害怕,那个时候三叔也没有处理过这种事情,但是他到底个职业倒斗的,心里素质非常之好,当时他就提醒自己,不要乱,如果一乱那就真的没戏了!
他清点了一下人数,他们来的时候一共是十个人,现在有一个人死了,另一个人因为需要去向上头汇报事故和海下的发现,跟着大船回去了。现在加起来,只有八个人,三叔问李四地:“这风暴要持续多少时间?”
李四地说:“这种夏季风暴时间很短,大概几十分钟之后就过去了,可是那个时候海水最起码要升上去五六米,到时候这些礁石全部都得淹掉。”他摇了摇头,“这几十分钟可不是闹着玩的,被这浪一冲,要不就是撞到礁石上撞死,要不就是被卷到深海去,不是我吓唬你,这下子真的麻烦大了。”
三叔脑子转得很快,脑子里好几个方案已经瞬间提出然后否决掉了,坐皮艇划回去,找死,划得再快也跑不过风暴,用呼吸器躲到水里,这碗礁附近的海底最深也只有七米多,根本不管用。
三叔看到那几乎已经可以用R眼看到的海底,犹如黑夜里一道闪电,突然间一个十分冒险的计划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那个时候根本不容许他再去讨论可行X,他对那些人说:“我们也不要想这么多了,大家集中一下氧气瓶,看看还够多少空气,我们下古墓里去避一避!”
三叔下古墓是轻车熟路,所以没觉得有什么关系,但是其他人都是书呆子,这个提议太大胆了,这句话一出,众人哗然。三叔一看意见不统一,忙给他们分析利害关系。
他指了指海平线,说:“大家看这风暴,现在我们还没有感觉,但是大家都看过关于海啸的记录电影吧,这东西不是闹着玩的,如果在这里等风暴过来,十死无生,肯定是连尸体都找不到,而这海下面,有一个现成的避难场所,我们已经知道,这个古墓里肯定有空气,这海斗里的空气其实是活的,因为它连着活水,所以里面的空气质量应该还过得去,我们人不多,在里面待一个小时再出来,是唯一的生存机会了!”
三叔有这么一点鼓动人的天赋,不然他以后生意也做不到那么大,众人听他说的头头是道,不由心里也出现了一线希望,他们集中起所有的潜水设备,将三只皮艇都放气叠好。一切准备就绪,三叔先和他们规定了一些在水下活动的手语,然后带他们潜入水下,他自己打起一个防水的探灯,第一个爬进墓道里。
那个时候的潜水设备,头上是一个大头盔,看上去十分笨重,但是这个东西非常结实,如果前头有什么大型的海生物,有这个头盔,一下子也吞不掉他。三叔尽量使自己放松,一边游一边看,这个墓道竟然是越来越窄,按照这个趋势,最后能不能容他们通过也是个问题,好在他全套工具都在身上,实在不行,还能破出一条路来。
墓道的壁上有很多的人脸浮雕,现在上面都是厚厚的一层附着物,无法认清是哪个朝代的,这些人没见过大世面,都忘了现在的处境,围上去研究这些脸,三叔头痛不已,不得不经常停下来催促他们。
他们往前游了十五分钟,转了好几弯,已经摸不清楚方向了。三叔觉得这些人太乱,应该整顿一下,于是做了个手势让后来的人停下来,他让文锦去数数人数,看看有没有人掉队,在这狭窄的墓道里游泳都耗费体力,那些人都累得不行了,一看这手势如获大赦,都东倒西歪地坐下来。
三叔无可奈何的看着他们,心说这个老大还真不好当,他用探灯照着,想先到前面去看看,这个时候,文锦拍了拍他的脚,三叔转过头,看见她表情非常惊慌,心里一紧,心说难道真的有人掉队了?
文锦手忙脚乱的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她伸出一个手指,不停在三叔面前晃,三叔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问她:是不是少了一个?文锦看着三叔的嘴形,摇摇头,一只手掌全部展开,另一手伸出四个手指,把两只手放到一起,三叔非常纳闷,他仔细看着文锦的嘴形,突然发现她其实想说的是:“多了一个人!”
第四章海鬼
三叔吃了一惊,如果后面少了一个或者两个人,他都可以理解,甚至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他也可以理解。但是多出一个人,太匪夷所思了,他以为文锦数错了,回头自己也数一遍,自己是第一个,文锦第二,然后依次下去,三,四,五,六,七,第八是李四地,第……
他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已经看到了那多出来的第九个人,那人躲在长长的队伍后面,模模糊糊的,连个人形都看不清楚,肯定有问题。
三叔不由开始冒冷汗。他也不是害怕什么妖魔鬼怪,只是在水下面他一点经验也没有,也不知道这后面是什么东西,这粽子应该不会游泳,话又说回来,这海斗里的粽子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难道叫海粽子?要不饺子?
他摇摇头,心说这李四地他娘的也真迟钝,这么个东西跟在后面都没有发现,现在这个情况,谁都指望不了,唯有冲过去看看。他暗中掏出一把匕首,藏在手后面,就往回游去。
那第九人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李四地看见三叔径直向他游过来,也意识到自己背后有什么不对劲,忙一回头,他一动,那个人也突然一动,好像在模仿他一样。李四地吓了一大跳,往后退了好几步,那人突然也往后退了好几步,看它好像完全是学着李四地的动作,三叔发现这人动作不仅奇怪,还有些滑稽,拿头上的探灯一照,那东西被光一刺激,慌忙向后逃去,三叔刹那间看到一张狰狞的长满鳞片的巨脸一闪而过,吓得手上的匕首都差点脱手。
李四地吓得面无土S,就要往前游,不敢再待在这里休息,三叔忙一把拉住他,他对三叔大叫,看嘴巴的形状好像是“好孩子,好孩子”。
他本来就有口音,平时说话已经很吃力,嘴形更是看不懂,三叔看他几乎歇斯底里了,竟然想摘掉自己的头盔,忙把他按到墙上。这一按不要紧,那面墙的四条缝里同时一松动,竟然就缩了进去,突然间四周的水就往那墙里猛灌进去,三叔心说不好,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就像抽水马桶里的蟑螂一样,被卷进那个墙D里。
三叔不知道自己转了多少个圈,只觉得五脏六腑全部都被甩到一边了,突然一头就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上,幸好头盔结实,他蹬了几下,猛一抬头,竟然发现自己出了水。
其他人都和他差不多时间,有几个女生都在头盔里吐了,那恶心就别提了(那歌怎么唱的,最恶心的不是看到腐尸,而是淹死在自己的呕吐物里……),几个身体素质比较好的忙扶住他们,不让他们沉下去。
三叔也一把抱住文锦,他用探照灯一照,发现似乎已经达到了冥殿,拿出防风打火机打火,火能烧起来,有氧气。于是做了个ok的手势示意空气没问题,他们几个把沉重的头盔一掀,刚吸了第一口气,几个人同时叫道:“好香啊!”
墓室里一股非常好闻的香气,很淡但是很提神,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香味,三叔遇到过奇臭无比的墓室无数,这有香气的还是第一次,不由纳闷,他用探灯一扫,发现这个墓室并不是主墓,可能是个耳室,因为里面没有棺材,只有一排排的瓷器陪葬品,这些东西应该是墓主人生前用过的,而他们现在,就在那耳室中间的一个圆形喷泉眼里,三叔又看了看这里的装饰,越看越疑惑。墙壁上都是壁画,因为有水汽,被腐蚀得很厉害,他只能隐约看到,壁画上画的,好像全是人的影子。
这些类似影子的图案什么姿势的都有,长的,矮的,胖的,走路的,跳舞的,每一个都非常*真,好像是真人影印上去的一样,但是所有的影子都很怪,它们的肚子都非常大,好像孕妇一样,文锦在壁画研究方面造诣很高,但是她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
倒是那个李四地,看到这些壁画,吓得脸都发青了,大叫起来:“海鬼!这里有海鬼!这个是个海鬼墓。”
三叔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个怪物,心说难道那个东西就是海鬼?他自己不敢肯定,现在贸贸然把这个提出来,可能会引起恐慌,他决定暂时保密。
那李四地一直在那里大叫,因为他口音很重,他们都听成海龟,一群人哄堂大笑,弄得李四地哭也不是,跟着笑也不是,三叔看了看表,让他们都出了水,有几个胆子大的已经往耳室边上那门走去。那门不高,应该是通到甬道里去的,三叔一把他们拉回来,说:“现在我们一没有考古的设备,二没有救护的准备,你们给我老实地待在这里,哪里也不准去。这里面的墓道里不知道有没有机关,这一个小时我们是来这里避难的,大家要怀感激之心,懂不懂?”
这帮小子虽然不甘心也没有办法,只好猫在耳室里研究那些瓷器,三叔一看,就知道这些个是明初的东西,他诧异难道这里真的是沈万三那一个宗族的墓X?
不过他古董看得太多,没什么兴致,眼下倒是比较担心这空间的空气够不够用。他又核对了一下人数,这下子对了,他松了口气,这几天他实在是累得够戗,也没好好休息,现在正好打个盹。
他靠墙坐了下来,文锦靠在他肩膀上,亲了他一下,算是奖励他这次的出S表现,三叔一下魂都飞了,本来还被这帮小子搞得一肚子怨气,现在看到文锦甜甜的一笑,觉得值,真他妈值。让他再倒着来一遍他都肯。
他们休息了一会儿,潜过水人都知道,如果没有长时间的水下C作经验,一次潜水的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三叔虽然体力不错,但是和那些人比起来身体还没有适应,现在身体放松下来,竟然开始打哈欠,又加上那香气好像有让人宁神的效果,一下子他就觉得非常非常的困,他迷迷糊糊对文锦说:“我睡一会儿,如果时间到了就叫我一下。”
那种困乏似乎不正常,但三叔已经来不及去思考,只朦胧地看到文锦温顺地点了点头,他鼻子里都是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文锦头发上的体香还是古墓特有的那种味道,总之他几乎就在瞬间,马上就进入了睡眠。
第五章老照片
思绪回到现在,我已经完全被他的故事吸引过去,只觉得自己就在古墓里,怀里就是文锦的温香暖玉。三叔咳嗽了一声,我一楞,突然发现自己抱着个枕头,心中大窘,心说怎么可以对三叔的女人产生幻想,忙脸通红地问:“你怎么不说了,最后怎么样了?”
三叔苦笑一声:“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故事到这里已经结束了,我到现在还想不明白,我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古墓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嘴唇颤抖着,“我不知道睡了多久,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那耳室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其他人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以为他们趁我不在跑到主墓室里去了,心里很火,因为文锦一向很听我的话,这次却和他们一起胡闹,我就想追过去。”
他掏出一只烟含在嘴巴里,脸S有点难看:“这个时候,我看到那墙上的门,竟然不见了!我转头一看,马上就发现,这里并不是我睡着的时候待的耳室,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地方,在我身后,竟然放着一只金丝楠木棺。”
我笑道:“以三叔您老人家的魄力,肯定是毫不犹豫,直接把这棺材板给掀了,把里面的好东西全部都倒出来。”
三叔骂了一声:“P,我告诉你,我那个时候吓得P滚N流,棺材我是见多了,但是那只棺材里不停地有水冒出来,一拨一拨的,他娘的好像有东西在里面洗澡,我想起那李四地说的海鬼墓,你知道粽子我不怕,但是海鬼还是头一糟,吓得我几乎要N裤子,我又担心着文锦,大喊了几声,没人应我,这个时候那棺材板就突然翻了一下。”
三叔说到这里表情很古怪,他接着说:“我那时候想也没想,看那头盔还在手上,直接一套就跳到那泉眼里去了。然后我就逃出来了。”
我一听忙说:“不对啊,那房间不是变了吗?怎么那泉眼还在?”
三叔脸一绿,结结巴巴说:“在,当然在,就那泉眼在。你他娘的别打岔!我还没说完呢,”他定了定神,继续说,“我也不管什么海啸不海啸了,找到了那个盗D我就游了出去,我一看,老大的太Y挂在天上,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我钻出水面,瞅见不远处好几艘大船,看样子是来捞我们的,我游回到船上去,一问时间,他娘的竟然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你说我在这墓里就打了一会盹,怎么就过了一天了呢?”
我盯着三叔看,太假太假,最后他肯定还碰到什么决定X的事情,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这老家伙最后到底在那墓里G了什么?他妈的,又不能*他,看他说话闪闪缩缩的样子,搞得我又心痒痒。
我看他不说话了,心里很担心文锦,问他:“其他人了?他们都没出来吗?”
三叔懊恼地拍了一下大腿,“我上了船,不知道为什么没说几句就晕了过去,后来送到海南的医院,昏迷了整整一个星期,等我想回去找他们的时候,我已经找不到那个当初带我们去那个地方的船老大了,在海上,如果你不知道那个地方确切的坐标,你根本找不到,海面上看起来全是一样的。”他停了停,“我后来去问海事管理局,还有他们的研究所,发现这些小青年都失踪了,文锦也和他们一起,快二十年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真的是一点也搞不懂那个墓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人就不见了呢?”他用力一敲桌子,眼圈一红,“我他娘的后悔,那个时候逞什么能啊,如果我不去倒那个海斗,这一群人现在说不定都孙子都有了!还有文锦,我真是对不起她。”
我看三叔一把鼻涕一把泪,从没见过他这样,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他拿起那条蛇眉铜鱼,说:“我最后想了很久,想为什么只有我能出来,其他人出不来,我和他们唯一的不同,就是我身上有这个东西。”
我看了看那鱼,心想:“如果鲁殇王也倒过海斗,他手上也有这么一条蛇眉铜鱼,是不是可以说鲁王宫和海里的那个沉船墓有关系呢?”可是一想,不对啊,两个墓差了这么长时间,一个是战国,一个是明初,打死都搭不上关系。这之间的奥秘,我怎么想也没有头绪。
三叔说完这些后,思绪有点混乱,他躺了一下,我想他刚刚又经历了一次痛苦的回忆,应该让他平静一下,没想到他突然坐了起来,转过头,对我说:“大侄子,我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我看他脸S发白,心说你又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来了,他挠挠头,说:“一起和我进海斗的那几个小子里,有一个人,好像长的和那闷声不响的小哥很像!”
我一听,头皮麻了一下,说:“你不会记错吧,他那个时候肯定还只有丁点大!”
三叔仔细地回忆,眉头越皱越紧,最后说:“时间这么长了,我不能百分之百肯定,但是我还有那个时候的合照,是我们出海前拍的,我让家里给我扫描过来就行了。”
说的不如做的快,三叔一个电话吩咐下去,五分钟后,一封email就发到,三叔刚打开,我就浑身一凉,照片是黑白的,他们十个人,前面是蹲着,第二排是站着,我看到蹲在第一排中间的就是年轻时候的三叔,而他后面站的,赫然就是那个闷油瓶子!
我一身的白毛汗,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又看了一遍,果然是他,那眼神,那表情完全一样,顿时手都有点发抖,三叔看了看我,十分的疑惑,他一句话卡在喉咙里卡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为……什……什么他二十年来一点都没老?”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好像醒悟的样子,大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看他好像疯了一样,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见他拿起他的行李就往外走,我想拉他,却被他一把甩开,回头说:“你在这里守着潘子,我要马上再去一次西沙!”说着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第六章海南
三叔十几岁出来跑江湖,破事情见多了,一般做事情都要打算来打算去的,像上次倒个斗都准备了很多东西,我有时候还觉得他过于谨慎,像上次那一大堆装备,百分之八十都没用上,没想这次这样毛躁,就随便拎了箱子就跑了,我看拦也拦不住他,就喊了一嗓子:“你自己当心点!”他嗷了一声算回答,就跑进电梯了。
正巧一宾馆洗脚中心的服务员上来和我结账单,看到这情景,笑着说:“你这叔叔怎么比你这侄子还毛躁,都倒过来了,还得你着紧他。”我也没办法解释,只好笑笑接过账单,一看,脸不由一黑,竟然要四千多,不由暗骂:娘的,这老小子昨天又他妈的下去搞那些弄不清楚的事情了。
看这账单,我有点发愁,这几天没少花钱,本来三叔那老小子口袋还是很充实,不过这一路逃出来,钱花得像流水一样,又给那烧了林子的村子里捐了点,身边的现金都用得差不多了,他出门习惯都不带卡,说是老派作风,这几天厚着脸皮在用我的钱,还说让他公司再给他转点,转了再还我,现在他抖抖P股跑掉了,我就想起这个事情来了,心说该不是知道我也快没钱了,跑路了吧。
我心里很不痛快,拿出钱包一看,心就一凉,我已经习惯用快钱,也没太留心,钱包里竟然只有几张票子了,潘子现在是深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虽然那医生说没什么大的隐患,主要看他身体的恢复状况,我盘算着十天半个月我也别指望走,这潘子又孤苦伶仃的一个人,找人替我是不可能了,这么点钱肯定不够花销的。
最麻烦是现在一张四位数的账单已经横在面前,这一关都有点难过。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我现金不够,要不等一下取了给他送过去。他见我这几天付钱也爽快,笑笑:“没事,明天也没事情,那您先忙您的。”
他一走我就毛了,想到的事情更多,他娘的潘子在医院里医药费每天都得四位数,这老小子这么一走我到哪里找钱给他垫去,又不能给老头子打电话,打了估计得给他骂死,这几年生意搞的这么惨淡他已经对我很有意见了,现在还学最不争气的三叔去倒斗,算了算了。
我回到房间,正烦着呢,突然看到那金缕玉棺套还躺在包里,三叔对这东西是爱护得不得了,还用油纸包了四五层,我看着突然产生一个比较冲动的念头,心说这十几天看来要好好打算一下,天天在这里吃了睡长膘然后打白条也不是办法。要不就找个古玩市场把这东西卖了,然后整点钱整个济南都兜一圈,也不算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觉得非常有道理,我本来就是抱着出来旅游的态度来这里的,现在搞得就像在查x档案一样,何必呢,而且现在,这事情还不能晃悠着办,不然我被人赶出来事小,潘子给人断了药可就麻烦了,看现在天还没黑,得赶紧办掉。
我想着下到大堂去问服务员,这儿哪里有倒腾古玩的地方,那服务员非常热心,直接陪我下楼,还帮我叫了个的士。上了车后我就和师傅说哪里古玩多去哪里,那师傅答应了一声就把我送到英雄山市场,我一看,这地方还有点花头在里面。
我一路上听那的哥狂侃,他说这里是比较大的古玩和书法制品的集中地,人很多,比较嘈杂,不过假货居多,没事情在这里可以和那些老板聊聊,吹吹牛皮,他们也乐意。
我背着那死沉的玉棺套就下了车,寻思着找一个大点儿的门面,这东西不是一般人能买得起的,那些大店必然和一些比较大的客人有联系,可以托他介绍,给他抽个百分之二的佣就行了,这一套我也是老行家,没人能蒙我。我在回来的路上和三叔讨论过这东西的价值,三叔说也就是百来万,这个东西是有价无市,一是很难有人肯买这么贵的东西,除非是老外,可这个东西又太大了,大件的东西本来就比小东西难一点,他估计着,如果真有人想买,他八十来万也肯松手。
有他这些话在这里我也心里有底,就在那里东张西望,没走几步,突然就瞄见一个铺子里,放着一只青铜的香炉,上面有一些铭刻的人物造型,我一看就一个激灵,那上面的人,一个个都大着个肚子,和三叔提到的海斗壁画很像,我俯下头想看仔细点,这个时候那老板就出来了,说:“哟嘿,您挺识货,我这铺子就这东西值钱。”
我一听他的口音,还是个京片子,就问他:“这上面刻的是什么啊?怎么这么怪,看这样子该不是海南来的吧?”
那人一听,表情一变,忙把我往他铺子里让,还说:“今天真碰到行家了,这东西放在这儿有年头了,您还是第一个看出苗头来的,不错,这的确是海南的。”
做古玩生意的,嘴巴甜是肯定的,我看他的表情,倒不知道他现在说的是不是真心话,还是单纯想把这东西卖给我,我手头上的资料不多,装老手肯定会露馅,就说:“不是行家不是行家,我是在海南看到过这东西,心里觉得奇怪,这东西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那人请我坐下,端出一杯茶,说:“那您是谦虚了,不过您要真不知道也不要紧,我告诉您,这香炉上雕的,是种鬼,他们都叫这东西‘禁婆’,这东西的来历就说来话长,你要真有兴趣,我就给你说说?”
我一看有戏,忙装做很想买的样子,点点头,他给我做了等等的手势,把那香炉从橱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