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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凤和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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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6、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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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镜先生?!”扶摇这一下真是又惊又喜了。

    青宁笑道:“先生,我早说了,大姐必是惊愕的。”

    来人赫然就是当初在桐城,教习扶摇和青宁习字作画的女先生如镜。那时她教导了她们姐妹数月时光,后来莫名告辞,并不曾说明理由,从此便离开了桐城。想不到阔别多日,如今却见这岳京城中相见了。

    她依旧是当初的风采,清雅如旧,唯一不同的是,当初她对扶摇和青宁总是淡淡疏离,如今却微笑着,这才有故人重逢的喜悦之情。

    扶摇忙上前拉住了如镜的手,道:“先生当日辞别,便再也没跟我和青宁见过面,也不曾再到过桐城,难道先生竟是来了京城么?”

    一面问着,她一面已经拉了如镜重新坐下,青宁亦是坐陪。

    这时,阿棋和阿韵才沏了茶上来,可见青宁、如镜果然才刚刚进来不久。

    如镜道:“那日与你们道别,第二天我便离开了桐城,先是回到故乡,料理了一些旧事,前两日才到了京城。”

    扶摇点头,道:“先生故乡在哪里?”

    如镜微微一笑道:“故乡在哪并不重要,如今我只在京中安身了。”

    扶摇惊喜道:“先生要在京中居住?那我们岂非可以时常见面?”

    如镜道:“这却也未必,青宁即将嫁入皇室,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又要返回桐城待嫁,相见的日子,其实却也不多。”

    扶摇吃惊道:“先生乍来京城,竟已对我们姐妹的事情如此了解?啊!是了,先生是与青宁一同来的,莫非你们是在宫中重逢?”

    青宁笑起来,道:“大姐总算问到重点了。你可知,今日先生可是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惊喜。”她看了一眼如镜先生,眼里透着格外的亲近。

    如镜微微一笑,抿着嘴唇,并不说话。

    扶摇看看她们俩,疑惑不解道:“你们打的什么哑谜?”

    青宁捂嘴一笑,这才道:“大姐可记得,先生娘家姓什么?”

    这个却是当初如镜先生第一次进苏府时。三夫人上官静便介绍过的。

    “先生娘家姓丁。我怎会不记得。”

    “是了,我娘也是姓丁。”

    扶摇微微一想,吃惊道:“你是说,先生与你娘是亲戚关系?”

    青宁笑道:“不止如此,那宫里的丁贵妃,亦是姓丁。”

    扶摇这次的吃惊更大了。失声道:“莫非先生、你娘和丁贵妃,均是出自同一姓?”

    青宁微笑不语。

    如镜道:“这件事,还是由我来告诉你罢。牵扯到祖上,青宁一个小辈,却是没有这么清楚的。”

    原来扶摇的猜测并没有错。如镜先生、青宁的母亲丁芷兰,还有宫中的丁贵妃,当真是出自同一姓,不仅同姓,更加同族。大家都是源出阿山丁氏一脉。

    阿山丁氏,位于大盛东疆,在前朝便是大族,书香传家,声名清雅。历代丁氏族人,均以辅佐社稷、教化民众为己任,在各地均办有丁氏书院,族人做官、经商皆有成就,族产颇丰。

    只是前朝政事糜乱、国力赢弱,先有扶风倭寇祸乱中原,后有慕氏高举义旗。丁氏一族在是否支持慕氏掌国一事上发生了极大的分歧,最终导致了分裂的局面,其中反对支持慕氏的一支族人离开故土阿山,在东南沿海落地生根,成为丁氏的东南分支;而另一支则留守阿山,支持慕氏统一中原,并在慕氏立国之后,获得了极大的发展。

    如今阿山丁氏兴盛更胜前朝,而那一支背井离乡的东南丁氏,却是日渐没落,从声名显赫的世族,变成了寒门士族。

    当今的丁贵妃,便是出自阿山丁氏。

    而青宁的母亲丁芷兰,便是出自没落的东南丁氏。

    至于如镜先生,原本也是阿山丁氏,只是她性情孤高冷傲,不听父母之言,不愿嫁给与丁氏门第相当的大族,反而一心跟了一个寒门书生,远嫁桐城,后来守寡之后,也很少与族中联络,只靠在大户人家教授女学生,收受束脩维持生计。扶摇和青宁,便为她的生活经济来源做出过贡献。

    “那这样说来,先生与青宁的关系……”

    如镜看了一眼青宁,道:“青宁需叫我一声姨母才是。”

    青宁站起身,恭敬道:“先生原是青宁的授业恩师,又是青宁的长辈,如今又知道是源出同宗,青宁理该尊称姨母。姨母请受青宁一拜。”

    她说着便盈盈蹲身拜礼。

    如镜立刻伸手扶住:“不需多礼。”

    扶摇瞧在眼里,暗暗思量。虽然青宁一直尊敬如镜先生,但如果是仅凭如镜先生轻飘飘几句话,说自己跟丁芷兰是同族的,青宁也不至于立刻就相信如斯,还称之姨母,想来其中还有别情。

    “这样说来,先生离开桐城之后,想必是回到了阿山,那怎么如今又到了京城呢?”

    如镜道:“我因忤逆双亲出阁,成婚之后,便甚少与母家联络,直到去年,母亲病重,自知不起,才修书召我回乡。我原是家中独女,母亲膝前并无他人侍奉,我怎敢不回来尽孝。因此,当日与你们告别,便卖掉了桐城的房产,返回阿山,直至上月,母亲去世。

    “阿山丁氏,虽兴旺繁荣,但当今族长,一直牵挂着东南分支,平生心愿,便是希望东南丁氏认祖归宗,两支族人和好如初,全族亦得圆满。

    “我久住桐城,自然已知道青宁母亲乃是出自丁氏,只不过那时我不知族长心愿,亦不愿与丁氏有过多牵扯,是以并未与青宁母女相认。如今既然返回阿山,感念族长对双亲照顾,便也不敢不为族长分忧。

    “族中人物众多,但对东南丁氏有所了解的,却仅我一人。东南丁氏人口凋零,如今只得青宁外祖这一条血脉。而青宁之母丁芷兰,亦是东南丁氏中唯一嫁入侯门之人,她如今故去,最后留下的也只有青宁这点微薄余脉了。如今青宁即将嫁入皇室,若要东南丁氏归宗,唯有青宁向外祖进言,才有成功的希望。因此,我才来到京城,希望说服青宁。”

    扶摇恍然道:“这么说,我猜想,先生到了岳京,必是先见了丁贵妃,通过丁贵妃,今日才与青宁相见。”

    如镜称是。

    阿山丁氏,既然出了丁贵妃这位贵人,重收东南丁氏归宗这样的重大事件,自然少不得她的许可和促成。如镜领了族长的委托,到了岳京之后,自然是先与丁贵妃取得联系,丁贵妃这才知道,即将成为自己儿媳妇的苏青宁,竟然还跟丁氏有如此密切关系,自然又惊又喜,今日便立刻召青宁进宫。

    扶摇欣喜道:“这样说来,青宁成为大皇子妃,乃是天意。”

    如镜点头道:“这般巧合,除了天意,亦无其他解释。”

    青宁道:“能因此得到贵妃的谅解与喜爱,也是我的福气。”

    丁贵妃原本属意的媳妇人选是苏扶摇,突然之间换成了苏青宁,纵然有大皇子解释分析,心中亦难免有疙瘩。如今既知青宁身上带有丁氏血脉,等于是亲上加亲,比起扶摇来,她这个苏家女儿的关系与丁氏只有更加亲密,她怎能不喜。

    扶摇吃惊道:“这样说来,青宁与大皇子,岂非姨表亲?”

    虽然古代跟现代不一样,姨表亲素来是成亲的一个佳选,但她作为现代人,难免对此有心理障碍,若是青宁和慕弘武血缘关系太接近了,将来不知会不会影响到子孙后代。

    幸而如镜道:“论起辈分,丁贵妃倒也算是青宁的姨母,只是东南丁氏乃是从青宁的外高祖便分裂出去的,说起血缘,倒也不是很亲近了。”

    扶摇一想,这已是出了三代了,便也释然。

    青宁今天进宫,既见到了如镜先生,又得知了自己的宗族关系,更与丁贵妃拉近了关系,将来婆媳之间想必不至于有太大矛盾,对她来说,自然是三喜临门。

    而最值得高兴的是,在这样的喜事前提下,她向丁贵妃提出婚后欲回乡省亲之事,丁贵妃一口答应,还特别嘱咐她回乡后去见外祖,务必说服他返乡祭祖,认祖归宗。

    至此,她回乡省亲,既担负着说服父亲苏北岳支持大皇子的任务,亦担负着说服外祖返乡祭祖的重任,压力虽大,理由亦是十分充分。

    扶摇见她真心高兴,便也不愿再提起中午在凉亭外听到的秦茜儿等人的言语,以免扫了她的兴致。

    而如镜先生这次随同青宁到西山别院,也并不只是来见扶摇,而是作为青宁的娘家人,在出嫁当日,为其主事送嫁。

    有她这个长辈在,扶摇便轻松起来,原本她作为青宁的长姐,是要做主事人的。她虽然聪明也有能力,但始终没有经验,心下难免惴惴,如今有了如镜接过这个重任,她自然便没有压力了。

    三日时光匆匆过去,这天便到了大喜的日子。

    大盛京城,从皇帝慕止戈大婚之后,便再也没有过这样隆重的盛事,两位皇子同时大婚,满城都是红绸飞扬,岳京城主干道上,早已是净水泼街黄土垫道。

    天蒙蒙亮的时候,宫里迎亲的两抬花轿,便已热热闹闹出了城门,直奔西山别院。

    到了辰时半的时候,岳京城的街道上便已到处都是人群,哪儿哪儿都是乌泱泱的,全都翘首期待着新娘子进城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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