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生命裁纸刀平常,人是按社会的幸福在生命上划来划去,像裁纸刀。------顾城《英儿》据说这位杀q弃子的诗人既是天才,也是一个孩子,理x一直离他很遥远,他抱怨和逃避俗世的l理,力图生活在自己构建的王国里。他是一个极端的人,所以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当人们深陷ai情的yu望之中,又何尝没有过毁灭x的念想,只是理x使他们脆弱,而无法步入诗人绝望的疯狂之中。姜允诺躺在床上,看着白se的天花板,墙角的蜘蛛网粘染着尘埃,裹住细小飞虫的尸在微风里轻轻晃动。那是一个微型的社会,虽有对抗,陷阱以及弱r强食,却没有眼泪和忧伤。而自己,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如同灰网里的猎物,将会在羞耻中挣扎,在麻木中死去。清晨,室友们匆忙的洗漱,收拾着书本,各自之间偶尔低语j句,脚步声零乱而充实。若是以往,她也和她们一样,忙碌的一天就这样开始,然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甚至没有勇气跨出这扇门。关颖走近她的床边,看她仍是闭着眼睛,也不知道该如何安,只得轻轻地说了句,“你再睡会儿,我们上课去了,或者……我留下来陪你?”“我想一个人呆着”,姜允诺说完这句话,便不再开口。她不知道自己要一直睡到什么时候,如果能在睡梦中死去,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结果。关颖到教室的时候,老师还没来上课,不出所料的,大家都在谈论学校bbs上的视频,八卦永远是大众的兴奋点,更何况是这么彪悍的事件。别人知道她和姜允诺走的近,纷纷过来探她的口风,神情里透着好奇,惊讶和鄙夷。她一律回绝说不知道。再看看h子曦和周雨,被一大堆人围着,这两人都是话多的人,也不知会掰出个什么花来。过了好一会儿,教密学的老教授才姗姗来迟,后面跟着他们班的班主任。校园网虽然已经被封了,但这事已经被闹得满城风雨,网络的传播何其迅速。关颖上了整天的课,在各个教学楼,宿舍和食堂之间来回奔波,这一路,连带她们寝室的人都享受到回头率百分之百的礼遇,只是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地感觉极不好受。傍晚时分,雷远约了关颖一起吃饭,顺便带上了跑来蹭饭的陆程禹。“姜允诺那丫头去哪儿了?许可一直在找她”,雷远似乎并不觉这事有多严重,言语里不见波澜。关颖的胃口却是不太好,“她没上课,也不在寝室里,手机关了。要是换了我,也不想见其他的人。许可现在怎么样?”雷远笑嘻嘻地说,“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这小子当公众人物当习惯了,只是这一整天霸着个篮框不放,在馆里练三分球,那水平叫一个臭……”关颖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你还挺乐的,乱高兴什么劲啊?”“就是”,陆程禹一直埋头吃饭,此时也瞪了雷远一眼。雷远仿佛还有些委屈,“能不高兴吗?我容易吗我,一个人守着个秘密,也没个人可以j流j流,都快憋死我了。现在大伙儿都知道了,我也算解脱了”,他懒洋洋的靠在椅背上,“哎呀,解脱了,解脱了”。关颖好奇地问,“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许可对你说过?”雷远不屑的撇了撇嘴,“你老公我是谁啊,还用得着他们对我说吗?上次许可的手骨折去医院,我就看出这两人不对劲,后来果然就不对劲了。许可看他姐那眼神,那叫一个电力十足啊”。陆程禹突然cha嘴,“这事,我上高中的时候就知道了”,说完继续扒饭。雷远张着嘴巴看着他,“你丫就吹吧,你那时根本不认识姜允诺”,他啪的一声放下筷子,“我就不信了,你会知道得比我早?”陆程禹酷酷地一笑,“天外有天”。关颖有点头痛,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净顾着争论这些。“你们早知道了,怎么不去劝劝他们,现在好了,闹成这样”,她不解的摇摇头,“哪有你们这么做兄弟的,看人家跳下去也不拉一把”。陆程禹淡淡的开口,“g嘛要劝?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在做什么还不知道?都是聪明人,明明知道自己的处境还要往下跳,别人能劝得过来么?”“没错没错”,雷远一个劲儿的点头,“其实,许可那小子也挺惨的,他爸妈离婚以后就一个人住,过年过节也一个人,他爸很少管他的,小时候缺少关ai,长大以后的确会有些惊世骇俗”,他又有些得意地说,“倒是我爸妈不忍心,经常作些好菜叫他去我们家吃饭……颖颖,你公公婆婆人不错的”。陆程禹笑了笑,“他成绩比你好,你爸妈就喜欢成绩好的,他们也叫我去吃过饭。你爸妈总是在饭桌上说,我们家雷雷物理才刚及格,许可呀你要多帮帮他,他英语也不行,程禹你也帮我们盯紧点……”,他虽然平时话不多,但模仿能力不错,此时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一g鲜有的淘气。“行了吧你”,雷远深觉在关颖跟前丢尽了面子,赶紧打断陆程禹,转移话题,“其实,我刚开始看出许可和姜允诺在一起,也觉着挺别扭的,毕竟是,啊,那什么。后来看着看着也就习惯了,居然发现这两人看起来还挺配的”。关颖嘟哝着,“我也有些接受不了,还好许可长得挺帅……”“有我帅么”,雷远有些吃味儿,“是谁说只有男人才是感官型动物来着?”关颖没理他,而是看向陆程禹,“我还以为小姜她和你……”陆程禹的眼神似乎有瞬间的暗淡,过了一会儿,他说,“许可这些年来挺不容易,他很自律也很倔强”。很多言语,也只能这么点到为止了。关颖识趣的不再多说,心里想起那两人将要面对的风风雨雨,只是作为旁观者,她似乎都能会到那种不寒而栗,难以理喻的感觉。那么聪明的两个人,为何要选择一条无望而布满荆棘的道路。她的内心一时惆怅一时感叹万分。姜允诺被人带到系主任的办公室。上到学院党委书记,下到他们班年轻的班主任,无一不是表情严肃里透着尴尬,间或带着不小心流露出的好奇以及厌恶。视频里的nv主角倒是一副宠辱不惊的表情。这种淡泊如水的平静,教跟前的这j个人看起来不是坚强的表现,反而是一种自暴自弃的宣泄。面对这个模样乖巧的nv孩子,老师们不由感叹,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班主任是位才读完研的小伙子,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此时正满脸通红,羞愧不已的站在j个人之中,仿佛这件丑闻他也有份参与。办公桌上放着一本档案,学院领导示意了一眼,年轻的班主任强自镇定的掀了掀那本档案,说,“李书记,我们主任,还有我都看过许可以前的资料,你们的确是姐弟没错?”他抬眼看着当事人,极力希望她有反驳的说辞,或许是另有隐情?读书时他的成绩不大好,人也不算活络,最后找了一堆关系才好不容易留校任教,一切正是起步阶段,他的事业坦途上却赫然出现了这样的阻碍。这不是一般的丑事。如果只是学生在校外同居,或者在学校里有婚前x行为,被人举报,顶多只是记过警告。如今的社会,无论是中学还是大学,这种事多了去了,老师们也都睁只眼闭只眼,乐得清静。姜允诺无话可驳,沉默依旧。她便是这样的人,害怕归害怕,一旦东窗事发,b不得已要和人正面j涉了,她反而镇定下来,头脑里前所未有的清醒明白,恢复了以前的y脾气。现在无论再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只会引来更多的耻笑,包括她自己的。年轻的小伙一时怒气难抑,大力把档案簿拍在桌上。拍完了以后才惊觉,老大们都在跟前呢,还轮不着他大发脾气,于是又有些讪讪的。党委书记看着姜允诺没说话,脸上厌恶的情绪不加掩饰。系主任清了清嗓子,慢条斯理的开口,“你是j换生,学籍也不在我们这儿,原本是读完这学期才返回原校,但是这件事对其他学生,以及学校声誉影响很坏,所以这学期的考试你不用参加了,明天你就搬出学校吧”。言下之意,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越快越好。意料之中。姜允诺点了点头,“许可呢?学校打算怎么处理他。不关他的事,是我……先招惹他的”,她说。书记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都闹成这样了,还有脸说这种话,现在的孩子真不简单,也不知道你们的父母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系主任接着说,“你弟的事情,他们系会和学校开会商量,听说他成绩不错。明天请你们的家长过来一趟……”老师们又说了j句,才摆摆手让姜允诺回去,在她掩上门的瞬间,一句冰冷嘲弄的话语冲入她的耳膜,“……心理有问题吧……”。她走出学院大楼时,已是晚上八点多,路上的学生却不见减少。在各种各样的眼光里,她只觉得一p茫然,不知该做什么,也不知该往哪儿去。那些眼光箭矢一般的s过来,就好像是看一个疯子在冰天雪地里l奔。她来到c场边,那里有黑压压站台,却空无一人。她慢慢的走上最顶端的台阶,虚软无力的坐下。她用手捂着脸,终于哭出声来。泪水从指缝里肆无忌惮的滴落,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自己哭得有些累了,她才用手背拼命的来回擦着眼睛和脸,就算泪流成河,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淡se的月光投在看台上,她静静的坐在那里,翻滚的情绪渐渐有所缓和。她直视着墨蓝的天空,余光里却看见一个人影正渐渐地走近自己。等到看清来人,她才惨然一笑,说,“你怎么来了?也是来骂我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