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来的路上,楚灵风已经做过了最坏的各种设想,也想过,历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当这消息从万里口中确切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楚灵风这表情被万里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想伸手拍拍她,手抬到了一半,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搭了上去。
“别难过了。”万里低声道:“干娘她……她走的很安详,也很放心。其实,我觉得她是很开心的。”
虽然历秋不愿意让万里知道过去的事情,虽然万里至今也只是喊历秋一声干娘,但是哪个做娘的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坦诚相认。秋丽日日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一直只能做个干娘,她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楚灵风沉默半响,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难受,历秋……她对你来说,是疼爱敬重的长辈,不管是干娘还是亲娘,都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但对我来说,我宁可她只是一块牌位。”
被供在薛府中的一个牌位,那是楚灵风的念想,她的寄托,她对母亲的怀念。可那个冰冰冷冷的历祭祀,却无情的打破了幼时那一场虽然模糊却温暖的记忆。将真相赤ll,血淋淋的放在她面前。
“我知道。”万里并没有为楚灵风的话生气,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干娘她……对不起你。灵风,你受委屈了,我也对不起你。”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楚灵风抬头看了万里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万里微微垂了眼帘:“以前的事情,虽然干娘没有说的太清楚,但我也略知道了大概。若是没有你,我早就已经病死,不可能活到现在。”
楚灵风的出生,就是为了救活万里。而历秋之所以选中楚宏亮,也只是因为他是那个恰巧能用的人。
所以无论楚宏亮是个大夫还是个屠夫。历秋都会想尽办法嫁给他,生下一个有着他血脉的孩子,然后从小为这个孩子调理,将她变成一个药人。再用她的血来炼药,救活自己的儿子。
好在楚灵风毕竟也是历秋亲生的,即使有伤害也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因此除了年幼时体弱多病外,现在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听万里话中的意思。竟然是知道了一些以前的时候,楚灵风心里略有些疑惑,但是想想,却跳过了这个话题:“狼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以为以你们在狼堡的根基,应该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稳c胜券的,可为什么会这样。若是早知道如此,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帮忙?”
“只能说是个意外吧,其实干娘的死,跟这事情并无太大关系。”万里道:“干娘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契机。她虽然受了伤,但并不致命。”
“历祭祀的身体不太好?”楚灵风细细的想了想:“不可能,我虽然没给历祭祀把过脉,但观其气色,身体并无旧疾。我是个大夫,旁的我不敢说,看一个人有病没病,还是不会看错的。”
万里并不意外楚灵风会这么说,低声道:“干娘她,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病。她心中一直有件难以释怀的事。有个难以忘怀的人,如今,事已解决,所以。了无生趣。”
那天晚上薛明扬和容若在古堡里偷听到的事情,回来后自然一字一句的告诉了楚灵风,所以此时她听万里这么说,倒是也并不觉得太茫然,只是有些意外。
若说万里出了什么事情,历秋了无生趣也就罢了。可如今儿子好好的。她怎么就无牵无挂了?难道躺在古城里的那个人,对她竟然重要到,宁可舍弃自己儿子的地步?
万里的神色,道:“具体的过往我不太清楚,但我猜,娘心里一定有一个人,一个非常爱的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娘即使活着,心也早就死了。而如今,她见到了你,觉得我们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所以她安心的走了。再没有牵挂。”
这么说,倒还真是求仁得仁。楚灵风细想想,觉得万里说的也确实是有道理,如果她死的真的有什么冤屈不甘,那么第一个不能接受的人,一定是万里。
历秋对万里,说是掏心掏肺半点也不过分,以前即便是干娘干儿子的时候,万里对她也是敬爱有加的,更别说是现在,关系又近了一层。
见楚灵风的神情缓和了一些,万里道:“既然是干娘心念如此,那我们又何须太过介怀。所以这事情我本不想那么早的告诉你,但是你既然已经猜了出来,也就不得不说了。灵风,我知道你对干娘有怨恨,但是逝者已矣,就让一切都过去吧。”
本来也只是心有怨念,毕竟还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又不是仇人。如今都已经不在了,不让一切过去,又能如何。
楚灵风有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又坐了会儿,道:“我知道了,我去休息了。这么晚了,你又受了伤,好好地休息吧。”
这已经是半夜了,万里白天打了架受了伤,又是从狼堡赶路来的,确实也有些疲累,也便不说什么,点头应着。
直到楚灵风出了门,进了为她准备的房间。容若才从一旁出来,万里尚未来得及将门关上,看见他后,点了点头算是招呼。
“这事情,你真的打算瞒着?”容若道:“虽然我也觉得,瞒着是对的。告诉师妹,除了让她难过,毫无益处。”
“容公子说的极是,我也是这么想。”万里面无表情的道:“而且,干娘救薛明扬,也是心甘情愿之举,到死也没有后悔。她亏欠了灵风一辈子,如今,不必再让灵风愧疚一辈子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