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家的跟果郡王府的亲事还能影响到薛老太妃,苏宜晴倒是没有想过,但经过连御风那么一提醒,她这才意识到,退亲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要退得话,为了不损害蒙家和定王府的利益,定然要把过错都推到女方家头上,最好是利用果郡王牵涉行刺的案子大做文章,将果郡王府彻底给推到,一点余地都不留,但凡要留有一点余地,就没有要推翻御赐姻缘的理由。
说是不容易退,其实是对于她来说的,她不想要对果郡王府落井下石,但对连御风来说,应该是无所谓的,现在这难题抛给了她。
她希望薛老太妃不要临老不得善终,只是她也答应过蒙夫人,若是蒙广改变主意,就帮他们这一次。
连御风见苏宜晴久久不说话,也没有催,就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看着她闲暇的时候摆的棋盘,随口道:“你的棋局其实也不错,就是太温和了,一味退守,不懂得进攻,是守不了多久的。
苏宜晴思绪烦乱,也没有心思应答,现在她根本没心情讨论棋局。
连御风见状轻轻叹息一声:“我就不明白,你一直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不好,那么不好好替自己打算一番,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做什么呢?”
“这不是闲事,我是蒙小福,有些事是为人子女该做的。”苏宜晴对于连御风这样不顾他人死活的做法也提不出什么异议,这是他生存之道。环境恶劣,由不得他有任何的恻隐之心,她能够理解,只是她不想这样。
“如果蒙家还是迎娶果郡王府的小姐,那么多果郡王府影响是不是会小一些?”苏宜晴半晌之后才轻轻问了这样一句。
“是的,蒙也之前有不少的军攻,现在弄成这样,若是坚持婚约毫无怨言,皇家也不好太过严厉的惩罚果郡王府。”连御风一一给苏宜晴分析,之后又道。“我也会从中周旋的。不会有什么问题。”
闻言,苏宜晴不禁有些狐疑的看着连御风,道:“是不是我误会了,我怎么觉得你的意思是说。要蒙家不结这门亲事。你就不会帮忙?”
连御风笑笑。“人心难测,若是蒙家跟果郡王府皆不成亲,那么果郡王府定然会怨恨。我就算帮忙他们也不会感激的,所以我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免得让果郡王府的人喘过气来,指不定会反咬我一口。”
好吧,苏宜晴无话可说,这人真是步步都是算计。
连御风让苏宜晴好好想想,世界上没有两全其美的事,这事也不用太着急,过两日在决定也不迟。
在连御风走了之后,苏宜晴想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看看蒙家如何决定吧,若是蒙家实在不想要跟果郡王府结亲,硬逼着他们答应,果郡王府不过是勉强保住最后一点体面,但很可能成就一段孽缘,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不幸呢。
最近运势不好,苏宜晴只觉得坏消息一件接一件的,又或者说,在这种乱世中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好消息。
在果郡王府的事情还没有了结,绿藤又告之了她一个应该算是坏的消息。
说是邵将军夫人以及一双儿女已经安全回府。
杜鹃安全回府对苏宜晴来说应该是一个好消息,毕竟杜鹃是在她的帮助下逃出去的,现在她平安当然是苏宜晴乐于见到的。
之所以说是坏消息,是因为传来消息,说是邵将军夫人和一双儿女前些时候之所以失踪是受到了邵将军的哥哥,也就是邵大爷夫妻的迫害。
邵大爷夫妻迫害邵将军夫人的消息早就在坊间流传,但一直是查无实据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官府也没有办法。
毕竟邵家不是普通人家,邵老太爷健在,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是人命,这种事最好也有邵家的宗族来处置比较妥当。
所以这件事一直就拖着,大概也是各方都在观望中。
可现在不同了,邵将军回来了,还是立了很大的功劳,据说邵将军夫人说是受到了邵大爷夫妇的迫害,幸好在忠仆的掩护下逃了出来,躲了起来一直等到邵将军回来。
如此一来,邵大爷夫妇的罪名就做实了,趁着将士出征在外,迫害起家眷,不管在那个朝代都是重罪。
这事邵将军不便出面,但堂堂男子,也不能看着妻儿被破案,碍于兄弟情而不出声,于是就将此事交给官府处置,是何罪名,由官府顶多。
外人不清楚,但苏宜晴是知道的,这事不是外间传闻的那么简单,邵大爷夫妻或许是有些利益熏心,但不至于有能力迫使杜鹃出逃,杜鹃的出逃是有计划的,她遇到的危险不是邵大爷这样的窝囊废能给的,只是中途可能出了一点变故,所以才需要她帮助。
可如今,这罪名都落到了邵大爷头上。
按大周律例,残害手足子侄都是要判斩刑的,若是官府按律法处置,邵大爷夫妇都难逃一死。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这件事让苏宜晴觉得很不舒服。
她不认识邵大爷,也不知道邵大爷究竟是不是罪有应得,但事实是邵大爷即将要承担一个本不该他承担的罪名,后果及其严重。
苏宜晴有些郁闷过后,突然有些醒悟,绿藤特意告之她这样一件事,是不是连御风授意的?对于上次她帮助杜鹃一事,连御风有所察觉?但转念一想,是不是的,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事,杜鹃能一口咬定是邵大爷夫妇迫害她,明显也有点不妥。
至少杜鹃已经不再是那个她所以为的,单纯会感恩的女子。
当然这也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本来经过如此大变故还能生存下来,并且越过越好的就不是普通的女子,是她认为杜鹃是个值得同情的人,另外她帮助杜鹃也不是纯粹的好心,其中也有怕杜鹃落入别人手中,到时候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连累了她。
无论如何,这件事苏宜晴还是想要关注一下的,就让绿藤继续去打听,
这件案子是燕城府衙办理的,那个燕城府尹朱应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几次间接交道,这个人不是那么轻易被糊弄的。
此时,在燕城府衙,朱应的确也如苏宜晴想的那般,非常之苦恼。
邵家的案子自然而然的转到了他的手中,按理说几乎没什么可苦恼的地方,如今邵将军立了大功回来,自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邵将军既然说他夫人指正是被邵大爷陷害的,并且也找了一些人证,一个是立了大功的将军,一个是没有官职的闲人。
孰是孰非谁还能分不清?
只是朱应结合一些证据来看,这迫害一说其实很牵强,很多地方都说不听,那几个所谓作证的丫鬟婆子,列举的一些邵大爷夫妇欺负弟妹侄儿的证据,不过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宅门里妯娌之间常常发生的,都不是很严重。
就凭借这样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要做事邵大爷夫妇谋害弟妹侄儿,谋夺家产实在是太过于牵强。
邵大爷此人是有些贪婪,但不至于全无脑子,把邵将军夫人连同侄儿一起谋害了,就算一时间能占一点便宜,但邵将军总会回来的,若是邵将军回来,事情穿帮了,他岂不是糟糕?并且就算邵将军碍于手足之情或者没有证据,不好追究,但那些家财邵大爷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全搬走,等邵将军回来,就要全数目归还。
此举实在是不明智,虽然之前他也怀疑过邵大爷,但那时候的证据就不齐全,如今更是错漏百出。
本想要再细问邵将军夫人一些过程,无奈邵将军说夫人受了惊吓,不宜见外人,没有让他询问。
朱应又一次觉得这种案子真是窝囊,查不清楚就有可能冤枉无辜,查清楚了,涉及权贵**,不能秉公办理。
别的还好说,现在是牵涉人命,若是按邵将军夫人的说法,他要按律法判。就得判邵大爷夫妇斩刑,可这案子明显存在疑点,要继续追查下去,查出别的什么,比如说邵将军夫人说谎,那么就得判邵将军夫人一个诬陷之罪。
如今邵将军是刚立了大功回来,别说是怀疑一下他的夫人,就算证据确凿,也由不得他一个小小的燕城府尹来处置,到底是家丑。
朱应很是头疼。
师爷跟在朱应身边好些年了,知道自家大人的为人,便劝道:“大人,这案子就那么办吧,邵大爷夫妇的确也有欺压弟妹的行为,邵厉这个人是战场上弑杀出来的,并非善男信女,实在惹不起,既然证据确凿,不然就那么办了。”
朱应沉着脸道:“这案子怎么能叫证据确凿呢?疑点那么多,惹不起邵家难道就要让我草芥人命不成?明知道案子有疑点,怎么能如此草率行事?要我判一个无辜之人斩刑,实在是做不到,哪怕是不要了这顶乌纱,我也不能如此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