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藏在记忆中。』
裴又欣有时觉得,自己真的太幸福了。
自从半公开了x向,她就不时结j圈内好友,听着他们的家人关有多难熬,她都默默庆幸自己很幸福,出生在温暖的裴家。
而nv生与nv生之间的j往,她最常听到的竟不是两人不合,而是有一方最後回到男生的怀抱,这让裴又欣相当错愕。
当她问学姐这个问题时,陆蔚萱总是淡淡地应,「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若有所思的神情总让裴又欣猜不透。
因为太喜欢学姐了,她感受不到『不ai了』是什麽感觉。即使是现在跟学姊分手了,她还是觉得,她仍喜欢着陆蔚萱。
思及此,她总会想起陆蔚萱说的不再喜欢她了,她想,那是什麽感觉呢,这一想总是无眠到天明。
她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麽事,只是学姊不愿意告诉她,一定是她有什麽不对的地方,所以才让陆蔚萱不再喜欢她了。
如果能再见到陆蔚萱,裴又欣真的敢去找她吗?裴又欣不确定,总觉得不打扰,才是最好的祝福。
虽然前j天信誓旦旦地跟学说她要去找学姐,但是一碰到家人那关裴又欣就败阵下来了。本来就没有底气的她,被莫洆浈他们劝说j句就放弃了,她这才感受到自己有多渺小。
她跟学姐说过,她要试着走出家人的保护伞,殊不知大雨一来,她就躲进了陆蔚萱的保护伞下,她根本没有为自己撑过伞。
直到陆蔚萱也离开了,她才知道,淋雨的感觉有多痛。
「又欣,你来一下。」叶梓妍的声音让她回神,裴又欣放下点名表走进休息室,扬起笑,「叶老师!」
叶梓妍淡淡一笑,j代j句後坐回钢琴前,想了想,又叫住她。「又欣,等等那个工读生来,麻烦你通知我一声好吗?」
「好的!我会的。」裴又欣又蹦蹦跳跳离开了休息室,忙得不亦乐乎,留下若有所思的叶梓妍看着琴谱,陷入一阵沉默。
聿琳,你到底在想什麽呢?
阖上琴盖,叶梓妍起身,正准备走出休息室时却听见了那阵推开门後的铮玲声,如碎璃般清脆悦人。
她退了一步,从半掩的门缝看见了裴又欣与一位nv孩正在谈笑,从裴又欣惊喜的神情中,她猜,她们是彼此认识的。
聊了半会nv孩才离开,留下了一杯饮料,见裴又欣又继续开心擦拭吉他,叶梓妍差点就推开门问出口了。
——你跟我们,是一样的吗?
问句y生咽回肚里,来日方长,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慢慢来比较快。
只相信心感觉到的人事物,而不是透过别人的口去断定一个人。你有心、有眼睛,为什麽总要听别人说如何怎样,妄自下评断。
「梁姐!还有」余音未了,叶梓妍掀开门帘走出休息室,四人对望,面面相觑。
裴又欣回头看了眼叶梓妍,又转过头朝着梁聿琳投向疑h的目光。她猜,nv孩就是晚班工读生,也是大的学。
只是那张混血儿的面孔,实在太抢眼了。
双手搭在nv孩肩上,梁聿琳挑眉,「在外面碰到了就一起进来了。她就是你以後的同事,也是你的学,同时是刚从英国过来的j换学生。」
裴又欣愣住,直到nv孩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时,她才回过神。尴尬的堆起笑回应,这无疑是投下了颗震撼弹。
j换学生难道是莫丞翰说的那个j换学生?
人生中每一个巧合,都是一个必然的缘分。没有谁是无关紧要的存在,每一个人,都牵引着另一个人的未来。
而那双蓝se眼睛,让裴又欣想起了一个人。
一个,陆蔚萱喜欢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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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蔚萱的归来,感触最深的也许是陆母了。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跟陆蔚萱好好说上一句话,至少五、六年以上了。为人母,她无法问心无愧,却也无法设停损点。
只能任着她与陆蔚萱之间的深壑越凿越深,她与陆蔚萱就像陷入了泥沼里动弹不得、举步艰难,她曾试着挣逃,却发现每动一寸,陆蔚萱的伤口便越扯越大,她便不敢妄动了。
於是她们疏离、於是她们各藏心事、於是她们渐行渐远,假装这一切都不存在,漠视那些伤痛,以为时间久了自然不y而癒。
她们却没有想过,时间不过是让人麻木,习惯那些痛,并不是痊癒了。
当那些伤口抑制到终於溃烂时,这才惊觉,一切病入膏肓。
无能为力、措手不及,怅然若失。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之间的牵绊细如棉绳,荡在风中摇摇yu坠。
陆蔚萱彷佛走在钢索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孤身於半空中随时都会往下坠——
然而,把陆蔚萱b上悬崖的,却是陆蔚萱自己的偏执,陆母感到无能为力。
一直以来,她是这样想的。
「妈,我要出门去医院了。」陆母抬起头,朝着陆蔚萱轻点下头,静静目送她离开。回国三个月多了,她们一直保持这样疏离的关系。
她垂眸,总觉得手上的早餐索然无味。
对於陆蔚萱长时间待在医院这件事,她没有任何表态,只是心里明白为什麽陆蔚萱甘愿如此劳於奔波。一方面是,陆家现在chou得出空的真的只有她,另一方面,也许才是主因——
——这个家,让陆蔚萱待不下去也喘不过气
只是希望nv儿当个正常人,真的错了吗?只是希望陆蔚萱能堂堂正正牵着另一半的手,对这世界宣示她的幸福,而那样的幸福不需要被质疑,理所应当的男nv之ai,不好吗?
这麽多年了,陆母仍然参不透。
陆母出生在一个严谨的基督教家庭,根深蒂固的观念让她拒绝接受新知,困在自己的囹圄里钻牛角尖,那近乎让她崩溃。
陆蔚萱何尝不是呢?
直到那年她用最尖锐、最偏执的方式,才彻底斩断了陆蔚萱的情丝,却同时抹煞了她的笑容。
陆蔚萱,不再感到快乐了。
『我从来都没有ai过joan。』
眼泪簌簌滑落,落在洁白的病床单上,晕染了她的绝望。
『我不认识joan,我从来都没有认识过她。』
她笑了,含着眼泪笑了。
『我同意——喜欢nv生是很恶心的事。我会结婚生子,我会找个男生来ai。』
那是陆母没有见过的陆蔚萱。
『所以我求你,不要以死相b不要、不要再这麽做』
下意识拉紧袖口,陆母垂眸,那天清晰得彷若昨日。空荡的陆家不再悠扬着快乐的小狗圆舞曲,不再有陆蔚萱快乐的笑声。
再後来,陆蔚萱要求回到故乡台湾求学,陆母应了。
机场里的道别,陆蔚萱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毅然决然地驼着一身疲倦上了飞机,带走了一p伤心的风景。
晴空万里之下,陆母仰头,看着飞机在天际上划过一抹白se长条云。
这一别,什麽时候才会再相见?
陆蔚萱坐在机舱内,望着窗外,对於接下来的日子没有任何憧憬,却没想过——将有一个人,如一束强而有力的光照亮她的心房,又像寂寥长夜里的执灯者,坚定地站在她面前,说着喜欢她。
『喜欢,不只是对偶像的喜欢;看到你,心跳就会漏一拍的喜欢;想着你,心就会暖暖的喜欢,就连听到你的声音嘴角都会不自觉上扬的喜欢。』
陆蔚萱停在川流不息的街口,仰望蓝天。
『和你在一起,就像贝多芬的第八号j响曲,从头到尾都是惊喜,虽然乐章间偶有低鸣 但更多的是明亮优雅的快板;特别是最後一个乐章,那些不间断跳跃的音符,就像我喜欢你的心,完全停不下来。』
她听着一旁高中里传来的钢琴声,想起了裴又欣。
『那天,我不小心亲到了你,心就一直扑通噗通的跳。当时我还不知道那是什麽感觉 ,後来才知道这就是心动。』
陆蔚萱迈出步伐,穿梭在人群之中,深呼吸口气,扬起笑。
『心,动了,就是喜欢。』
她失去的,她会慢慢找回来。她的过往就像一幅拼图零散各地,现在,她要一一找回来。
重新拼回那幅,属於自己的画。
『我知道我是nv生,对於喜欢nv生这件事,一开始我也很旁徨,也质疑过也不确定过,但现在我很确定,应该说是我很肯定,我对学姐的心动是真实存在的。我没有办法否认,也不需要否认。』
是的,不需要否认对一个人的心动,也没有办法欺瞒自己不av生这件事。
『那身为nv生的你,可以接受我对你的动心吗?』
孤身在家的陆母走进陆蔚萱的房里,在书柜中无意间找到了一本笔记本,chou出的同时掉出一张泛h的便条纸。上面写了四个字,那字迹不像是陆蔚萱的,反倒像是一个可ai的nv孩子留下的字。
笔记本里,纪录着陆蔚萱与裴又欣之间的相ai过程,以及,裴又欣真心诚意的情话。
『身为nv生的我,也喜欢nv生。』
静静翻阅着写满字的笔记本,陆母的眼眶渐渐盈满了泪水。她深呼吸口气,翻到了最後一页。
——空白
她愕然,笔记本的最後一页,是一整面的空白。这本笔记本只写到离开台湾,再後来的事,也许是笔记本用罄了,於是换本了。
陆母翻箱倒柜想找到另一本日记,却是徒然。
直到她探向书桌右手边第三个被上锁的chou屉,她才惊觉也许她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面。试了j次她仍无法打开chou屉,於是陆母打给errol寻求帮助。
「蔚萱chou屉的钥匙?我记得跟我旧书桌的钥匙是共用的,但要找一下。」
陆母沉y半刻,又道,「关於裴又欣,你」话变得艰涩难道。她近乎是用尽气力,涩涩语,「也许我们该聊一聊。」
errol一怔,他甚至怀疑是他听错了。沉沉的呼吸声凝滞,他低应,「好,我知道了。我,不会让蔚萱知道的。」
挂上电话後,陆母拉扯着上锁的chou屉,总觉得,这里面是陆蔚萱藏在内心深处,最重要的东西。
而里面,一定有关於裴又欣。
『谢谢你的勇敢,你让我看到了,我最想看到的风景。』
蔚萱,你想要看到的风景,是什麽样子呢?
陆母走出房,不经意望向窗外,一p风和日丽。
此时的陆蔚萱走进了高中——她的母校
——所有的一切,从这里开始,也从这里结束
陆蔚萱,终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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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鼓起勇气真正面对过往,才是真正的归来。
这章的後半段取自正剧里又欣对学姐的一长串告白,我抓了逐字稿写进去,贯穿陆蔚萱与陆母之间,希望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