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的繁荣,从衣、食、住、行就可以体现出来,水陆交通便利,南北商货汇聚于此、海外奇珍,也通过港口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来,在某些方面,不逊于京城长安,从李丽质所往的行宫就可以看出来了,瓜果糕点,应有尽有,地方美食,尽汇一堂。
“最近过得可好?”刘远找了个机会,走到裴惊雁身边柔声地问道。
“嗯,挺好,谢谢关心。”裴惊雁微笑中略带着二分羞涩,低着头,小声地答道。
刘远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明日我将回金田扫墓,惊雁,可有兴致与我同行?”
以前还是叫裴姑娘,现在一声“惊雁”让裴惊雁不由心头大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不了,我留在行宫这里陪公主,你和几位夫人去吧。”
虽说心中也很想去,不过裴惊雁怕崔梦瑶她们误会,好不容易缓和的关系一下子又僵了,出自河东裴氏的裴惊雁,受到的教育与普通女子不同,除了上流女子必修的琴棋书画,也在学会怎么与人相处,冰雪聪明的她明白,刘远的四个妻妾,小娘没有主见,刘远说什么就是什么,三娘有点小聪明,可是没有倚仗也没有背景,胡欣来自吐蕃,聪明的她,一向什么都不管,刘府后院真正说事的,只有崔梦瑶一人,前面之所以对自己差,并不是她善妒,而是她不喜欢被欺骗的感觉。
原来还是朋友,一转眼,又和自己相公暧昧起来,估计换哪个也不乐意。
刘远点点头说:“也罢,对了。一会打牌时,你少羸多输,先把关系都搞活络了。”
“嗯,惊雁明白。”裴惊雁说完,犹豫了一下,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可是”
“相公,快来看,这鱼好大啊。”崔梦瑶突然高兴地叫道,刘远闻言,对裴大美女说了一声抱歉。连忙走过去看。
裴惊雁有些无奈了,本想说自己身上只有几十两,可是后面说得太小声,刘远没有听见。
自己在族中的地位不高,月钱不多。这次出发扬州,虽说裴彩霞把自己的体己钱拿出来让裴惊雁带着。可是裴惊雁哪里好意思要她的。坚决推辞,李丽质她们,玩一次牌,动辄几百两上落,上次刘远一口气就羸了李丽质过千两之巨,刘远的主意是好。可是自己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做“散财童子”呢。
就在裴惊雁郁闷之时,她的贴身婢女香儿轻轻走到裴惊雁身边,小声说:“小姐,你看。”
裴惊雁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只见香儿拿着一个精致的银袋,打开一看,里面全是一锭锭金灿灿的金元宝,少说也上百两之多,换成银子,那得有过千两之巨。
“哪来的?”
“是刘将军的婢女黛绮丝给的,让奴婢不要声张,小姐,这,这可怎么办?”春儿有点不知所措地说道。
看着刘远的背影,裴惊雁心中一暧,小声说:“收着就行,一会还回去的。”
“是,小姐。”
游玩了一圈,几个女子就在靠近湖边的凉亭边笑边打起了牌来。
“刘远,来,本宫和你再切磋一下。”李丽质对刘远挑恤道。
“行啊,公主,那欠刘某的那一千多两,现在可以结了吧,我们算完帐再玩也不迟。”刘远笑嘻嘻地说。
不提银子还好,一提银子,李丽质马上翻脸道:“算了,我们几个女的打牌,不要你们男的掺和”说完,扭头对众女说:“你们哪个玩?”
“梦瑶就陪公主消遣一下。”崔梦瑶和李丽质关系不错,第一个响应。
“奴家也算一份子。”杜三娘当仁不让的坐了下来。
抱着小刘雪的胡欣摇摇头说:“我要照顾小雪儿,不能陪你玩。”
小娘看了一下刘远,然后摇摇头说:“不知为什么,小娘的头痛得很,不能陪几位打牌了。”
崔梦瑶有些无聊地说:“不会吧,又是三缺一?”
“那惊雁顶上吧,不知夫人意下如何?”裴惊雁自顾奋勇地说道。
“好啊,那来吧”崔梦瑶笑着说:“一会输了,可别哭鼻子就行了。”
于是几个女子就湖边打起牌来,而刘远也没有闲着,让行宫里的下人驾了一叶扁舟,携着小娘和黛绮丝,就在湖中垂钓,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刘远一行侍到日落西山,这才依依不舍地告别,一个个都是满意而归,崔梦瑶和杜三娘运气不错,每人都三百多两银子的赚头,不停地说着怎么先输后羸的事迹,裴氏出来的女子就是聪慧,打起牌来,就是“放水”也放得很高明,崔梦瑶和鬼精灵杜三娘都没有察觉出来、小娘、黛绮丝不仅看了美景,也吃了不少美食、刘远在湖中泛舟,钓了几尾又大又肥的鱼,把鱼当成战利品拿回去,晚上就有吃的了。
算得上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看着众女那高兴的样子,刘远也暗暗点头,看来这一千两花得挺值,家和万事兴,自己夹在中间,有时的确需要用一点小手段才行。
一行人回府时,刘远发现一件奇怪的事:老忠奴赵老,竟然没有门口迎接,也不知在忙些什么事,不过刘远也不在意,让崔梦瑶她们先去沐浴,然后吩咐下人把钓来的鱼送到厨房加工,这才躺在逍遥椅上休息一下,而小娘体贴地走到刘远身后,和黛绮丝一左一右,替刘远按起摩来。
“师兄,今儿累了吧。”小娘柔声地说。
“累啊,都是前几天累的,来,这边多揉揉,用力一点。”
一旁的黛绮丝掩嘴一笑:“主人,你就是吃饭也叫累?”
“这你就不明白吧”刘远笑着说:“吃饭只是一个由头,正所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除了吃饭,还要应付很多的东西,例如套关系的、求情的、请求帮忙的,不一而足,这个喝了,那个不敬也不好,反正不好应酬,能推我都推了。”
“师兄辛苦了。”
三人正在聊着,赵老突然走了进来,恭恭敬敬地叫道:“少爷好,二夫人好。”
“咦,赵老,发生什么事,怎么你的眼睛红红的,你没事吧?”小娘突然吃惊地叫了起来。
刘远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只见赵老眼睛红肿红肿的,隐约间,眼角还有眼痕,好像哭过一样,刘远一下子急了,连忙问道:“赵老,发生什么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是哪个这么不长眼,我马上替你出气去。”
扬州哪个这么大胆子,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欺负刘府的人,嫌命长?而赵老已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下得手吗?再说打狗还得看主人呢,自己在长安都能横着走,在小小扬州,还有人敢跟自己过不去?
赵老心中大为感动,连忙说道:“少爷误会了,老奴,老奴这是高兴,高兴的,没人欺负。”
“高兴?有什么事高兴到哭了?”
“少爷”赵老突然有些哽咽地说:“有两人想见你。”
“哦,什么人?”
赵老卖个关子说:“少爷一看便知晓了。”
要是别人来报,刘远也就不见了,不过一看到赵老那异常的样子,刘远决定还是见一见。
“哎,少爷请稍等,老奴去把他们叫进来。”说完,又屁颠颠跑了出去,那样子,好像他不是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追风少年。
很快,一男一女走了进来,一进门,两人就一并跪在地上,齐声叫道:“叩谢恩公。”
“你们是”刘远一下子楞住了,这二人,看起来很是面善,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那青年男子笑着说:“小的陈子墨,这位是贱内陈赵氏,原名赵紫云,恩公,你还记得吗?”
“啊,原来是你们”刘远恍然大悟,连忙说道:“快起来,些须小事,何足挂齿,不用这么大礼。”
三年前,因为人手不足,刘远就去扬州的奴市买奴,正好碰上教坊司出售奴隶,这个赵紫云是罪官之女,也在拍卖的行列,当时一时心软,不忍心这个花季少女落在一个又老又丑的老财主手上,也想成全一对有情人,于是出资相助,让陈子墨拍下了赵紫云,然后刘远也就在赵紫云的劝说下,买下了她家服务多年的老忠奴赵安,也就是现在忠心能干的赵老,没想到,他们夫妻竟然出现在这里。
难怪一向镇定的赵老,突然失常,哭得两眼红肿,原来看到了旧主人,情不自已。
三日不见,应刮目相看,陈子墨三年不见,也改变了很多,衣着光鲜、脸上带着自信,腰间也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一旁的赵紫云红润光泽,眉间带着幸福的笑容,和三年前衣着简单,面有戚色相比,可谓大相径庭。
看来陈子墨这几年混得还不错。
陈子墨一脸正色地说:“对恩公来说是小事,对陈某来说,不逊于救命之恩,如果当日不能把紫云妹妹救回去,陈某宁愿一头扎进河里,一了百了,好在恩公的仗义出手,不然哪有我们夫妇的今天?谢恩公。”
“谢恩公”赵紫云也一脸感激地说,说完,两人重重地给刘远磕了个响头。
刘远忙把陈子墨扶起来,一边扶一边说:“好了,好了,陈公子请起,这么大的礼,刘某可受不起。”而小娘也把一脸激动的赵紫云扶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