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也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儿女们大了,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事事以我们为重,所以心里有点儿失落而已。”靳水月看着皇帝,柔声说道。
皇帝倒是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过了好一会才轻轻拉着她的手笑道:“他们大了,不比从前了,就由他们去吧。”
“那我岂不是越来越无聊了。”靳水月靠在他肩上说道。
“你不是还有我陪着吗?”皇帝顿时笑了起来。
“可你要管着偌大的国家,哪里有那么多功夫陪着我,除非你过几年就做个甩手掌柜,让弘历继承大统还差不多,不然咱们哪里有时间出去?老实说,这几年闷在宫里,真是无趣之极。”靳水月叹了口气说道。
“好好好,都听你的,等弘历完全能够独当一面时,我就退位了。”皇帝连忙顺着她说道。
“嗯。”靳水月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哄她才这么说的,可听着心里倒是舒服得很。
“我想好了,我再努力几年,给弘历打好基础,以后他继承皇位之后,一切便顺风顺水了。”皇帝柔声说道。
“好。”靳水月闻言也笑了。
先帝九子夺嫡,闹得那叫一塌糊涂,到了他们这儿却不一样了,弘历又争气,太子之位无人可以撼动,倒是少了一番争夺了。
“对了,我忘了和你说,咱们弘历有喜欢的人了,看他那样,似乎非她不娶。”靳水月望着皇帝说道。
“是谁家的姑娘?”皇帝也好奇了,他家弘历一向厉害,又是个眼高于顶的臭小子,还会看上女人吗?
“你也见过多次了,是富察家的闺女,婧姈。”靳水月有些无奈道。
皇帝闻言脸色瞬间变了,过了好一会才道:“他是怎么和你说的?非她不娶?他知不知道,富察婧姈是允祁未过门的媳妇?”
“他当然知道,所以深思熟虑之后,觉得无法放弃,才选择和我们坦白,儿子的脾气你也知道,他是个执拗的孩子,为达目的死不罢休,要让他放弃,估计很难。”靳水月觉得这一刻,自己的笑容都变得苦涩起来了,她家弘历还真是给他们出了个大难题。
“可允祁和富察婧姈的婚事是先帝爷定下的,你也知道,我登基后未将圈禁的先帝三个皇子放出来,外头都传言说我狠心,若我再下旨取消他们的婚约,为弘历赐婚……那我和弘历都得背上骂名了,助儿子抢走幼弟的媳妇,这还真是……。”皇帝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这么做还真有些不厚道,当然,儿子和幼弟比起来,他肯定选择帮儿子,只是要背负骂名了。
事实上,皇帝是不在乎什么名声的,自从他们兄弟九人的夺嫡之战开始时,就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
可是他希望自己的儿子不要被人诟病。
“的确不妥,可我不希望儿子因此一蹶不振。”靳水月叹了口气说道。
“你再好好劝劝他,算了,还是我和他说吧,他能打消这个念头最好,若是不能,咱们再想法子。”皇帝看着靳水月,柔声说道。
“好。”靳水月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这样了。
皇帝也是雷厉风行的性子,很快就派人把弘历叫来了,父子两人在永寿宫的书房里待了一个多时辰,出来的时候,两人脸色都不大好。
“怎么了?是不是和你皇阿玛吵架了?”靳水月把儿子扯到一边,低声问道。
“没有。”弘历轻轻摇了摇头。
“好,你先回去,万事有额娘在。”靳水月觉得自己还真是把孩子们惯坏了,都说慈母多败儿来着,可她就看不得儿子一副失落的样子。
她家弘历从小就不让她c心,正因为如此,她给他的关爱并不算多,如今儿子好不容易求到她这儿,她自然要全力帮助儿子。
“是。”弘历这才松了口气,带着吴书来走了。
“这,他就是不肯改变主意。”靳水月回到寝殿时,皇帝看着她,叹息一声说道。
“那皇上的意思是?”靳水月看着皇帝,等待下文。
“还能怎么办?他是我们的儿子,做父母的自然要护着他,他认定了富察家的小丫头,咱们也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了。”皇帝也很无奈,儿子从小到大就这件事不肯听他的,他虽然有些生气,但是也不忍苛责。
靳水月这些年还第一次见到她家皇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都是你给惯得。”皇帝忍不住说道。
“是是是,都是我惯得。”靳水月连忙点头,她的确惯着孩子们,这点她承认。
皇帝见她“认错”态度良好,还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才道:“那咱们找个时间让人把允祁从宗人府带出来,好好和他说说吧,倘若他自己愿意取消这门亲事,我自然会补偿他。”
“怎么个补偿法?”靳水月望着皇帝问道。
“将他从宗人府放出来,给他自由,承认他皇族的身份,就封个贝勒吧。”皇帝思索了好一会,才如此说道。
“好。”靳水月知道,皇帝此番为了弘历,算是做出很大让步了,不然允祁当初可是被先帝爷立储,在丽妃等人支持下和他争夺皇位的,如此便不追究了,还真不是她家皇帝的作风,不过为了儿子,也得给允祁补偿才是。
第二天一早,靳水月便将皇帝和她的决定告诉了正陪着她用膳的两个女儿。
安安还好,毕竟是要做额娘的人了,虽然面露惊诧,但好歹没有失态,珍珍却把才喝到嘴里的粥给喷了出来,弄得坐在她对面的靳水月身上都有米粒了。
“额娘,对不起,我实在是太激动了,所以有点儿没忍住。”珍珍咳嗽了几声,脸都红了,又深吸一口气,才向自家额娘道歉。
“呛到了没?”靳水月真是有点无语了,衣裳脏了倒是不要紧,这笨丫头要是呛到了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