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话间,阿虎已经闻声赶来,边跑边说道:“臧老板,怎么了?”
我向他摆了摆手,继续跟那小伙子说道:“兄弟,我们专程从申城赶来找一个人,这人天生与众不同,蚊虫毒蛇都不会叮咬他,阴鬼亡魂也伤不到他,也许他还有一种独特的本事,当然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我,还有你手上那个胖子,也同样有着这样与众不同的体质,我们这次特意过来找他,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情?”那小伙子打断了我的话。
我故意抬手看了看表:“楼下的保安10分钟后就会醒过来按响警铃,整个房子的防护系统又会重新锁起来,我没时间跟你废话,如果我前面说的那个人不是你,那可能是我们找错了人,你放了胖子,我们立马就走,决不再来找你,你就继续呆在这里,被当作小白鼠做一辈子体检吧。”
我说完看了看阿虎,说道:“咱们准备撤退,你先去把车发动起来。”
阿顺说道:“虎哥,我带你下去吧,我也正好要先去门房清理一下指纹。”
阿虎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便先下楼去了。
我回头看着那年轻人,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们现在赶着要去找人,那人现在也很危险,随时可能被鬼缠上,既然不是你,那请放了我朋友,我们就此再见吧!”
金发财见我不慌不忙,便也挺着脖子说道:“大兄弟诶,该划该戳的也都试过了,你身手的确不错,但金员外我也不是一般的人,也不会跟你斤斤计较,咱们算不打不相识,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们确实有急事,你就别拉着我不放了。”
我见那小伙子眼神闪过一丝犹豫,便微笑着说道:“缅甸运来的那批青铜石,那天晚上让你受累了吧?”
听到我说到“青铜石”三个字,他惊讶地看着我,大概盯着我的眼神约有四五秒后,他放开了金发财,低声说了句:“你们找的人就是我,我跟你们走。”
我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笑着说道:“这就对了,具体咱们出去再说,你先收拾一下行李。”
他也没回话,只是把身上的病号服换做了一身脏兮兮的便衣,又从床底下摸黑抽出一双布鞋换上,说道:“我没有行李,走吧。”
我见他先出一步向外走去,便给金发财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也随后跟了过去。阿豹已经在走廊那头等着,向我们挥着手臂喊道:“你们快点,这几个人快醒了!”
为了防止中途被困在电梯里,我便说道:“咱们还是走楼梯下去!”
一行四人按原路从安全通道直奔下楼,走到一楼的楼梯门口,我正要拉开门往外走时,那小伙子突然从后面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等等,它在楼下!”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但立刻就好像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我见他已经飞奔跑下地下室,我记得阿顺说过下面是小白楼存放历年研究报告之类的档案室。
也没有时间再仔细去思索,我也紧跟着往下奔,金发财和阿豹也跟着跑了下来。
阿豹没有反应过来,一边抽出腰后的电警棍,一边还在问:“谁?谁在下面?”
金发财小声回道:“嘘,别出声!”
小伙子已经拉开地下室的楼梯门,里面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我打开手机按着之前在三楼走廊里观察的印象,在这里同样的位置也找到了电灯开关,于是便按亮了它。
眼前是整个地下室的走廊通道,房型结构和三楼的生活区没有多大的区别,沿着走廊同样是几扇关闭的房门,我见那小伙子一路向走廊尽头奔出了有十多米,一边奔一边左右环视着,好像在寻找什么一样。我们也只能紧随其后。
等他跑到走廊一半左右的距离后,便放下了脚步。回头说道:“被它溜了!”
从他的反应来看,我已经可以知道他那异于常人的特性绝非普通的擒拿格斗之类的硬功夫那么简单,而是有一种天生的灵敏,这种灵敏也许是第六感,或者更深一层。
他悻悻地往回走着,此时我才观察到原来这里的走廊两边墙上每隔一两米就挂着一幅类似于科学家之类的人物肖像,我想大概是云大在这个小白楼里曾经从事过研究的一些名人之类的吧,但也只是一幅幅纯粹的肖像,下面并没有标明身份姓名。
“哎哟妈呀,大官人,你看!你看!”金发财激动地指着一幅肖像图,我顺着他的方向看去,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这……这……画的不是我嘛?
我后脊背一阵发凉,觉得这个画上的人几乎跟我一模一样,如果非要找到些什么区别,那大概就是他的衣服,那半身像上穿着的藏青色立领呢子大衣,并不是我的穿衣风格,况且我从来就没买过这种衣服。
“肯定不是我,只是长得比较像罢了。”我定了定神说道:“我哪会穿这么土里土气的衣服,这世界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
话虽这么说,可我心里却并没什么底气,我又看了看边上几幅画,都是些面无表情的标准科学家面孔,也并没什么新的发现。
阿豹也说道:“像是挺像的,不过臧老板看起来更……怎么说呢,嘿嘿,您别生气哈,我觉得臧老板更有些**气吧,而画上这个人的脸,看起来太一本正经了。”
小伙子此时走到了我们面前,看了看画,又看了看我,说道:“不是你。”
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阿豹之前的分析也非常符合我的判断,但这小伙子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却让我听起来更觉得踏实,这种感觉就好比小时候在班里,为了一道选择题跟人争论不休时,突然跑过来一个学霸,随口扔出个答案一般,令人深信不疑、不可辨驳。
“那现在怎么说?还走不走了?”金发财已经走到了安全出口处,拉开了楼道门:“不是赶时间呢嘛,出去再说呗。”
几人又上了楼梯,那小伙子走在最后,随手关上了电灯,又用袖子擦了擦开关和门把手。
回到一楼门卫处,阿顺站在里面等得焦急,见我们进来,便立刻说道:“你们总算来了,刚才这个家伙已经有点在说梦话的样子,我怕他们是快要醒了,你们赶紧走吧,沿着来时的路,尽量避开探头,出了围墙后把那暗门合上。出大门时,务必小心!”
“怎么,你留在这里不跑?”阿豹低声问道。
阿顺放低了声音说道:“我不能走,我一走就等于是自首了。你们先走,等你们出了围墙,我就把所有系统都还原,然后就跟他们一起趴地上装死。后面的事情你们就别管了,放心吧!”
阿豹向他翘了翘大拇指:“好小子,没看错你!要是后面有什么问题直接找龙哥帮你摆平,那……后会有期!”
说罢,我们向他点了点头,便趁黑穿过林子,出了围墙暗门之外。
几个人一路低头,沿着来时的路线,匆匆出了校门,所幸门卫室的保安并没在意我们。
阿虎已在车上,见我们出门,便缓缓将车开过来,阿豹拉开车门,几人鱼贯而入,一脚油门,便扬长而去,此时我才彻底舒了口气。
车子依旧绕小路上了大街,夏日午夜的昆明市区,依旧灯火通明。
金发财顾不得街头的热闹,已经憋不住脸上的异物,对着后视镜开始琢磨怎么撕下那层面具来,阿豹劝道:“金老板,回去用糖水或者可乐洗一下就好了,硬撕可是会撕破脸皮的。”
金发财只得作罢:“早知道今天那么顺利,就不用这埋汰货了,都是你们害的,还差点被那保安给毙了。”
阿虎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驾驶盘:“啊呀,糟了,我把电警棍忘了还给阿顺了。”
“啊呀,我也忘了!怎么办,现在再还回去怕是来不及了,会不会有麻烦?”
阿豹也才刚刚想起来,急急忙忙的,都把腰后插着的电警棍给忘了个精光。
“应该问题不大吧。”金发财揉着面孔,慢吞吞地回道:“阿顺也是个受害者,他跟那俩保安一样都给鬼吓晕了,三个人相互证明一下,没啥大不了的,不就俩破电棍嘛~”
这时坐在后排的小伙子突然发出了一声:“不止两根电棍。”
他这一出声,我们才想起还没好好跟他说过几句话。
“啥?你说啥?不止两根,那还几根?”金发财问道。
我见那小伙子从左右两只裤袋里各掏出个东西来,在我们面前晃了晃,淡淡地回了句:“诺,还有两支手枪。”
小伙子轻轻一句,吓得阿虎差点一脚刹车撞在隔离带上。
“你!你!你什么时候拿的,我怎么没看到!?”阿豹瞪大了眼,惊恐地叫道:“这抢劫警枪,可是要全国通缉的呀!”
我按了按阿豹的肩膀,叫他先别激动,回头问道:“你刚才在门卫室偷的?”
“我没偷啊,也没抢,它们就放在抽屉里,抽屉半开着,就拿了出来而已。不就是玩儿嘛~”小伙子一边看着手里的枪一边淡淡地回道,就好像是在说自己顺手摘了一朵路边的野花那么轻描淡写。
他继续说道:“你们不用急,既然里面的探头都已经被关了,他们也查不到你们,要通缉也就最多是通缉我而已,没你们什么事。”
阿豹被他这么一说,便叹了口气:“希望别把阿顺给害了!”
金发财也有点不以为然:“算了算了,拿都拿了,咱们又不是坏人,指不定还要靠它们除暴安良呢,到时候呀……”他接着唱了起来:“这军功章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我心里则暗暗惊叹,回想之前我们在门卫室里也就没说了几句话,他竟然可以在我们几个的眼皮底下那么轻松地拿走抽屉里的手枪,真是身手不凡。
为了缓和下气氛,我便问他:“这枪你会用嘛?”
“会一点。”他继续把玩着手里的**:“不过我不需要这东西,你们要嘛?送给你们。”
“哟呵,看不出来,大兄弟你还挺大方的嘛。”金发财打趣道:“你自个儿不需要,你还去偷,偷了还白送我们?您这是典型的劫富济贫,侠义风范呐。大官人,你要不要,咱们一人一把?”
我虽对手枪也挺有兴趣,可是却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要,一来毕竟是来路不正,二来也不知道要来有什么用,便回道:“一时想不出有什么用啊,我又不想杀谁,也没想要去打砸抢的。”
金发财抓了抓头上那撮寿桃毛,一拍脑门:“对了,咱们不是还要去帮阿紫找她爹妈和那些族人嘛,深山老林的,就算不杀人,万一遇见个什么野兽的,防防身也好啊。”
说到阿紫,我也才想起来跟她有约在先,只要我们办妥了手里的事情,就该跟她碰头了。
金发财已经接过了两把手枪,在手里掂了掂之后说道:“大官人,9毫米转轮国产货,会不会玩?”
我接过一把,拿在手里右手拉开保险,轻轻一推一抖,将转轮向左弹开,枪口上扬45度角倒出子弹后又重新装了回去,咔嚓一声合起转轮后吹了吹枪口,笑着说道:“怎么样,帅不帅?”
“哟呵,看不出来呀,你也会玩这小鸡腿?”
“你看不出来的地方多着呢”,我故作神秘的一笑。其实我家里就有一把,老爸一直放在书房的抽屉里,只晓得他说这是正规途径得来,证书齐备。我有时也会借来在他面前玩一会,断然是不允许带出房门的。
汽车很快就已经停在了我们的酒店楼下,金发财嚷着肚子饿,于是我们相约先上楼洗掉脸上的人油胶,随后再一起出去吃点宵夜。
虎豹先回了自己房间,小伙子则被安排跟金发财一个房间,我则要回房给老爸打个电话。
阿依朵正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看着电视,见我回来便兴奋地问东问西,我草草回了她几句,便向老头子打去电话,他听说我已经找到了另一个祖灵,便非常兴奋地叮嘱我尽早将他带回家里,让他验明正身。
我说我还要耽搁几天,便将阿紫的事情粗略也说了一遍,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回道:“这件事,可大可小,也许跟我们的那件事也有关联,你们务必要小心,对了,那个鸟头匣怎么样了?那个姑娘现在还好?”
我看这话题越说越远,便答应回去后再跟他详细汇报。
挂了电话后,我又给阿紫拨通了电话,相约两天后在瑞丽碰头,而她阿舅也已经联系好了当地的部队,届时会跟我们一同进山搜寻。
不一会金发财便来敲门,我打开门后,见他已将脸上的人油胶都洗干净了,那小伙子也跟在后面,便请他们先进来坐一下。
可没等我开口,却已见那小伙子一步跨了进来,站在客厅里转着头上下左右地看了一圈,握紧了双拳向我低声问道:“什么味道,你这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