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少女收起剑,笑着道:“多谢这位师兄指点。”
白衣男子似乎说着什么,却怎么也听不清楚。
树林里,白衣男子风尘仆仆归来,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
少女欢喜着行礼,笑道:“拜见师父。”
太白山上,仙派与七杀对战,少女差点从空中摔下来,白衣男子御风而来,从侧面搂着少女的纤腰,缓缓落地。
酒楼里,之前的少女梳着妇人的发髻,朝白衣男子快步走来,挽着他的胳膊,娇俏地称呼他一声“夫君”。白衣男子似乎对她有些无可奈何,不知道拿她怎么办。
……
一个梦境接着一个梦境而来,白子画头疼得像炸裂一般,缓缓睁开眼,外面的光让他有些不适应,眨了眨眼,眼前模糊的一切渐渐明晰。
洗得发白的被面,掉了漆的红色木柜,一个小小的梳妆台,这是他眼前所能看到的东西,明显这不是他所熟悉的地方。
白子画感觉自己身上有些虚弱,却也不是弱不禁风,缓缓坐了起来,正想下地,去没想到门“吱呀”一声从外面推开了。
容颜如画的绝色女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走了进来,看到床上的人醒来了,对上那双熟悉的清冷的眼眸,惊喜地叫道:“师父,你终于醒了。”
这女子正是清若无疑,她轻轻将碗放在一旁的梳妆台上,右手搭在白子画的手腕上,几息之间,欢喜地说道:“脉象正常,等你身体恢复了,咱们就回长留。”
然后,她测过身去端药碗,道:“这是我特意去熬的灵药,这药剂比丹药效果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身体。”
原来不在长留,那这是哪里呢?
白子画清冷的眼眸环视四周,一个简陋的卧室,疑惑地询问道:“娘子,咱们这是在哪里?”
娘子?纵然是淡然如清若,心里也莫名地惊悚了一下,脸色不变,眼里却是惊愕地看着白子画,慢慢开口问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她以为自己是误听了,但是这种可能性很低。
自从那日她遇到龙玉小朋友,得到出蛮荒的出口后,她便以美食诱惑龙玉,让他一直跟着他们走,后来以美食各种威逼利诱,以六界苍生和责任游说,最后承诺以后有好吃的送给他,才从他的口里得到出蛮荒的方法。
也不知道是那孩子吃腻了自己烤肉,还是嫌自己聒噪,竟然愿意放自己走,清若绝对不会承认那是自己威胁小孩儿,要是不送师父和她走,她就和师父毁掉蛮荒,强行离去。
当日师父将深厚的法力注入蛮荒出口之处,全身法力去了十之**,她想让师父停下来都不能制止,差点就要宰了龙玉泄愤,幸亏他喊道:“你师父不会有事的,以你师父的法力一定能打开蛮荒出口,耐心等待。”
也幸亏在他喊出的一瞬间,蛮荒出口缓缓开启,师父也安然无恙。
只是当她扔开龙玉,师父带着她踏出蛮荒之时,突然倒地不起,全身没有一丝法力,而她却是在离开蛮荒的瞬间,压制的法力又回来了。
所以以她的修为,自然不会出现误听。
白子画微微勾起嘴角,好笑地说道:“自然是娘子呀。”
清若再一次放下药碗,抓起白子画的手腕探脉,明明很正常,怎么会这样?
之前师父虽然神志不清,不会说话,但是从蛮荒出来之时,法力耗尽,也因此因祸得福,白如雪的银丝变得如墨,脉象渐渐正常,后来经过她这两天的调理,法力也在恢复,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却突然这么称呼她,这绝不是师父的正常状态,哪里出了错呢?
“我有几个很重要的问题问你,你要好好想想,然后再回答我。”
清若严肃而端庄地坐在那里,双眼直视白子画清冷的眼眸,她倒不是怕谁像中的穿越者一样附在师父身上,要知道每个人的灵魂都是有气息的,师父的气息没有变,说明还是他。
“你问。”
白子画看着坐在床边的少女,板着脸,严肃极了,偏偏在他看来可爱极了,印象中他的娘子是淡然的,悠闲的,万事都在掌控中的智者模样,很少板着脸,因稀少而格外珍稀,格外觉得有趣。
“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
“白子画,长留掌门,长留上仙。”
“你记得你有师兄弟吗?”
“师尊一生收了三个弟子,大师兄摩严,小师弟笙萧默,还有我自己。”
“那你记得你自己有几个徒弟吗?”
“自然记得”
白子画觉得自家娘子太有趣,却又觉得不能笑,只能在心里忍着,右手食指微勾,不知不觉地在清若粉嫩的脸颊上划过,又道:“我一共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蜀山掌门花千骨,一个是你墨清若。”
他心里却在想着,娘子的脸软软的,摸着真舒服。
清若继续问道:“那你是我什么人?”
“我是你的师父。”
他如玉的俊脸依旧清冷出尘,眼神依旧清冷淡漠,,就会发现她家师父嘴角微勾,清冷的眼神里透着丝丝笑意。可是清若的心思都在师父的回答上,听到师父的回答,渐渐放下心来。
“那你应该叫我什么?”
“娘子。”
清若瞬间被这声称呼打击到了,有种功亏一篑的感觉,耐心地说道:“我再问你一遍。”
“你有几个徒弟?”
“两个”
“她们是谁?”
“蜀山掌门花千骨,还有……你。”他本想说还有娘子你,但是看着对方不善的眼神,只得将“娘子”二字吞回去。
“那我是你什么人?”
“徒弟。”
“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夫君。”
“徒弟叫师父夫君?”清若觉得再这么下去,她着师父清冷如故的眼眸,她也知道师父没有耍她,师父最是正经,从来不会恶趣味逗人为乐。
“你以前就是这么叫我的,错了吗?”白子画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娘子这是做什么?徒弟和娘子两种叫法,自然娘子更亲切一些,师父和夫君两种称呼也是同理,她在纠结什么?
“我什么时候这么叫过你?”某人反口问道,声音却渐渐弱了,眼神左顾而望它,脸颊渐渐红了,仿佛染上了胭脂色。
“以前我们出去游历,碰上了绣球招亲,你就是这么叫我的。”白子画认为自己记性很好,皱着眉简单解释,心思却飘向别处。为什么娘子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她夫君?
“那只是情势所逼,在众人面前做戏,替师父你解围罢了。”清若终于明白师父这么叫自己的原因,原来师父误会了,这么想来师父恐怕没有完全恢复记忆,看来还要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等会儿她去向借宿的大叔打声招呼,租他家房子几个月,这卧室也得重新布置才是。
清若瞧着白子画清冷的眼眸里染上纠结的神色,微微皱着眉,她好心地解释之前绣球那段往事,又道:“人家失忆都是忘掉所有的过往,想起来时,一切都记了起来。师父你却是记起一半,忘掉一半,有选择性的记起往事。”
白子画似乎想不明白,问道:“我们真的不是夫妻?”
也许是师父不相信的脸色取悦了清若,她点头道:“不是,我们一直都是师徒关系。”
“我还以为我们既是师徒,又是夫妻呢,但是受到世俗礼法的谴责,我带着你离开师门,从此云游天下。”白子画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竟是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莫名的惋惜,他自己记起的都是一些片段,不能连成一线,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去猜测,得到的是这么一个猜测。
现实却告诉他:亲,你猜错了。
所以尊上现在很茫然。
清若却觉得眼前一排乌鸦飞过,只能说:“……”
师父,你这是古代戏本子看多了吗?脑洞开得这么大。
没等清若说什么,又一个天雷砸来。
白子画最后不再纠结,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似乎想开了,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心悦娘子,为她忧而忧,为她乐而乐,不如随心意而为,那么……他一语惊人道:“既然咱们不是夫妻,那么等我身体好了,我们找个时间成亲吧。”
咱们找个时间成亲吧。
找个时间成亲吧。
成亲吧。
清若的脑海完全被这段话给刷频了,嘴角微抽,心里却在抓狂:我只想要个正常的师父,求别闹……
“师父,你记忆还没有完全恢复,成亲这件事还是再等等,我怕你以后后悔。”清若委婉地拒绝,师父要是回忆起全部,想起今日的行为,她没有阻止说不准他会觉得自己欺师灭祖,一怒之下将自己逐出师门?
毕竟师父心里一直是将天下苍生放在首位,而且妖神即将出世,师徒相恋时机不对;世间伦理道德陪伴他千年,自己纵然在他心里很重要,他却难以迈过那道坎,让他接受师徒相恋,无异于让他重塑信念,这也是他对自己关心爱护,却又矛盾的不承认的原因吧。
白子画信誓旦旦地说道:“我相信自己的心灵感应,也不会后悔的。”
清若瞧着师父清冷而认真的眼眸,心里不是没有感觉,只是她不想让师父想起全部后为难,更多的是不想看师父恢复记忆后自己被自己打脸呀,只得道:“我去给小师叔发消息,让他来给你看看。”
清若丢下一句话,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