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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离黑砖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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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逃离黑砖厂

    沈三娃出外打工,已经有半年之久,今日逃跑回来了。他衣衫不整,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头发长得有半尺长,乱七八糟地绣成堆了。脚上圾拉着一双破布鞋,手上柱了根棍。丢魂落魄的样子,活像个讨饭的。他一走一跛,口里咕嘟着直骂娘。刚一进村就被一群孩子盯上了。

    孩子们跟在后边喊道:“疯子!疯子……”

    沈三娃气得回过头来大声呵斥道:“你爸才是疯子!”

    沈三娃刚一回头被这些孩子认出来了。孩子们不约而同地啊了一声喊道:“狸狸猫!”沈三娃的外号人们叫他狸狸猫。於是孩子们远远地跟在后边又喊了起来:“小旦爸,不像话,为了赌钱常吵架,不是骂婆娘就就打娃,你说像话不像话?不、像、话!”他们一边喊一边用小石子投掷沈三娃。

    气得沈三娃回过身来抡起棍子向孩子们扑去,孩子们一哄而散四下逃开了。他们站得远远地挤眉弄眼地扮着鬼脸逗弄沈三娃,沈三娃气极败坏地骂道:“日了你妈了,别把老子惹翻了,看我撵不到你后门上了着!”随后叹了口气道:“妈的,人ai有钱的,狗咬穿烂的。人倒霉了这些碎子都欺侮哩!”

    当他刚回过头打算走的时候,那群孩子又跟上来喊开了。沈三娃真拿他们没办法,气得暴跳如雷大吼一声回过身准备追过去时,恰巧从村东头来了年轻人,出面制止住了那群孩子。看样子这些小孩挺听那个年轻人的话。沈三娃从未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他是啥来头?心里直道邪门。自我解嘲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向年轻人投去了感激地一瞥,然后,转过身狼狈地向自己家门前奔去。

    沈三娃一到自已家门口扶着门框喘粗气,他q子尹线线和三个nv儿围坐在核桃树下正吃饭哩。小nv儿眼尖,看见了门口站着的沈三娃对妈妈道:“妈,门口来了个要饭的。”

    正在吃饭的母nv们都向门口看去——沈三娃听小nv儿说自已是个要饭的,,浑身一震,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痛楚地大叫了一声,轰然倒下,人事不醒。

    尹线线见状急忙放下了饭碗,,和nv儿们奔过去详细一看,见是自己的丈夫。慌忙蹲下身来对nv儿道:“这是你爸呀!”

    母nv们把沈三娃扶的坐起来,尹线线把三娃抱着呼救。大nv儿端来了一碗水,尹线线忙给丈夫灌下,然后,姆指掐着三娃的鼻根子呼救。折腾了一阵子,沈三娃哎哟一声醒过来了。

    沈三娃清醒过来之后,见q子把他搂抱在怀里呼救,心里一热,眼泪便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尹线线关ai地劝说丈夫不要哭了,她给丈夫擦了擦眼泪,和大nv儿一起把他搀扶到院子里的树荫下坐了下来。大nv儿ao旦给她爸端来了一碗凉开水,沈三娃端起碗来咕嘟嘟一饮而下,用手把咀一抹叹了口气道:“哎,我压根没有想到还能活着回来见你们啊!”说着一阵心酸,不由得泪流满面。

    尹线线劝说丈夫道:“有啥话吃完饭后再慢慢说。ao旦给你爸爸盛饭!”nv儿把饭端来了,沈三娃饿急了,狼吞虎咽,一口气喝了三大碗玉米糊糊,还吃了四个馍。犹如风扫残云似地,把给全家人做的饭一扫而光。

    吃完饭后,q子烧了一锅热水,给丈夫擦洗了一下身,把头一剃,胡须一刮,换上了一身g净衣f,沈三娃一下子判若两人。q子让沈三娃美美地睡了一觉,到了傍晚时分,一家人围坐在院子里纳凉。沈三娃把一子的委屈对q子和nv儿痛诉了出来:

    打从过了正月十五,沈三娃在王古镇上遇见了赌友石滚子。约他南下打工挣钱,石滚子对沈三娃道:“沈兄,我想南下打工挣钱哩。眼下有人打工盖起了小平房;有人打工娶了媳f……咱弟兄何不一块出去闯闯,挣下钱吃香的、喝辣的、进赌场,自由自在多逍遥。”说得沈三娃动心了,石滚子趁热打铁道:“窝在这穷山旮旯,老婆跟上穷嚷嚷,受一辈子穷,受一辈子窝囊气。”

    沈三娃听得晕头转向,便和石滚子商议决定南下打工。回到家里他对q子道:“j个朋友约我南下打工哩,挣些钱回来,把咱这房翻修一下。这房盖了有三十多年,漏的不行了。”

    尹线线一想这是好事,比他蹲在家里经常钻赌场强多了。於是,便把家里仅有的二百元j给了丈夫做盘费,临走时对丈夫道:“出门在外,凡事自己要照顾好自己,不行了就回来。”

    沈三娃道:“你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沈三娃和石滚子走了两天,来到一个名叫七里堡的镇上歇了下来。晚上,石滚子把沈三娃带到赌场上去了。这是一个极其隐蔽的赌窝,里里外外都有暗哨把守着,参赌者大都是过往的外地人。一开始沈三娃手气很好,连连得手赢了好j百元。到后来就不行了越输越多,j过午夜,不但把盘费输光了,还欠庄家上千元的赌债。这时,石滚子也不见了,沈三娃一下子慌了。庄家索债,沈三娃叫苦连天。后来,有人对沈三说附近有一砖厂正招收工人哩,何不打工还债。沈三娃无奈,心里想反正出来打工哩,在哪里g还不都是一样的。於是便和庄家签了个合同,去砖厂打工挣钱还赌债。赌场上便派人把他送到了砖厂,同去的还有另外三个人,情况和他差不多。

    一进砖厂,就被人看守起来了。每天,他们给砖厂拼着死命的g活,如稍有怠慢,便要遭受打骂。事后,他才知道,那个赌场就是黑砖厂开设的,专门为砖厂诈骗劳力哩。

    黑砖厂里暗无天日,有工头、有打手。凡是被骗进来的人,每天要g十二个多小时的活。做的扎,吃的瞎。晚上,被关在一个打着地铺的大屋子里,大小便都在马桶里,马桶上面连盖子都没有,屋子里臭气冲天,令人yu呕。每天g完活,累得浑身都要散架了。一个月下来,沈三娃身上就掉了十多斤r。据说有人试图逃跑过,结果被抓了回来,差点被活活地打死了。那可真是人间地狱呀!沈三娃实在忍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也伺机逃跑。有一天傍晚,乌云四合,暴风雨突然而至。工头、打手指挥打工的用c帘子苫砖胚子,砖厂一p混乱。沈三娃一看机会来了,翻墙逃了出来。在风雨j加的夜晚,泥里水里拼命逃命,也不知道跌了多少跤……总算活着逃了出来,那可真是九死一生啊!

    尹线线听得心情黯然,五味杂陈,是怜、是疼、是怨、是恨,别有一番滋味堵在心头。她埋怨丈夫道:“你太不争气了,要不是赌怎么能让人家赚到黑砖厂里去?”她心里恨,恨铁不成钢!更恨黑砖厂,在社会主义社会里、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们竟然如此为非做歹,欺压良善,总有一天会遭报应的。在这半年里丈夫遭了这么大的罪,她还能说他什么呢?善良的q子安丈夫道:“算了,半年打工,分文没有挣下,还遭了这么大的罪。你能活着回来,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咱全当出钱买了个教训。只要你今后能把赌博戒掉,安安分分地过日子,我就心满意足了。”

    q子的宽容,三娃感动得哭了,他痛心疾首,无地自容,於是,走进了厨房c起了菜刀,把左手放在案板上道:“今后如若再赌就和这只指头一样!”一刀向左手食指砍下,被q子从身后拉住了。

    尹线线从丈夫手中把刀夺了下来责备地道:“你这是g什么呀?别再添乱了。”

    沈三娃哭了,悔恨地道:“我他的还算是个人吗?自从你嫁给我,不但没有享过一天福,还要为我c心、受气,过着清贫艰苦的日子,我心中有愧啊!”

    尹线线听得也动情了,她擦了把眼泪道:“你知道了就对了。”

    沈三娃痛心地道:“如今,我活得连一点人味都没有了,就连那些小孩子都欺侮我哩。”於是,他把刚进村的情景对q子说了。

    尹线线叹了口气道:“只怨你平时不听人劝,要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田地。”当沈三娃谈到为他解围的年轻人时,尹线线道:“此人大概是海老师娘家的侄儿名叫海百川,人家是省城里的大学生。”接着她感慨地道:“人家海百川一进村,咱梨木湾人当新闻一样在村里传开了。这j天,人们三三两两的都到海老师家里看望去了。有些人去的时候还送了一些j旦、核桃、柿并等,聊表心意,借此机会和许家联结感情。”她深有感触地道:“这人和人啊就是不一样!”

    沈三娃听了有些不以为然地道:“那当然了,人家海老师儿子是村主任,nv儿又是学前班的教师,谁不巴结呀?”

    尹线线听了白了丈夫一眼道:“你呀,把别人尽往歪处想,海老师一家人在村上对谁都好,谁有了困难都帮,从不计较个人得失。人们谁不赞许呀!”

    沈三娃为自己辩解道:“我并不是说人家海老师一家人不好,我是说现在浮上水的人多,尽巴结那些有钱、有势、有地位的哩。”

    尹线线道:“你还是多想想你自己,你要知道人都ai的是好人。”沈三娃被q子说得再也不吭声了。

    尹线线比丈夫大三岁。当初订婚的时候,三娃母亲说:“nv大三,抱金砖。nv人大点好,知热知疼的。三娃顽,娶上个比他大的媳f也好把三娃管严点。”

    婚后,夫q二人倒也和睦。三娃也勤快,一门心事过日子。好景不长,尹线线一连生了三个nv儿,三娃很不满意。自从父母双双去世后,三娃就变了,再也不思谋着过日子,终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后来,他结识了王古镇上一个赌徒名叫石滚子。在石滚子的g引下,便出没在赌场上,从此染上了赌隐。他往往夜不归宿,尹线线接连j天连丈夫的面也看不到。本来日子过得还可以,后来也被他折腾得一贫如洗。q子好言规劝,把不说的话都说了,沈三娃就是不听。为此,夫q二人经常吵闹……直到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尹线线看着丈夫现在痛苦的神情,似有悔改的决心,也就不在说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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