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晴收到消息,有些佩服连御风办事的效率,不禁问道:“你是怎么办成的?”
以连御风的为人不像是会直接求圣旨的,这样很容易被人诟病,甚至不会太过直接出面,让这种事情沾身跟果郡王府结怨,但是也能有如此快速的效果,真让人意外。
连御风笑了笑:“说出来也没什么特别的,我就是让人放了点风声出去,利用蒙邵两家联姻引起皇上的忌惮,皇上这个人我有几分了解,他是忌惮却又好面子,上次蒙也的事已经把一个将军的兵权给夺了,总不好再来一次,所以他回想一个比较婉转的法子,这时候只要有人稍微提点他一下,给蒙家另行赐婚高门,这就两全其美了,而果郡王府为着他们家小姐不被和亲上串下跳的间接搅得燕城闺秀人人自危也很让皇上反感,只要挑准机会提醒一下,皇上并不笨,自己就会得出让果郡王府和蒙家联姻这个决定,而且因为是圣旨赐婚强行牵线,两家肯定亲近不了,所以无碍。”
原来如此,不过苏宜晴还是很纳闷,问:“这看起来简单,真做起来应该挺难的吧,人心难测,真要重重计算让皇上自己得出你期望的结论,很困难,就算皇上想要另行赐婚,也未必是果郡王府,又或者他会给邵家姑娘赐婚呢?”
“就算事与愿违,我也没有损失啊!”连御风摊摊手,“若是另行赐婚,门第肯定也不低,蒙也夫妇不会不满,哪怕赐婚的是邵家姑娘。我也不过是替人做了一回嫁衣而已,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一定,有五成机会就足以让人尽力争取了。”
“我想我的性格跟你真的很大不同,只要有一成的风险,我就不会去做。”苏宜晴浅浅一笑,“大概性格决定命运,我天生成不了大事。”
连御风道:“这倒不是。只是我们各自求的目的不一样。你不肯尽全力是因为那不是你的心底真正的愿望或者说这愿望不够强烈,所以你不肯拼手一博,若是那一日。你碰到你舍弃一切也要得到的,也许就会不一样。”
“是这样么?”苏宜晴想了想,或者说她对人对事都不太执着,很容易放弃吧。不像某些人不达目的不罢休,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性格不错。可现在想想,成不了大事,当然她也从来没想要做什么大事,只想要在这乱世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过犹不及。女人性格如你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这个世界还是男人为主,要一个女人靠着一点小聪明跟男人斗智斗勇。多数是吃亏的,少数几个获得成功的最后也不见得会幸福。”连御风见苏宜晴有些黯然。便安慰道,“至少我喜欢你这样的性格。”
苏宜晴低眉不语,他喜欢,的确是这样,大概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她最幸运的事就是让他喜欢,尽管她什么都没做,却如前世看过的一些小言文一样,就是有一个高富帅死心塌地的喜欢上她,弱水三千只娶一瓢的那种。
而她呢,尽管对他做得某些事不赞同,但确实也是喜欢他的。
说起来人和人之间的感情真的很奇怪,明明不该喜欢上的人却偏偏喜欢,而本该合适的却没有那种感觉,比如她跟赵博阳,赵博阳其实应该是她欣赏的类型,有担当做事光明磊落,她也不是不喜欢这个人,只是这种喜欢就缺了那一点点心跳的感觉,因着这一点点感觉,她跟赵博阳几次差身而过,总的来说就是不够喜欢,而面前这个男人,很显然有着许多阴暗面,但是她对他就是多了那么一点的心动,就这一点心动使得他们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能走到一起,而她也愿意努力。
“又想起以前的事了。”连御风见苏宜晴神情恍惚,握住了她的手,温声问道。
“不是……”苏宜晴下意识想要否认,只是最后还是点头,“我只是想起之前处事的态度,有些感慨。”
“过去的就算了,你现在是定王妃,以前的事就当作前世的一场梦,美梦也好噩梦也罢,都过去了,人不该为过去所影响。”连御风柔声安慰。
苏宜晴道:“我的确也在努力忘记,不过有时候人的经历很容易影响她的行为,要说彻底忘记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不会让过去影响现在,也不会让过去的情绪困扰太多,还是别说这个了,圣旨赐婚,看来蒙家又要办喜事了,只可惜广弟的年龄小了些,要是过一两年在办喜事也许会好一些。”
蒙广现在也不过是十四岁,明年也才十五,果郡王的女儿乐文似乎比蒙广还要小几个月,这个年纪小了些,若是过两年再成亲估计会好一些。
连御风淡淡道:“圣旨已下,磨磨蹭蹭的会让圣上不快认为两家对赐婚的旨意不满,不过鉴于蒙家女儿刚刚定亲,过几个月才成亲,你又大着肚子,蒙家最近事情多,先将蒙雁嫁出去再慢慢筹备蒙广的亲事,我想可以将亲事拖个一年半载,至少等你临盆之后,这样的话也勉强可以了。”
“也只能这样了。”苏宜晴真为古代的女子感到可悲,不过大家都这样过来的,也无所谓了,而且蒙广可能还要在军营多历练一会,估计就算是成亲,也就能度个蜜月什么的,孩子也不急着要,这样对果郡王府的小姐来说好一些。
就这样说了一会话,刚到用膳的时候,管家来报,说是瑞承王爷到了。
苏宜晴不由得看了连御风一眼,开口问道:“他来做什么?”
连御风毫不在意的道:“最近瑞承王府麻烦一大堆,估计是想要求个什么事,好歹他也是王爷,不好避而不见,只能委屈你稍后一个人用饭了,别不开心,多吃一些,晚上回来我再陪你。”
苏宜晴点点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放心吧。”
连御风又帮苏宜晴理了理狐皮大衣,交代丫鬟婆子好好伺候,这才走。
待连御风一走,苏宜晴就觉得有些无聊,由于天冷,一整天都做着不动,也不觉得饿,晚膳的时候勉强喝了一碗莲子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只能吩咐将东西撤下稍后再吃。
庆嬷嬷见状,上前一步,建议道:“王妃,要不要招李乐师来弹奏一曲解解闷。”
李丰,的确是有短时间没招来弹奏了,苏宜晴沉吟了一下,刚想要应下,突然眯眼看着庆嬷嬷,眼神颇有些玩味。
庆嬷嬷被看得心里发毛,她是收取了李丰的好处才帮他说话的,谁说这点好处费无伤大雅,但到底有些心虚,下意识的低头避开苏宜晴的目光。
“庆嬷嬷……”苏宜晴缓缓道,“看不出来,你对李乐师倒是颇有好感,我记得这个月连带这次,你都是第三次提起李乐师了。”
“这老奴是看王妃有些闷,觉得这李乐师弹奏得好,这才提起的。”庆嬷嬷低头更不敢看苏宜晴的目光。
“是么?”苏宜晴声音有些拉长,“上次那个踢毽子踢得好的听露,还有府里几个舞跳得好的舞姬也能给我解闷,为什么嬷嬷你一次都没有提起过她们?反而频频提起李乐师?”
“这王妃,老奴是……觉得李乐师有些可怜,琴弹得那么好听,人却……所以有点同情。”庆嬷嬷背后出了一身冷汗,慌忙找借口,只是一时间说话不免有些结巴。
“想不到嬷嬷你还如此有同情心,只是……”苏宜晴抚摸着手里的暖炉,语气里透露出了一丝上位者的威严,“希望你说的是实话,庆嬷嬷,我不喜欢人骗我,有些事也很容易查证,不是么?
“王妃恕罪。”庆嬷嬷撑不下去,她知道这事也瞒不了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再狡辩只怕下场就不好了,当即噗通一声跪下了,老脸发白声音颤抖道,“老奴说,其实是老奴受了李乐师的几颗金瓜子,所以……,求王妃恕罪,老奴再也不敢了。”
苏宜晴就知道大概也是那么回事,庆嬷嬷的这点毛病她是知道的,也无意干涉,水至清则无鱼,谁人还没有一点小毛病找机会捞点小便宜呢?相比其他人,庆嬷嬷不算贪心,并不影响大局也没有压榨弱小。
不过她却是有些纳闷,这李丰琴声里似乎有着一股清高,为何如一般谄媚小人一样,用钱贿赂一个婆子呢?难道人的琴声和为人真的可以完全两样?
“庆嬷嬷,你起来吧,记住下次切不可如此就是饿了,”苏宜晴淡淡说着,随即又问,“可知李乐师为何要贿赂与你?”
庆嬷嬷有些了解到苏宜晴的脾气,既然说下次不可这样,就是这件事就此揭过了,不免暗道一声侥幸,站起来之后实话道:“具体老奴不知道,不过老奴想,每次弹奏王爷王妃赏赐都那么多,这李乐师想要多弹奏几次也是人之常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