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楼一听,心中非常不是滋味,面露苦涩。公孙先看在眼中,旋即接着说道:“你不必担心,今日让在场的诸位见证,我答应你。他日平定乌桓,你便是柳城之主,统率乌桓三部。”
公孙先知道那楼颇有野心,如今许下这么重的承诺,正好可以安抚那楼,那楼听闻公孙先许诺,心中犹如惊涛骇浪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刚起身,又跪了下来,激动的说道:“公子,若真是如此,那楼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看着激动万分的那楼,公孙先点点头,吩咐那楼带着乌桓突骑下去好生歇息。田畴走了过来,忧心忡忡的问道:“公子,此举欠妥,他日平定乌桓当真要让那楼再次回去称王?到那时,岂不是放虎归山留后患?”
公孙先看着田畴一阵邪笑,言道:“我的先生啊,你才思敏捷,今番为何糊涂了?此举乃是以夷制夷之策,若是我们汉人去管制乌桓人,难免让他们产生心中反感,若是让他们跟着自己的乌桓大王,他们自然会安分守己。”
田畴一听,由衷的赞叹,频频点头赞道:“妙哉,公子此举甚妙。好一个以夷制夷之策,只要管制好那楼,自然也就管制住了所有乌桓蛮夷。”
二人相视大笑,然后为赵云等四将,接风洗尘。
是夜,寒风止息,雪花依旧大如鹅毛一般,一片片飘落下来。公孙先挑帘出账,仰天看看夜空中飘散的雪,长叹道:“雪压幽州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巍巍暖气吹。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惧熊罴。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蝼蚁未足奇。”
田畴鼓掌击节称赞,说道:“真真是文采飞扬,早就听闻公子年少之时曾作有短诗《白马赞》,今日又是咏唱雪景,让在下听得大为痛快。”
公孙先听到田畴赞誉,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子,自己盗版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动不动就拿后世的诗篇来装逼,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听到田畴这么说,便厚颜无耻的谦虚道:“先生谬赞啦,我这拙劣的伎俩,让先生见笑了。”
田畴正要刨根问底,要问明白公孙先这诗词的创作灵感,公孙先见大事不妙,自己这点墨水,半个字都崩不出来,哪里敢在田畴面前卖弄,连忙说道:“先生,此事日后详谈,为今之计是尽快的安排那楼回到襄平去。”
田畴一听,认为公孙先言之有理,点了点头,说道:“公子说的是,是田畴孟浪了。还是此事要紧!”说着便朝公孙先一拱手。
公孙先这才如释重负的逃过一劫,说着就叫孟兕去带那楼前来。不多时,那楼来到了公孙先帐中,看到账内只有公孙先、田畴二人,紧忙朝二人施礼。
公孙先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田畴就开口说道:“那楼将军,你连夜打点行装带着乌桓突骑返回襄平去吧。”
那楼一听,心中一阵慌张。他以为发生了什么变数,急忙伏身跪倒在地,大义凛然的说道:“先生何出此言,那楼虽是乌桓人,但也懂得什么是忠义诚信,那楼既然效忠了公子,此生就不会再叛离,先生何故要赶我离去,莫不是我那楼做错了什么?公子你要为我做主啊。”
公孙先一见那楼的样子,心中暗道:我要不是许诺你为乌桓王,你会如此忠诚嘛?思量间,收敛了心思,说道:“那楼,你不要慌,先生只是说了一句戏言。你当真要为我效力?”
那楼又是辩解,又是发誓,滔滔不绝说了半天。公孙先料有兴趣的看着那楼慷慨陈词,笑而不语。田畴这时开口了:“那楼将军,也罢。如此说来,你是真心实意要为公子效力咯?”
那楼把嘴一撇,铿锵有力的说道:“那是自然,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田畴看了公孙先一眼,公孙先朝他点了点头。田畴这才又对那楼说道:“将军言重了,不用赴汤,也不必蹈火。只需将军……”田畴趴在那楼的耳边,轻声细语的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计划告诉了那楼。那楼是洗耳恭听听,时而脸上神色紧张,时而脸上露出了笑容,时而又看着田畴频频点头,就这么说了一阵的功夫。
田畴看着那楼说道:“将军,你多保重,此事务必要做的万无一失。”
那楼一脸严肃,点了点头。再看田畴脸色一变,刚才的和煦消失不见。声色俱厉的怒斥道:“来人,将这个蛮夷给我押下去。”话音刚落,账外的孟兕就来了。
孟兕进来以后,不明所以的看着愤怒的田畴,挠挠头,然后说道:“他不是投降了吗?为何……”
没等孟兕说完,公孙先紧走几步来到孟兕身边,先是耳语几句,横眉怒目,血红的赤瞳瞪着孟兕,也是厉声喝道:“孟兕,你敢违反军师的将令不成?还不速速的将这个不识相的蛮子押下去。”
孟兕被公孙先突如其来的剧变吓了一跳,然后公孙先朝他眨了眨眼。孟兕这才心领神会的踹了那楼一脚,骂道:“哼,混账东西。”说着,扛起那楼就往账外走,在孟兕肩上的那楼,看着公孙先,只见公孙先也是朝他眨眨眼,那楼缓缓点了点头。
看着那楼离去,公孙先脸上浮现出一丝邪笑。
那楼按照田畴的交待,带着几百乌桓突骑离开了公孙先的营寨,一路上马不停蹄返回了襄平。众人来到城门前,那楼高声呼喊:“快快开启城门,我乃那楼是也。”
城上值守的正好是乌桓兵卒,看到那楼来了,用乌桓语向他说道:“那楼大人稍等,马上给您开城门。”随着巨大的城门“吱吱呀呀”的响动,襄平城门缓缓开启,那楼御马扬鞭带着乌桓突骑就进入了城内。
看着浩浩荡荡的乌桓突骑进城,谁又会想到,这里面安插着不少白马义从呢?不光如此,连程普、韩当二人也在其中,他们穿着乌桓骑兵的兽皮甲,装模像样的混在其中。只见程普、韩当紧随那楼的左右,那楼对他们二人说道:“两位将军,我这就去见张纯。”
说着自己一马当先,去了襄平城中最豪华的宅邸。程普、韩当相视点点了头,带着人马紧随那楼其后。来到张纯临时居住的宅邸,只见里面灯火通明,里面人声嘈杂,显然是在饮酒作乐。那楼翻身下马,让众人在此等候,自己进了府中。在侍卫的引领下,那楼穿宅越院来到了正厅。
只见院内都是乌桓的各部豪帅,看到那楼纷纷施礼,那楼自然是寒暄几句,急忙去见张纯。在张纯的院落里,自然很清静。正厅里还有歌舞演奏,那楼来到正厅,只见张纯与丘力居正在对饮,面露笑容,惬意非常。张纯看到那楼回来了,摆了摆手,一众歌姬朝他一见礼,纷纷款动金莲,退了下去。
丘力居喜笑颜开,朝张纯说道:“安定王,你看如何,我说那楼小王勇猛异常,定能大获全胜。”说着,走到那楼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纯也是笑呵呵的,看着那楼点了点头,说道:“小王勇猛,来人啊,速速安排。让小王入座饮宴,以洗风尘。”
不多时,正厅里那楼依然入座,与张纯二人推杯换盏以后,张纯言道:“小王,不知此次战况如何啊?”言罢,放下酒厥看着那楼。
那楼佯装愤恨的狠狠的捶打了桌案,咬牙切齿道:“可恨啊,不瞒安定王,那小儿仗着座下坐骑神骏,跑的飞快。我等追赶不上,让他跑了。不过大王且看,这是小儿的头盔,被我一枪打落。”说着那楼从身边的包裹里拿出来公孙先的炼银盔让张纯看。
张纯拿着炼银大成盔仔细端详了半天,看着质地,做工都是上好的成色,他自然不会有任何怀疑,而后说道:“不错,不错,这正是公孙小儿祖传的炼银盔,早就听说公孙先有三宝,一曰:炼银大成连环甲。二曰:白玉龙兴剑。三曰:凝霜白义驹。此盔正是小儿的大成盔,看来那楼小王果然有些手段呀,险些生擒小儿。”
接着又说道:“跑了就跑了吧,那楼小王,此战当为首功。不提这晦气之人啦,咱们继续喝酒,来,孤在敬小王一杯。”
那楼连连摆手,表示不能再喝了,告诉张纯明天还要继续去寻找公孙先的踪迹,张纯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了。那楼告退了,他心知肚明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就匆匆离开了张纯的府邸,来到府门外见到程普、韩当说可以行动了。
此时已然四更了,守城的卫士都已疲惫不堪,这个时间点是人最瞌睡的时候。那楼带程普、韩当还有一众人马就摸上了城楼,放倒了守城的士卒。然后在襄平城楼插满了白色的旗帜,随后程普韩当亲自去把城门打开,确保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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