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角。
光怪陆离的s灯肆意地闪烁,光线下烟圈蜕变着奇异的形状。黑暗的四周充斥着重金属音乐的嘈杂,混浊的空气迷茫着烟c的气息。
调酒吧台前,坐着一个冷酷的男人。杯中的酒浅了又满,满了又浅。
他那张棱角分明的男x脸孔上,一双淡漠一切的眼神,一头稍显凌乱的头发,以及那p紧紧抿着的嘴角,有点颓废和不修边幅的样子,足以让许多酒吧里nv人都为之心动。酒吧里一些美丽的nv人想端酒前去搭讪,却被他满脸满身的冷意给b缩了回来。
他的眼神注视着角落,任由吞吐出来的烟将自己弥漫,然后默默端起酒杯,良久,一饮而尽。吧台的f务生很是殷勤而熟练的又把酒杯里加满了。啤酒的泡沫不小心流了出来,但男人好象什么也没有看到,什么也不在意。他眼神还是注视着那寂寞的角落,仍然chou着手中那半明半灭的香烟。他在这个熟悉而陌生的城市一隅,某个酒吧的角落里,听着陌生的人唱着熟悉而悠远的歌曲。记忆深处的旋律又一次被触动……
他的背后突然被人拍了一下,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丁山,一个人?”
他转过身去,看见来人,淡然地点头:“刘烨,你也来了?”
刘烨在丁山身边坐下,也要了杯啤酒,然后问:“怎么一个人在喝闷酒?”丁山没有答话。
刘烨喝了一大口啤酒,也不说话了。
半晌,丁山低声问刘烨:“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刘烨看看他,笑一下:“我要g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丁山苦笑一下:“说吧,谁让你来找我的?是单羽薇?还是我父母?”
刘烨叹声道:“谁让我们是从小到大的哥们呢,你有事我第一个跑不掉。”
丁山淡淡地一笑,没有接腔。
喝了j口酒,刘烨说道:“羽薇又找我去了,她说,说你喜欢上了……另外的一个nv人?”
丁山没有吭声。
刘烨看看丁山,小心地问:“是,米兰?”
丁山回过头,看着刘烨,表情平静地说:“是。”
刘烨有一阵震惊,他有点口吃道:“你,你和米兰完全是两种类型……”
丁山笑了一下,苦涩地说:“是的,我也没想到我会掉进她的坑里。”
刘烨回过神来,说:“对不起,我不知道米兰和你的关系,不然我会尽力挽留住她的。”
丁山一言不发,刘烨的话又揭开了他心底里的疤。他端起酒杯,狠狠灌了一大口,然后说:“不关你的事,她离开我原因有很多,罪魁祸首***是我自己。”一阵心痛涌上来,他靠着大口喝酒来止痛。
刘烨伸手想阻止丁山:“别喝了,你的胃会受不了的。”他看看丁山说:“你应该去把米兰找回来。”
丁山chou了口烟,将额头靠在酒杯沿,醉意朦胧沮丧地说:“我找了,所有我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但是哪儿都没有。她存心要避开我,她不要我了。”
刘烨看着丁山,叹了口气,丁山如此模样他还很少见到,看样子他对米兰是真的动了情了。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撮合丁山和单羽薇原来竟是好心办坏事,越帮越忙了。
他摇摇丁山肩膀,说:“你去问问她的一些朋友们,看她们知道她的去向吗?”
丁山摇摇头,说:“我,我问过苏西了,她坚决不肯说。”
“苏西?”刘烨听到这个名字,一丝黯然掠过他英俊的脸,他苦笑着端起酒杯说:“丁山,我们一起喝酒吧,今晚不醉不归!”
丁山开着他的三菱越野车,车子在路上飞驰,马上就要到家了,他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路两边熟悉的景象掠过他的眼帘,小区附近变化很大,新开了不少店家,越来越热闹还带着一点繁华景象。
到了小区前面的街道上,行人慢慢多了,丁山放慢了车速,路两旁的商店一家家进入他的眼帘,其中一个招牌让他的心里一动:“兰心惠质”,他特地注意看了看,原来是个花店。
他叹口气,“兰心惠质”,不过就是带了个“兰”字,自己就心跳加速。他甩了甩头,在心里对自己说:“丁山,你怎么了,只要和她能沾点边的东西你都会想起她。你真的完了。”
他转过头,专注开着车,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车子进了高级住宅区,向小区深处驶去,在一个幽静的独门院落缓缓滑停。
独门院落门口的警卫听见声响,看见是丁山,忙微笑地向他行礼,给车放行。
丁山将头探出车窗,朝着小警卫点点头,车子开入了大院。
丁山推开家里门的时候,丁如素正在客厅里蹲着身子给丁鹏揉着膝盖。丁如素听见门响,看见丁山,白皙秀丽的脸上有一抹惊喜的笑容,她看着丁山说:“山儿,你回来了?”
丁山低声应了,他走上前去,看着父亲的膝盖说:“怎么了,又风s痛了?”
丁鹏哼了一声,并不搭腔。
丁如素说:“你爸这老顽固,都叫他去看老中医,做个针灸理疗可能疼痛就减轻了,可他非不要去,说这点小伤小痛又死不了人的,坚决不去,宁可在这受罪。”
丁鹏看看丁如素,说:“老太婆,你别说了。”
丁山没有说话,他看着父亲,发觉昔日威严不可亲近的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头发斑白得醒目,而母亲眼角已经爬上了皱纹,他心里一酸,蹲下身去,说:“爸,去看看吧。”
丁鹏说:“不用了,你听你母亲大惊小怪的。”
丁山伸出手去,替父亲揉着膝盖,揉了一会儿,丁鹏吁了口气,舒f地说:“还是山儿有力气,比你母亲揉得舒f多了。”
丁如素看着父子俩难得今天没有一见面就呛起来,心里很是欢喜。她洗洗手,说:“我去给你们做饭吧。”
丁山闻声抬头问母亲:“家里的保姆阿姨呢?”
丁如素说:“你爸吃不惯别人做的菜,我让那个保姆阿姨每天给我们买菜就好了。做饭你爸还就习惯我做的味。”
丁鹏恩了一声,看看丁山说:“臭小子,最近为什么一直不见踪影?”
丁山迟疑了一下,说:“最近工作忙。”
丁鹏说:“我就知道你要拿这个借口来敷衍我。前些日子羽薇那孩子还来过,说你生病了也不让她告诉家里一声,你小子翅膀y了,是不是既然什么都不靠家里,什么也就不需要父母c心了?!”
丁山埋头不吭声,他往父亲腿上抹上一层驱风油。丁如素听到动静连忙从厨房出来,对丁鹏说:“老头子,你就少说j句,儿子刚回来,你又要存心把他给骂走啊?!”
丁鹏看着沉默的丁山,终究没有说话了。
丁如素摆好菜,就招呼父子俩上桌吃饭。
丁山看见餐桌上摆着一束鲜花,含b待放的月季。他不禁有点诧异。他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丁如素笑着说:“别看了,要让你父亲买花,简直是太y从西边出来的事。”
丁山笑笑没有说话。丁如素又说道:“我最近认识一个开花店的nv孩子,她送给我的。你妈我呀,还是头一次有人经常送花给我哩。”说完,看着丁鹏没有说话。
丁鹏说:“买来花又有什么用?既不能穿也不能吃,l费了。”
丁山也没有说话。
丁如素摇摇头,往丁山碗里夹了块红烧r说:“快吃吧,妈特意为你做的。”
丁山点点头。丁如素突然想起什么,对丁山说:“儿子,那个花店nv孩很温婉可人,妈妈我很喜欢她,你说,我认她做gnv儿好不好?”
丁山笑了,说:“你喜欢就好了,随便。”
丁如素偷偷看丁山,小心地问:“山儿,你和羽薇怎样了?你爸和我希望早点抱孙子呢,家里太冷清了。”
丁山没有说话,半晌迟疑地说:“妈,别再提羽薇了,她和我没有关系。”
丁鹏听着气就上来,“你小子,想要当陈世美是不是?!羽薇不是一直是你的nv朋友吗?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这个兔崽子!想气死你爸爸是不是!”
丁如素连忙打圆场,说:“山儿,别和你爸生气,你爸也是为你好。那个羽薇和你也有好j年了吧,你爸和我一直以为你们能成呢,前j天她打电话来,哭得那么伤心,让我和你爸也不忍心。你爸从小就教育你,咱不能做对不起别人的事。”
丁山没有说话,他匆匆扒完饭,说:“我吃完了,爸、妈我先上楼休息了。”
丁鹏看着儿子的背影,说:“这个臭小子,脾气还是那么倔!”
丁如素叹口气,说:“他那臭脾气还不是跟你学的!”
她家这个老头从小就美其名曰“军事化”培养孩子,丁山很小就被送到寄宿学校**学习和生活,结果孩子确实被培养得坚强自主,但由于从小远离家远离父母,也养成他冷酷不容易亲近的x格。
她看了丁鹏一眼,想埋怨他j句,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早上九点。米兰坐在医院f科诊室里。
医院特有的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让她忐忑的心更加不安。
谁也不知道,今天以后,她的生命河流在此改向了另一个河道。
尿检,血检,b超等一系列检查过后,面对着病历单上醒目的“怀y”的字样,所有的侥幸都被打了个粉碎。该来的总要来,躲也躲不过。
米兰从震惊和害怕的情绪缓缓回过神来,冰凉的手正被另一双温软有力的手紧握着,是苏西。
苏西柔声地问着米兰:“米兰,别怕,有我在呢。”
米兰看着苏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西继续说道:“既然已经是事实,你就要面对它。早点拿主意吧,”苏西看着米兰平坦的腹部,迟疑地说:“对你,对它——,都好。”
在孤独、脆弱和悲伤的重重包围中,这一语石破天惊般,竟深深触动了米兰她的心弦……她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腹部,眼泪,潸潸而下。
苏西说:“米兰,你想清楚了,要不,这样?”她看着米兰,试探地说:“我打个电话给丁山?”
“不,不要——”米兰哭着阻止苏西。
“苏西,请你,别,别打电话给他,我,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米兰啜泣着,无力地靠在苏西的肩头,“西,你要是还把当朋友,请你一定不要告诉丁山,请让我保留最后的一点尊严,好吗?”
苏西无言抱着米兰,说:“他做的事就该让他负责任啊。”
米兰摇摇头,说:“我,我自己也要负责任。我,我不要让他觉得我拿孩子去要求他什么。”一想起他对她的背叛和欺骗,米兰就心痛如绞。当初离开时她就打定主意不再回头了,现在更不想再去找他面对他。
“那,那你打算不要吗?”苏西问着米兰。
米兰呜咽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不知道,苏西。”无助与痛苦让她头昏目眩。
苏西也感觉到一阵鼻子发酸,“它”,也是一条小生命呢。
米兰哭泣了一会儿,终于缓缓抬起头来,无力而茫然地说:“苏西,这孩子也许不应该来这世界上受苦,我,我让他回去吧?”说着,她的眼泪扑簌簌疯狂地掉落下来。
苏西忍不住了,她一把抱住米兰,哭出声来,“米兰,你怎么这么傻?怎么苦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