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家大门口,裴氏一脸心疼的看着儿子和夫君,再看看紧闭的胡家大门,皱着眉头道:“这四福晋和那个格格还真是蛮不讲理,竟然打你们。”
“说起来都是云堂的错,倘若不是他对不起胡家女儿在先,人家也不会这么对咱们。”齐云堂的父亲一脸无奈道。
“是啊……。”裴氏闻言伸手敲了敲儿子的头道:“我说你这次怎么如此愚蠢,哪怕咱们齐家的权势比起知府来差了许多,可是把自己未来媳妇给人家的事儿,你也能干得出来,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教成这样了。”
“父亲,母亲,是孩儿错了。”齐云堂一脸无奈道。
“好了,都别说了,回府吧,还嫌不够丢人吗?”齐云堂的父亲看着妻子和儿子,叹了口气说道。
“走吧走吧,这杭州城已经没有咱们齐家什么事儿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离开吧,我看不如去苏州吧……。”裴氏低声说了起来,她的娘家就是苏州,既然四福晋都开口赶人了,他们若是再留下来,肯定会倒大霉的,还是离开的好。
齐家人慢慢上了马车,离开了胡府。
与此同时,杭州城内的知府衙门后院内,富察氏正守在儿子床边,看着儿子鼻青脸肿的样子,富察氏心疼不已,脸上满是泪水。
“夫人别伤心,一会洪大夫就过来了,咱们毅儿一定没事的。”段睿伸手拦住自家夫人的肩膀,柔声安慰道。
“老爷……你看看我们毅儿,鼻子都被砸塌了,还人事不省,说不定脑子都给砸坏了呢,胡家那些该死的小蹄子,我这次一定不会饶了她们。”富察氏紧紧咬住银牙,一脸愤怒的说道。
她家儿子已经被送回来一个时辰了,方才她们已经请了几个大夫过来给儿子看诊了,可大夫们检查完儿子的身子后,竟然一个个都说无能为力,这可把她吓坏了。
难道儿子就此毁容了?这塌了的鼻子真的不能恢复了吗?还是说……脑子被砸坏了,永远醒不过来了?
富察氏越想越伤心难过,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就在这时候,原本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段毅,身子竟然抖了抖。
“醒了醒了……儿子醒了……。”富察氏一脸惊喜的握住儿子的手说道。
“启禀老爷、夫人,洪大夫过来了。”外头跑进来一个中年仆妇,恭声禀道。
“快请。”富察氏立即站起身来,见那洪大夫进来后,总算松了口气,连忙上前急声道:“洪大夫你快来看看我们毅儿,毅儿被人打了,鼻子都被砸塌了,方才一直昏睡不醒,不过就在刚刚,他身子动了一下,想必要醒来了。”
洪大夫走到床边,看到段毅的惨相后,微微一愣,这位段公子,私下里风评很不好,但是身为大夫,要在杭州城里继续混下去,还不得不过来给他看诊,否则这样的人,他根本不屑来问诊的,他的同僚们来了好几拨了,回去都和他说无能为力,他身为这杭州城最厉害的名医,这个时候也不好推辞了。
“请大人和夫人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医治公子,这塌了的鼻子……是可以恢复的。”洪大夫看着二人,抱拳说道。
“那就有劳大夫了。”富察氏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
“还请大人和夫人暂避,在下看公子身上伤到的地方很多,要给公子好好检查一番。”洪大夫转过身抱拳说道。
“好好好,你慢慢检查。”富察氏连忙点头,虽然她很舍不得离开,但是也不能在此耽误大夫医治儿子,便一步三回头出去了。
“夫人放心吧,毅儿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段睿拍着自家夫人的肩膀说道。
“我们这儿子的确霸道荒唐了一些,可是……胡家人也不该下如此狠手啊!我知道,她们一定是仗着有四福晋给她们撑腰,才如此霸道的,这次我一定要为毅儿讨回公道。”富察氏紧握拳头说道。
“等毅儿好了再说吧,夫人啊……咱们也该稍稍管教管教毅儿了,不然这孩子这次吃亏绝不是第一次,在杭州城,是没有人敢拿他如何,可是万一有大人物来了杭州城,比如这一次……倒霉的就是咱们毅儿啊。”段睿看着自家夫人说道。
“老爷先别说这个了,只要儿子能好起来,咱们再说这些不迟。”富察氏一边说着,一边望着里屋的方向。
她和自家夫君段睿都非常宠爱这个独生子,不过又以她最宠孩子,都说慈母多败儿,她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她只有这个孩子,所有的心血和爱都倾注在了他身上,哪怕知道儿子不成器,她也不在乎,只要他一辈子快乐健康就好,所以她现在最在乎的不是儿子的前程如何,她在乎的是儿子的身子。
等待往往是很漫长的,洪大夫在里头检查了差不多一刻钟,才走了出来。
和来时的红光满面不同,此刻的洪大夫,面如死灰。
“洪大夫,我们毅儿怎么样了?”富察氏和段睿立即迎上前问道,两人见洪大夫脸色很差,心又提了起来。
“大人……夫人……。”洪大夫无比艰难的开了口:“公子的鼻子,还有身上的淤青都不是大问题,只是一些比较小的伤害,休息个十天半个月就能痊愈,可公子的……公子的下面……子孙|根……几乎被砸断了,整个的都出了问题,此刻完全肿了起来,这样的天气……化脓溃烂那是必然的,到时候公子肯定高热难退,性命堪忧。”
洪大夫终于知道为什么之前来的那些大夫都说无能为力,个个躲避开了,原来这段毅伤的最严重的并不是鼻子和身上的那些瘀伤,真正伤到的是男人的命根子。
哪怕他再有本事,都治不好的。
“什……什么……。”对富察氏而言,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她的儿子……怎么会……怎么会出这样的意外?
“大人,夫人,再下实在是无能为力。”洪大夫摇摇头道:“事到如今,在下也只能实话告诉大人和夫人……倘若要保住公子一命,只有……只有把下面的东西连根拔除,才能有一线生机,不然等到溃烂后,公子便无药可救了。”
这一次,富察氏直接昏倒在了地上,知府段睿也是摇摇欲坠,这是他的独子啊,段家三代单穿,到现在唯一的独子啊,就这么……就这么毁了吗?
“在下知道大人心痛,该如何抉择,还请大人吩咐。”洪大夫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儿子已经是个废人了,不管要不要把那玩意割了,都是做不成男人了,如果割了,还能活命,不割就是死路一条,段睿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救命要紧。”段睿只觉得自己一瞬间老了许多,看着洪大夫进去后,他也瘫软在了地上,他没有去扶起倒在地上的夫人富察氏。
此刻的他也浑身无力,儿子成了废人,他段家无后了,这简直比皇帝革了他的知府之职还要严重,这对他和自家夫人来说,完全是个灾难。
这一次,洪大夫在里头足足待了半个时辰,看着里面伺候的阿大不断的端出带血的水来,段睿浑身一片冰凉。
他没有听到儿子的喊叫声,他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没有比失去这个更疼的了,不仅是身体上的折磨,更是心灵上的折磨。
他的儿子是个极为好色之徒,这两年来,一天没有女人都活不下去的,他不敢想象,儿子往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阿大……公子怎么样了?”看着阿大满头是汗的走了出来,段睿忍不住问道。
“启禀大人……公子一直就没有醒来,加之洪大夫给公子用了麻药,所以公子还睡着,听大夫说,已经割了个干干净净,接下来公子能不能扛过去,就听天由命了。”阿大颤声说道。
“该死……该死。”段睿闻言紧握拳头,一脚踹到了阿大身上,厉声喝道:“你这该死的奴才,跟在主子身边却不能护主,要你何用?来人啦,把他给我拖出去乱g打死。”
段睿完全将心中的愤怒和痛心都发泄在了奴才身上了。
他虽然怨自家夫人太宠溺儿子,才有今日之祸,可是他却不能把夫人如何,只能打死这奴才泄愤。
“是。”外头立即有两个强壮的家丁冲了进来,便要将阿大拖出去。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阿大吓得p滚n流,他不想死啊。
闻着屋内传来的臭味,段睿脸上露出了更加残忍的神色,厉声道:“把这厮拖出去给我阉了,杀了他太便宜他了,我儿造次横祸,你这死奴才也得伺候他,只要你和我儿一样,他心里也能有些许安慰了。”
阿大闻言直接吓的昏死过去了。
富察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她身边只有一个丫鬟伺候着。
“毅儿……毅儿呢?”富察氏抓着丫鬟的手问道。
“启禀夫人,公子还在昏睡,大人在公子屋里守着的。”丫鬟看着富察氏那仿佛要吃人的眼神,吓得不行。
富察氏也顾不得自己只穿了单薄的寝衣,爬起身就往外跑去,到了儿子的屋里。
“老爷,孩子怎么样了?”富察氏扑到了儿子床边,紧握儿子的手问道。
看着床上的孩子脸色苍白的可怕,富察氏的泪水止不住往下流。
“夫人……。”段睿有些艰难的抬起头看着自家夫人,低声道:“毅儿……已经是个废人,这辈子和太监无异了,洪大夫说……他若能扛过这三天,性命就能保了,倘若不能……。”段睿有些说不下去了。
“苍天啊……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要折磨我的孩子。”富察氏闻言倒是没有再晕过去了,只是心痛到无法呼吸,仿佛自己下一刻也要死了一样。
她的儿子……竟然成了个太监,还性命难保,为什么会这样?
“夫人……。”段睿见自家夫人躺在地上,气儿都要喘不过来了,当即吓到了,他虽然宝贝儿子,但是也宝贝自家夫人啊。
“老爷……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富察氏咬牙切齿说道。
儿子已经是个废人了,当然,哪怕儿子成了废人,她也要儿子活着,可是对于把儿子害成这样的人,她是不会放过的。
“夫人,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想给孩子报仇,可是咱们先等孩子撑过去了,等孩子活过来了,再说报仇的事情可好?”段睿一连心痛道。
“毅儿……。”富察氏闻言没有反驳,扑到床边嚎啕大哭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第二天,知府公子段毅命在旦夕的消息就传遍了杭州城,当然……这位公子已经是个如假包换的太监的事儿,还是没有传出来,那些大夫可不敢在这方面多言一句,因为段家的人已经警告过他们了。
原本靳水月今儿个还打算带着人****找段家人评理的,无论如何也要他们给个交代,不曾想还没有出门就听到了段毅小命不保的消息。
“该不会是骗人的吧。”安安听到兰珍的禀报后,下意识说道。
“他们一定是怕额娘去找他们的麻烦,才故意放出假消息,骗额娘的。”珍珍在一旁撅着嘴说道。
“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安安你还记不记得昨儿个把他打成什么样了?”靳水月看着自家女儿问道。
“我就……我就拿着圆凳子劈头盖脸往他身上砸,砸到他无力反抗为止,额娘你不知道,当时女儿又急又怕,当然不会手下留情了,可他好歹是个男人,应该砸不死的吧。”安安也有些不敢确定了,因为她从小力气就比一般的女孩子大一些,昨儿个又急怒攻心正在气头上,指不定还真有可能把人打的半死。
“额娘……女儿……女儿不会真的杀人了吧。”安安看着自家额娘,一脸忐忑的问道。
虽然段毅该死,可是一想到自己可能杀了人,安安一下子就觉得很恐惧,头皮发麻,浑身都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