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恩还记得那是一个艳y高照的夏天,她跟h承泰成为情侣之後,其实生活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她有一个想成立工作室的冲动,迟迟未执行。
林伟说,他不小心摔了车所以才在医院住上j天,很快就能出院了,李静恩念他怎麽不小心点,林伟只是笑而不语。
彷佛真相是什麽,都不重要了。
林伟出院的那天,他坐在医院外公园里的长椅上,仰望着天,不知道为什麽他有一g想哭的冲动。
这阵子他都郁郁寡欢,不管怎麽努力都无法展开笑颜,他觉得他病了,但是他不敢说。
没来由地哭泣、没来由的暴躁,甚至是不明所以的忧郁,他都无法好好控制那头情绪野兽,任着它朝着自己龇牙裂嘴、低鸣嘶吼。
他活在永无止尽的悲伤里,如一尾搁浅於浅末碎l的鱼,一张一合
脸埋进双掌之间,他痛苦低鸣,他仍不敢相信h承泰会为了李静恩下如此重手,若不是他哭了,h承泰也许不会停手,会毫不留情挥着拳,一下、又一下击碎他的美梦。
他说,他们还是朋友,只是不该抢nv人。
林伟哑然失笑,我要的,真的是李静恩吗?他多想撕碎h承泰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又是多迷恋他眉宇间的英气b人。
该死的,为什麽这麽喜欢,喜欢到喘不过气
林伟也搞不清楚了,到底这样的感情从何而来,又从哪发芽、生根,等察觉时已蔓绕成盘根错节,怎麽也无法好好地梳理。
想对谁倾吐,却发现没有人可以听他倾诉。
他曾觉得单恋李静恩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却从未想过他那无凭无依的牵挂於李静恩身上时是多麽令人心安,至少他的思念有个归属,有个足以安身的地方,轻轻地、淡淡地搁在李静恩身上,他觉得很踏实。
李静恩不会糟蹋,也不会回应他的喜欢。
他竟悲伤地发现,他是如此卑微地感到喜悦,不过这点怜悯竟成一种施舍,而他,很满足。
「这场雨会下到什麽时候呢」林伟深呼吸口气,长叹,将无以宣泄的愤慨滞留於雨中,他知道即使他不为自己撑伞也不会有人心疼他的。
李静恩与h承泰在一起了虽然李静恩曾当面对他信誓旦旦地说,她不会喜欢上h承泰,林伟虽然信了,却也不是完全相信,所以对於他们终究在一起的事实,他并不讶异。
他只是很悲伤。
为什麽李静恩要欺瞒他?为什麽h承泰可以如此重se轻友?为什麽他会一次失去两个人?那些钻牛角尖的疑问如同染上慢x病,一点一滴侵蚀他的身心,而他浑然未觉。
待到病入膏肓的那天,早已无力回天。
「喂,你在这淋雨做什麽?」
林伟回过神,发现头上多了一把伞,以为是什麽熟人,却只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将伞倾於他,林伟不确定是因为雨水还是因为别的什麽,他的视线有些模糊。
「小鬼,不要哭哭啼啼的,要热血也不是淋雨啊。」男子拉过他,两人挤在一张雨伞下无声凝睇。
男子像是受不了他泛红的眼眶,叹气,昂了昂下巴邀请,不,应该说是命令。「嘿,我请你吃关东煮?」
林伟像是着了魔似的,居然答应了,事後他想起那天总觉得自己也太鬼迷心窍,还是男人的橄榄枝过於凑巧呢?
便利商店的冷气有些强,林伟忍不住打个颤,见此男子微微皱起眉,脱下自己的大衣不顾他的反对直接披在对方身上。
林伟瞧了眼藏在大衣下的衬衫,再看了眼手腕上价值不斐的名表,这不就被他碰上一个大金主了?
富二代公子哥呢,林伟讪笑。
「你,叫什麽名字?」林伟低头吃关东煮并没有答话,男子眉宇一挑,迳自自我介绍,「你就叫我阿六吧。」
林伟噗哧一笑,一扫忧郁的他忍不住吐槽,「真难听,你也敢说出口。」男子不在意地笑笑,反问,「你呢?你叫什麽?」
「嗯阿伟吧?」
男子不顾形象大笑,「彼此彼此,你的也够市场名,亏你敢说出口。」林伟一阵恼羞成怒,捧起碗大口喝汤,不知道是热汤又或是男子朗朗的笑声,他总觉得身子暖些了。
「你是学生?一脸青涩的模样,真让人怀念。」男子上下打量起他,目光盛赞,「不错啊,身材好,脸蛋也还可以,有nv朋友?」
一般而言对於陌生人的上下打量,林伟会相当排斥才是,但意外的是,林伟并没有任何的厌恶,对於男子目光灼灼彷佛是要将他吞下肚似的野心,林伟竟觉得有趣。
「如果我说,我没有nv朋友呢?」
「那我的手机号就该给你罗。」男子在杯身上写了一串号,笑着递给他,「我喝到一半的咖啡,不介意吧?」
林伟不知道该从何吐槽起了。
「好啦,雨也停了我也该走了,感觉待会还会下雨你就拿着伞吧,改天再还我,外套也是。」
林伟甚至来不及拉住对方,男子像是刻意为之,溜得快,就为了下次的再重逢留下伏笔。
狡诈,还不跟林伟要号,将主导权为全归於林伟,这不是要人左右为难吗?
这真是一个名正言顺再见面的理由,怎麽有人能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林伟失笑,外头的天都有星星冒出了,今晚不可能会再下雨。
街灯亮起,林伟透过超商的落地窗外凝睇那抹唐突的身影,鹅hse的灯光轻轻落於他肩上,彷佛一抹盛开的花,在林伟眼底胜放灿烂。
他是一个漂泊的旅人,迷失在ai情之中,找不到出口。
夜已深、天已朗,林伟还是撑起了伞缓缓地走回家,有时候人生就如此荒诞,才刚拐进小巷子,一滴雨落於脚边,林伟一滞。
「真是乌鸦嘴。」林伟喃喃低声,嘴角却忍不住微扬j分,「阿六啊」
随着越近房子的脚步,那雨也下得越来越急、越来越快,林伟不禁拉紧外套,穿一件短袖在雨夜里散步简直失策。
终於走到了家门前,他收起雨伞裕正掏出钥匙时,目光不经意瞥见对面应是一p漆黑的李家,怎麽会亮灯?
他记得听李阿姨说过,这j天她跟李静恩一起去游山玩水了,李阿姨还请多多照看李家,怎麽会亮灯?
难道是李叔叔?不对啊,李阿姨说叔叔正待在中国,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了林伟深呼吸口气,回家找出棍b与电话,以防不时之需。
李家肯定遭小偷了。
林伟咬紧牙,他应该先报警还是先该闯入李家吓跑小偷?林伟没有头绪,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坐视不管。
每当林伟回想起那天,他总是回头嘲笑自己的善良。
当他走近李家发现正门上了锁,他暗咒这个小偷也太嚣张,於是他绕到一旁准备敲破窗户的那刻,他怔住了。
半掩的窗帘里,他看见了在沙发上缠绵悱恻的男nv,熟悉,过於熟悉的两个人,使他手上的球b从手中不自觉滑落。
林伟不明白,他该报有什麽样的心情——对於母亲的外遇,他抓j在床时,该露出怎麽样的表情,他不懂——那是李静恩的父亲啊
他後退了,一步、又一步,最後转身狂奔跑回家里,冲上二楼将自己锁在房间里,脸埋进枕头嘶声呐喊。
他要疯了。
这个世界,b着他崩溃。
他忘了他是怎麽拨电话给认识不到一天的陌生男子,报了一串地址便挂上电话,甚至没有後悔的余地,不,即使後悔了又如何?
亲情、友情、ai情,他在一夕间全失去了。
当男人说,他顺着地址找到了林家,已经在楼下等候时,林伟也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红着眼将他拉上楼,哭着脱光了自己,渴求对方上他,狠狠地。
男人说,他可以等,等林伟清醒;林伟笑,他再也不想清醒了。
於是他们做了ai,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漫无目的、索求无度的疯狂xai,任着喉咙沙哑、撕裂痛楚,都不足以让那头野兽安静。
那些孤独与旁徨,终究吞噬了林伟脆弱的心。
「我,未来不得不结婚生子,但是,我只需要你。」当男人依在他耳边如此沉声低语,林伟有种流泪的冲动。
终於有个人说,需要他。
不被需要的存在,才是最痛苦的。
「所有可以用钱满足的事,我都可以给你。」
「你到底是谁?什麽来头?」即使疲倦得想睡了,林伟还是撑着眼,沉问,「该不会是什麽小开吧?呵呵,你能替我报f这可悲的世界吗?」
「睡吧我需要你,非常需要你,甚至是渴求你。」林伟抱着男人的外套沉沉睡去。
「所有你觉得该死的人,我都可以替你除掉。」男人温柔地道,「只要你乖乖地待在我身边,衷心不悔」
後来林伟才知道,『阿六』到底代表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