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淑华却不这么想,父亲虽然都是做外祖父的人了,可并不老。
男子到了这个年纪,生儿育女的一大把,父亲过两年就要纳妾了,到时候肯定会再生下孩子,都给她了,万一以后有个弟弟,父亲拿什么给?
“父亲不是还要纳妾吗,到时候添了弟妹……。”
“不会的。”靳树滋打断了女儿的话,柔声道:“即便纳妾,也不会有什么弟妹,父亲这辈子就你们两个女儿。”
他已经不打算再生养儿女了,即便纳妾,也不过是找个陪陪他的女人而已,他虽然和冯氏没了感情,却还记得年轻时候对她的承诺。
靳淑华闻言怔住了,过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了木匣子。
父亲和母亲的事儿,轮不到她来管,既然是父亲的决定,她也不好说什么了。
“暮雪,你去熬药吧。”靳树滋转身对低头站在那儿的暮雪说道。
“是,老爷。”暮雪连忙应了一声,快步出去了。
只是一出门,她美丽的脸就有些扭曲了。
两年前,靳树滋看上了她带她回府,她还以为自己会过上好日子,没想到依旧是个丫头。
而且,靳树滋要纳妾也还得等两年,这就意味着,她还要做两年被人使唤的下人。
这也就罢了,可方才靳树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会再要一男半女了,那么她算什么?
妾在这些人眼里,就是个玩物吗?
她真后悔自己当初费心费力接近这个男人了,不然以她的美貌,早就可以嫁给别人过上好日子了。
“父亲,女儿有个不情之请。”屋内,靳淑华看着自家父亲,轻声说道。
“说吧。”靳树滋面露慈爱之色。
“父亲以后纳妾……也不要太冷落母亲,她……。”靳淑华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你母亲若是性子温和一些,不要那么霸道,那么势利,我肯定还是愿意和她好好过,纳妾……老实说,我不过是吓唬吓唬她而已,暮雪我带回来两年了,她天天在我身边伺候,我却从未碰过她,唉……你母亲她若是能像以前一样就好了,说到底还是利益熏心的缘故……。”靳树滋忍不住在自家女儿面前发起牢骚来了。
结发之妻,风风雨雨过了二十来年,感情不是说断就断的,虽然他们两人现在都跟仇人差不多了。
可是没有爱,哪里来的恨呢?
他有时候虽然对冯氏恨之入骨,连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可是一旦静下来后,他还是能想到过去的事儿来。
女儿们都长大了,他们能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也是好事。
暮雪原本已经走了,可是刚刚到了小厨房准备熬药,她才想起药包忘记拿了,没想到去而复返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
靳树滋把她带回来,就是为了激怒冯氏,本意是想冯氏做出改变,然后他和冯氏言归于好,根本就不是真心想要纳妾。
那她算个什么玩意?
“暮雪。”靳树滋一推开门就看见暮雪站在外头。
“老爷,奴婢忘记拿药包了。”暮雪抬起头,脸上原本的戾气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还是一张温柔美丽的脸。
“嗯,去拿吧。”靳树滋点了点头,一边和靳淑华往外走,一边低声道:“父亲已经打算好了,只要你母亲能和以前一样,我就把暮雪送走,许配给咱们在京郊庄子上的庄头做媳妇……。”
暮雪拿着药包,看着他们父女远去的背影,脸上青筋直冒,最后,她转头看着屋内,脸上满是煞气。
伺候冯氏的嬷嬷口渴了,从寝屋走了出来,打算倒点水喝,却见暮雪站在门口。
“你还杵在这儿做什么?我们夫人还等着喝药呢,耽误了夫人的病情,仔细我让你好看。”老嬷嬷冲着暮雪大声吼了起来。
自从这个女人出现后,夫人和老爷隔三差五就吵闹不休,时常气的掉眼泪,老嬷嬷当然讨厌暮雪了。
“是,奴婢这就去。”暮雪轻轻福了福身,拿着药包往小厨房的方向小跑而去。
……
靳家出了这样的事儿,其实是很不光彩的。
一个世家夫人,竟然跑去别人家府门口又吵又闹,还让人劈人家大门,其实是特别丢人,也特别无礼的。
所以,当靳水月从奴才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消息后,真是气的差点摔杯子了。
“我真不知道,冯氏的脑子里是不是装满了浆糊,怎么一而再再而三做这样的蠢事?亏的三哥还在我面前多次求情,让我别和她一般计较……。”靳水月想想就觉得闹心。
“娘娘别生气,索性没有什么大碍,奴婢已经派人打听了,三夫人已经醒了过来,除了有些头晕外,并没有什么旁的不适,应该很快就能康复,不过以她的性子,肯定还会去富察府大吵大闹的。”兰珍说着说着也郁闷了。
“这可真是闹心,弘历走的时候让我照看富察婧姈,母亲走的时候让我照看靳家,他们却掐起来了,这不是要让我左右不是人吗?”靳水月真够郁闷的。
“那娘娘就眼不见为净了,反正三夫人也不敢真的闹出什么事儿来。”兰珍低声说道。
“她不敢?你不是派人查了吗?她那簪子可是差点儿让富察婧姈毁容了,我对她很了解,她那么爱慕虚荣的一个人,恨不得把最好的金银首饰往头上戴,怎么可能心血来潮突然佩戴一个连他们家奴才都看不上的,掺杂了铁的银簪子?肯定是一早就有预谋的。”靳水月说着就挺生气的。
说到底冯氏还不是嫉妒富察婧姈得了弘历青睐,为她家容华抱不平吗?
可是靳容华和弘历可是表亲,怎么能成亲?为了下一代着想,靳水月肯定不会答应的,再说弘历也很反感靳容华来着。
“你去靳府告诉冯氏,这事到此为止了,她若是再敢去闹,我决不轻饶。”靳水月看着兰珍,一脸凝重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一趟。”兰珍连忙应了一声,笑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