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位于高原地带,号称世界的屋脊,传说中最接近天堂的地方,这也说明接受到的阳光也猛烈一些,吐蕃人腮边特有的“高原红”就可见一斑,现在已进入三伏天,一年中最热的日子,众人就在峡谷中埋伏着,不知是不是气氛有些凝固的缘故,那树叶不动一动,一丝风也没有,就在太阳底下暴晒,只是过了一会,刘远全身都湿透了。
为了作好战斗装备,身上穿着铠甲呢,在这样的天气,那难受的程度可想而知。
刘远拿出羊皮袋,喝了二口水补充一下流失的水份,再看一下麾下的将士,只见他们都下意识地找阴凉的地方趴着,虽说样的恶劣的环境,没一人抱怨,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忍受着,只有沙玛的身份有些特殊,可以坐在坐在树阴下,两个心腹侍卫殷勤地给她扇风,不过对这种贵族大小姐来说,也算不错了,最起码,一路以来,从没有听她哭过苦、诉过累,反而像一只百灵鸟一样不时给大家带来欢乐。
都不错。
又等了二刻钟,刘远把千里目递给一旁的岳冲,让他代劳,自己可以趁机休息一下。
刚咪上眼没多久,岳冲突然轻轻碰了一下刘远,压低声音说:“将军,将军,有人来了。”
哦,刘远闻言,马上张开眼睛,拿过千里目一看,果然,一队穿着铠甲的吐蕃士兵从远处狂奔而来,刘远再看准一些,不由有些失望,这一队吐蕃士兵仅有十人,而赞婆却不在其中。
此时马蹄声已隐隐可闻,躲在下面的候军“咕咕”叫了二声。然后向刘远打了一个手势,询问是否准备行动。
刘远摇了摇头,打了一组手势,说明这一队只是探路的先行部队,现在不要急,等赞婆来了再说,所有人都在原地,不要攻击,放他们过去,候军点点头。然后把话吩咐下去,放这一队人过去,放小鱼等大鱼。
很快,这一队吐蕃士兵顺利经过小峡谷,然后一路扬尘。径直朝赞婆老相好央金所住的帐蓬赶去。
刘远等人心中一喜:不错,一听到后代的消息。这赞婆马上就行动了。
来吧。快点来吧,一看到先头部队,刘远等人一个个都热血沸腾,仿佛大功就在眼前,触手可及,像关勇、候军等人都开始兴奋起来了。毕竟谁第一个杀死赞婆,不仅军功到手,还能得到长孙一族的赏赐和感激呢,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少年人,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就在这一刻了,最好是能像刘将军一样,骑上高头大马在长安城巡游,那是何等的风光、何等辉煌。
这才是不枉世间走一回。
可是,令刘远等人失望的是,先头部队过去了很久,而赞婆的身影久久还没有出现,一众人一会穷尽眼光看、一会又趴在地下倾听动静,千呼万唤、望穿秋水一般,就是等不到赞婆的出现。
大约过了半个多时辰,众人终于等来了马蹄声,不过令刘远失望的是,等来的不是赞婆,而是刚才经过的那一小队吐蕃士兵,他们匆匆赶来,又匆匆离开了。
“将军,这,这是干什么?他们怎么跑了?”这是候军已经摸了上来,压低声音说。
刘远摇摇头说:“这个本将也不清楚,有可能是赞婆今天有事走不开,就先派手下来看看,送点东西什么的吧。”
“估计就是这样了。”
二人说话间,有一骑飞快地赶过来,一到峡谷,马上跳下马,三步作二步地朝刘远所有的方向爬上来,不过他并没有受到扬威军的攻击,因来他本来是扬威军的斥候,那是刘远留在央金家附近负责监视的一个名为杨子扬威军士兵,不知为什么,他跑到这里来了,还跑得这么急。
杨子喘吁吁地说:“将军将军,不好了,那央金被人杀了。”
“什么?被杀了?谁动的手?”刘远闻言一急,马上焦急地问道,对他来说,这个央金还有孩子,都是很有利用的价值,怎么说死就死的。
杨子小心地说:“小的看到,那些吐蕃士兵找到了央金,就径直问她是否怀了赞婆将军的骨血,那央金点头称是,还追问赞婆什么时候过来,没想到那为首的小头目,二话不说就抽刀把她给杀了,还说像央金那样下贱的女人,不配怀有赞婆将军的骨肉,就这样的,一尸两命,等到那些吐蕃士兵走后,小的马上就来给将军报告。”
什么这赞婆丧尽天良,竟然派人来杀怀孕的央金,一尸两命,而理由仅仅是因为央金低贱,不配怀有他的骨肉
刘远一瞬间惊呆了,虎毒尚不食子,那个赞婆,玩弄别人也就就算了,没想到他那丑陋的外表下,竟隐藏着的一颗自我澎湃得扭曲的心灵,可能在他心目中,把自己看成高高在上的云朵,把别人看作地上的烂泥吧,或许,在他心目中,他看中别人,在别人的身上发泄自己的兽欲,这还是委屈他自己了,对别人来说,还是一种恩赐吧。
直是太不要脸了。
难怪堂堂一大将军,他的情人还是这般受苦受累,一点好处也没有给,也难怪那央金怀孕了也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原来他就是披着人皮的畜生。
一瞬间,刘远有一种出奇的愤怒,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一次徒劳无功,更是被赞婆这种毫无人性、令人发指的行为所激怒,虽说刘远现在也是大唐的贵族,但刘远很反感那些视生命如草芥的人。
“可恶,赞婆这畜生。”刘远忍不住爆粗道。
这时关勇、沙玛等人也闻迅走了上来,闻言一个个都气愤不已,就是沙玛也皱着眉头说:“那央金又不奴隶,这个赞婆,做得也太过分了。”
唐大山冷笑道:“就是畜生也比他好。”
还是候军最冷静,皱着眉头说:“将军,现在怎么办?”
“这次计划失败,收拾好东西,抹掉痕迹,我们先回天马牧场地,另行想办法。”
“是,将军,属下这就去办。”候军应了一声,马上去收拾残局。
刘远扭头沙玛说:“沙玛小姐,刘某有一个不情之请。”
“将军无须客气,只管吩咐。”
“找人安葬一下央金,说到底,此事刘某也有责任。”刘远沉声地说。
吐蕃全民皆兵,按理说杀人并不用有心理负担,再说又是异邦外族,不知为什么,听闻到新生命胎死腹中,刘远动了侧隐之心,虽说并不后悔自己的行动,但是这种超乎自己想像的悲剧出现,还是给刘远很大的感触,于是,就想为她们做一点小小的事情,积福也好,赎罪也罢。
沙玛明显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意,点点头说:“好,将军大义,此事包在我身上。”
回去的时候,尉迟宝应有些不解地问道:“将军,这是吐蕃人的内讧,再说那央金也是赞婆的情人,死了也就死了,为什么还要安葬她们呢?死多一点才好,免得他们拿起弓箭对付我们,再说她是赞婆的情人,那赞婆刚刚还把何潘仁老将军灭门呢。”
尉迟宝庆不明白,只是死一个普通的吐蕃女子,将军竟然这般触动,这是很少见的,在他心中,吐蕃人自然是死得越多越好。
刘远淡淡地说:“战争是冷酷的,但人性可是温暧的,我们无力改变这残酷的战争,但可以为它增加一丝温暧的颜色。”
“那个,将军,这色是干什么的,能吃吗?”尉迟宝庆挠着头说,刘远说什么,他好像听起来有些不太明白。
好吧,对着这些武夫抒情,有点像明月照沟渠,刘远没好气地说:“别什么色了,快点回去吃饭了,我们在这里弄了大半天,你肚子不饿吗?”
“饿”
“那还等什么,先回去吃饭。”刘远说完,一夹马腹,汗血宝玉追风知道刘远的心意,一下子迈开的四蹄,飞快地奔跑起来。
峡谷伏击后又过了一旬,刘远和扬威军一次机会都没有逮着,据说赞婆现在主要是练兵,甚少外出,活动也没有规模,好不容易出来了,前呼后拥,动辄几百人,很难觅得良机,强行攻击,伤亡肯定惨重,刘远又舍得用麾下的将士的鲜血去换取军功,这事就一直拖了下来。
每日除了派斥候严密监视,就没有别的办法,而沙玛也派了不少人协助打探消息。
刘远很不满意现在的状态,因为现在能做的,那就是等。
“沙玛小姐,今天又是没有什么消息吗?”刘远陪着沙玛一边走,一边苦笑着问道。
“没有”沙玛又是一脸苦笑:“据说前线的失利,论钦棱令赞婆大量训练新兵补充,所以这段时间,赞婆一直都在大营里练军,不轻易出营,难啊。”
还真是没有办法了吗?
两人正在走着,突然看到关勇弯着腰,在地上摸摸索索的,好像在找什么一样,刘远忍不住问道:“关勇,在找什么?”
听到是刘远发问,关勇马上应道:“回将军,刚才不小心,在此里掉了一块碎金子,想把它找回来。”
“关将军,需要我叫几个人帮你找吗?”沙玛笑着说。
“不,不,不用,也就是一个块碎金子,找不到就算了。”
黄金?刘远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一脸兴奋地说:“太好了,这次有办法对付他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