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整个rì本都是在反思的,不仅仅是被打急了的海军一边忙着改造战舰的防空火力,一边想法子弄高速战机,同时还得准备本土的防空jǐng戒,如果再给人半夜三更往皇宫里丢炸弹,他们都可以去死了。
另一拨人却是陆军的。听到海军又一次惨败,甚至损失是史无前例的大,这样的消息除了让国内一堆人痛哭流涕愤怒不以外,这帮家伙却乐得看热闹。但不好在人前胡说八道,这一天,绸缪商业拓展的rì产重工总裁鲇川义介出面,请了一大帮人到修造一新的居酒屋中,明面是庆贺“满洲国”终于得到民国zhèng fǔ默许成功,暗地里,鲇川是想搞清楚另外几个重要的问题。
这次可谓是rì本陆军少壮派核心的大汇聚,策划了“九一八”事变的核心人物,东条英机、土肥原贤二、石原莞尔、板垣征四郎、满洲国总务厅长星野直树,满铁总裁松冈洋右,产业部次长和总务厅次长岸信介以及河本大作都来了,齐整程度可谓几年来极为罕见的。
济济一堂十几位大佐、少将连排的摆开好几张桌子,所有人盘腿坐在榻榻米,听着屏风后三昧弦弹着幽怨的调门,品味着香醇的清酒,气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虽然大多数出身“一夕会”,然并不都志同道合,为帝国为陆军做事是一码事,凑在一堆却未必相互看的顺眼。鲇川义介请东条英机和松冈洋右、星野直树帮忙才凑齐了这阵容,很是不容易,在进行完过场之后。他轻轻鼓掌将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举杯倡议:“为庆贺帝国正式获得满洲之统御权,为我天皇陛下八紘一宇之伟业奠定坚实之基础。诸君,请满饮一杯!”
“吆嘻!”东条英机几个首先响应,很痛快的一口把拇指肚大小的盅子喝干,嘴里还夸张的“啊”一声轻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一口喝了二两烧刀子。
大部分人都表面(w)ìng的应付下来,土肥原贤二年龄算比较大的,加一直做特务工作,习惯了不苟言笑,面sè平静的喝了杯中酒。眼皮耷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为另类的算是石原莞尔了,从一开始就不怎么说话,此刻也看不出半点的兴奋,端着酒杯直愣愣的出神,好像一切都跟他无关似的。话说,这一次他也是带队进行参谋旅行才有机会参加的。见了这帮老会,一样不咸不淡的。大部分人也不怎么喜欢他。所以绝少人招呼。
鲇川义介心知肚明今天这场面没那么容易摆平了,所以很小心的避开许多不开心的话题,放下酒盅后轻轻一拍桌子。长叹道:“诸位想必都知道了发生在四个月前的事情,本人和丰田家的小子一起被支那人绑架到海去,可耻的进行了审判,虽然多亏了帝国的援助才免于麻烦,可这种耻辱是我是不大算带着下黄泉去见先祖。所以要设法洗雪掉了才行。这件事情,要拜托诸位多多帮忙!海军那边是指望不了!”
“说的是呢!那些支那人太猖狂了,不给他们严厉的教训,就不知道尊敬我们大rì本帝国的威严!这件事,一定要算清楚!鲇川君请放宽心,就包在了我们关东军身。”
东条英机年纪也一大把了,却依旧是沉不住气,更兼与鲇川义介有很深的利益纠葛,首先蹦出来表示支持。另一方面,他也的确非常生气,如果不是鞭长莫及够不着,当时就要帮着老朋出了这口气的。
板垣征四郎把玩着细白瓷的杯子哼哼道:“海军那些家伙已经彻底失掉了先辈们的武勇,费了那么大劲,却换来这样一次惨痛的失败,依我说,就应该彻底的把他们赶出内阁!要我说,总理大臣的话,要东条君来干就非常合适!”
东条英机面带倨傲神情洋洋得意的坦然接受了一帮人的这种夸赞,好像真的能承担起这大任似的。绝大多数人都夸张的附和,唯独土肥原贤二和石原莞尔两人依旧一声不吭,各自心有其他事情。
“对!对对!的确是这样!”一帮人拍手鼓噪,河本大作熏熏然道,“干脆就否决了海军的拨款提案,把那成亿万的钱财,全部给我们陆军拨过去,多制造一些大炮和战车,直接从满洲碾压过去,什么征服不了啊!省的让他们浪费!”
“河本君说得有道理!早就应该这么干了!”七嘴八舌的又是一阵鼓噪。
鲇川义介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他很清楚这帮子年纪一大把却被称作“少壮派”的陆军jīng英骨干分子们,心里到底想得什么,提起这个话头,可谓是投其所好了。
板垣征四郎肆意的笑着,歪头看到土肥原那股子深沉作态,心中就觉得不舒坦,故意深长了脖子到其眼皮底下,粗着嗓门道:“喂!土肥原君,不要一个人喝闷酒,说一说话。这次按道理说,支那情报机关是狠下了一番功夫的,怎么搞成这样,要有个交代才行啊!”
这话却把一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各自怀着异样的心思转眼看过来,都聚焦到土肥原那张眼袋耷拉的脸皮。
土肥原贤二大约是知道躲不过去,放下酒杯后两手抄在小肚子前,略加沉吟,慢悠悠的道:“事情要比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我们之前对那个支那人的了解严重不足,出现偏差是可以理解的。要说的话,海军方面的指挥作战也有不妥的地方,必须认真反思。”
这等于没说嘛!一帮人歪着鼻子不买账,板垣征四郎哼哼道:“我看都是托词!无论如何,支那人没有强大的海军是确凿无疑的,那么歼灭一支速度那么慢的海军都做不到吗?就算空军暂时落后,可是出动了二百多架的庞大机群。只要应用得当,不可能干不掉他们!一句话,都是蠢货!”
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连土肥原都骂进去了。不过土肥原城府极深,犯不跟他们急赤白脸的闹腾,全当没听见一样自斟自饮。
鲇川义介赶紧打圆场,一脸自责的叹道:“要说起来,事情也是有因为我们才出的状况,搞出这样的结果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我就是不明白,明明我们的军事力量占据这么大的优势,还要如此的耐心?所谓的国联什么的,其实没什么大用。”
他这么努力的往身揽事儿。越发显得一帮军人不那么给力了。河本大作首先就忍不住,这位制造了“柳条湖事件”的元凶横眉怒目的喝道:“还不是一任内阁的那些家伙,拖拖拉拉的搞什么温和外交,跟支那人,就不需要那么客气!我们关东军只要稍微努力一点,现在就是华北也可以拿下了的!那么直接出兵碾碎那个朱斌的巢穴。有什么难的?”
“是的呢!要说我们陆军,认真起来的话。他们是无论如何都挡不住的。内阁那些家伙总是喊着没钱,难道不可以就地征调么?”
“哈哈哈!是啊!支那人还是很有钱的,何必一定要自己那么辛苦的筹措!”
“光是北平和天津。也可以弄到几千万几亿的军费了?反正他们自己也不懂得珍惜,不如直接给我们好了。话说起来,土肥原君可是要加把力气,或许就能直接说服了那几个军阀头子也说不定……。”
都是五十岁下的年纪,军衔也差不多的。说起话来肆无忌惮,里外里的不少挤兑土肥原贤二。只不过机关长阁下对这种程度的调侃并不在乎,等他们嚷嚷的差不多了,才缓缓地道:“如果想要认真对付支那的话,我建议诸君认真听一听石原君的看法,他的谋略在帝国是第一的,很值得注意。”
“唔!机关长阁下提醒的很及时!那么石原君就不要再隐藏实力了,详细的说一说!”至少一半的人立刻表示赞同,说起来,石原莞尔的智将美名算是实至名归的,关东军一系都比较佩服,除了极个别人以外。只是放在大本营和参谋本部的话,就有不少反对的意见。
几十道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石原莞尔静默的脸看不到一丝情绪变化,眼皮微微一抬,深沉如渊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冷静的光芒,淡淡的道:“如果还是这种乐观过头的态度的话,用不了多久,我们会吃更大的亏!看待中国的眼光,要认真换一换了!”
他不用“支那”二字来称呼,多半人当即就是一滞,眼神变得异样复杂,而一直跟他不对付的东条英机干脆一拍桌子,冷哼道:“石原君是在说笑话吗?什么叫做乐观过头,我看你是谨慎过头才对!难不成一个胡乱冒出来的家伙,就值得整个帝国改变既定的方略吗?简直是开玩笑啊!你是不是在仙台呆的太久,被蚊子咬坏了脑袋!”
之前石原莞尔为仙台步兵第四联队长,这一次确定要调任到参谋本部任作战课长,从某种程度说,是准备重用他、承认他谋略的一种态度,本来是值得可喜可贺的,一众陆军特别是关东军的老合作伙伴都欢欣鼓舞的,但没想到这个小时候就被叫做“七号”神经病之意的家伙,关键时刻还是犯别扭啊!
石原莞尔对东条英机一直都看不起,这个考了三次才考陆军大学的笨蛋,一直都被他称作“东条等兵”,经常说这厮“管理超过十挺机枪就容易出问题”,根本不配今时今rì的地位,矛盾冲突不是一两天了。
石原冷笑道:“东条等兵还是那样的头脑简单啊!你知道这两年来中国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吗?你知道那个叫朱斌的神秘家伙有多么大的威胁吗?你知道海军连续的失败原因在哪里,去年的第六师团又是怎样被打得差点取消了番号的?这些问题不搞搞清楚,一味的用肤浅的眼光看待问题,只会让帝国遭受更大的危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