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子叔默然不语。
心思敏锐的孩子仿佛能察觉到她心中复杂的心情一般,也没有说话,只是软软地伏在子叔怀中,小手轻轻地圈着她的脖颈,用自己小小的身去安自己的妈咪。
回到叶家,进了大厅,段远希依旧坐在沙发上,见她回来,放下手中的报纸,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笑道:“不是去买菜准备中午做大餐吗?总听阿廷赞你手艺好,我也正想尝尝,菜呢?”
子叔淡淡看了他一眼,“掉了!”
段远希失笑,“掉了?”
子叔没再应他,移目,目光与他身边闲适品茶的秦观对上。那双狭长而隐意深深的黑眸中似是早已知晓的了然。
会是秦观吗?
曼臻的出现不是偶然,她何以五年间一直未出现,却在叶许廷决定与她在一起时,再次现身于叶许廷面前。
又是谁有那么大能耐,保住她的x命,却藏了她五年。
而在她出现的今天,秦观又似乎早有预料一般。
这一切,会是他安排的吗?
对视p刻,看着子叔眼中的深究和猜测,那双黑沉慵懒的目光中渐渐带上一抹笑意,秦观嘴角轻撇,懒声道:“怎么?丫头对我有什么不满吗?”
子叔收回视线,淡淡地一笑,“没有。”
说完,她便抱着小诺上楼去了他的那间卧室。
放下他,子叔他的脸蛋,说道:“对不起诺诺,妈咪把菜落在路上,中午只能简单地做一餐给诺诺吃了。”
小诺摇摇头,远山一般的细眉微微蹙起,小声说道:“妈咪,诺诺不吃大餐也没有关系。”说完,他抬起柔软细致的小手,轻轻子叔少了些笑容的脸,“妈咪不要不开心。”
孩子贴心的关心,让她的心中一阵温暖。
子叔俯身亲了亲小诺的额头,说道:“没有,妈咪没有不开心,你先去玩一会,妈咪去做饭给你吃。”
“嗯。”小诺乖巧地点点头,走到书桌前,拿出字帖练起字来。
下了楼,没想到那秦观却从沙发上慢悠悠地起身,跟着她一齐进了厨房。
子叔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任他在一旁“观摩”。
取出冰箱里现有的食材,子叔有条不紊地忙碌起来。
秦观姿态闲雅地倚在门口,饶有兴趣地看着子叔动作井然有序地洗切烹炸。
半晌,他终于懒懒地开口,似是漫不经心地问道:“丫头,见到阿廷的‘礼物’了?”
“是啊。”子叔语调平静地回答,语气中没有一丝别样的意味。
秦观长眉挑了挑,低声一笑,“没想到丫头倒挺有大将之气,处变不惊,不过,你就不奇怪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
将切好的j样菜按顺序倒进沙锅中,没有回头,子叔悠声答道:“的确奇怪,但我更奇怪为什么秦大少你会知道她还活着,还知道她会来找许廷?”
秦观表情不变,坦然轻笑,却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心中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微微蹙眉,手中动作却也未停,子叔拿起一旁的汤匙缓慢地搅拌着沙锅里沸腾的烹汁。
见子叔依旧冷静的模样,秦观眼中兴味更浓地瞧着,最后轻笑一声,“曼臻在阿廷心中的位置不低,这五年来,阿廷的心中也未忘记过她,你就不怕他们这次相见,死灰复燃?”
秦观的话,让子叔一时失神。
“唔!”皱眉闷哼一声,子叔垂目望去,却是搅拌烹汁的那只手不小心碰到了沙锅壁,手腕处立刻红了一p,火辣辣的痛。
秦观敏锐地听到子叔那一声j不可察的痛呼,看着她停止了动作的右手,慢慢直起身来,走到子叔身旁。
看到那原本白n的肌肤一p骇人的红se,秦观狭长的眼一眯,轻笑一声,语气淡淡流泻出一丝嘲弄地说道:“还当真以为你丝毫不为所动。原来心里头,也是在意着呢!”
一边说着,秦观抓住了子叔右手的手肘处。
“你g什么?”子叔挣扎,却是挣不开他铁钳一般的紧扣,心中正纳闷他突然的行为,已经被他拉到了洗水池前。
秦观按下冷水的开关,将她被烫伤的手腕伸到水下,冰冷沁凉的水冲洗着那火辣的肌肤,倒是舒f了许多。
秦观抓着她手肘的动作是强y的,然他的行为却是让人疑h的温柔。
子叔抬眸,不解地看着眼前的秦观。
他是个矛盾的人。
他时而无情冷淡,时而又如现在这般温柔怜惜,眼中也是时而流露着兴致,时而隐含着轻蔑。
他的行为总带着让人难以揣测的深意。
越是与他熟识,便愈是觉得他的不可琢磨。
便如他一边表现地如叶许廷义气的兄弟,一边却又做着会让叶许廷为难痛苦的事情。
想到这,子叔的心又重新豁然清明。
她使了个巧劲挣开秦观的手,口气淡淡地说道:“我在意,是因为我ai许廷,怎么,有什么不可以吗?”
毫不在意子叔的抵拒,秦观收回手c进自己的k袋,懒懒地笑笑,“当然,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我很好奇,如今,你还相信你和阿廷之间会有永远吗?”
子叔抬起头,明净清透的黑眸直视着秦观的眼睛,一字字地说道:“我相信!”
“好!”秦观低头,子叔还未来得及反应,他便在她的额上印下了一吻。
这一吻没有yu念,只让子叔感到一种彻骨的寒冷,秦观勾起唇角,狭长眸中的眼神似遥远的星际,看不清里面深沉的感情,却给人一种难言的荒凉之感。
他轻笑一声,低低地开口,“那就让我看看吧,这浅薄鄙俗的ai是否真有永远。”
等待了一天,叶许廷终于在深夜时回来。
他一脸倦怠地坐在床沿,脑中不断回放着这真实却似梦的一天。
他告诉曼臻,他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会找最好的看护全天候照顾她。
曼臻在知道他如今所ai是子叔之后,便沉默了,再也不发一语,两人僵持了许久,正当他想先将她带回家时,曼臻从衣袋里取出手机,按了一个键,没一会,一个穿着护士f的fnv便出现了,是康平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他提出和曼臻一起回疗养院,曼臻终于开口,却是强y地拒绝,不等他再有表示,曼臻冷冷地说道,要是他踏进康平疗养院一步,她今天就死在他面前。
叶许廷不敢刺激她,只能轻声说一句他还会去找她后,默默地看着护士推着她离开,消失在他的面前。
叶许廷没有回家,却是去了他的酒吧静静呆了一整天。
想着曼臻,想着子叔,他的心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空茫和混乱。
他也想到了曼臻问他的问题,
他还ai她吗?
他的沉默代表了他的回答。
岁月没有磨灭她对他的感情,可是,他对她的ai意却在这五年间慢慢淡忘。
他甚至怀疑当初的他是真心实意地ai着她而想与她在一起。
还是为了反抗母亲的专横,而故意去寻找一个不符合母亲心中理想媳f的nv人,ai上她,用这样的ai情来表达心中的怨愤和不满?
他是无情的人,真的是无情的人
“许廷,你还好吧。”不知何时,子叔坐到了他身边,看着他深蹙眉头,满脸痛苦倦怠的模样,心中涌起了心疼。
摇摇头,叶许廷将头埋进了双臂中,仿佛也要将自己的痛苦掩埋。
子叔静静地坐在他身边,没有打扰他。
许久,子叔叹了一口气,起身正要举步,手腕却被叶许廷抓住。
“子叔,不要走!”叶许廷看着子叔,眼中是满满无边的哀愁与凄凉。他抓着子叔的手腕,不敢用力,那手却还是不自觉得收紧。
子叔拍拍他的手,轻声道:“我只是去给你放洗澡水。”
叶许廷摇摇头,一把将子叔拉到自己身前,埋进了子叔的怀中,深深呼吸着那能让他安定心灵的气息。
在子叔怀中,他沙哑地开口,“子叔,不要离开我,一步也不要离开我。”
“我不离开你!”子叔轻声地回答。
如此无措茫然的叶许廷,她从未见过。
双手轻轻抱着他的头,子叔慢慢俯身,凝视着叶许廷那双迷茫混乱的眼睛,低下头,贴近他那张失却了往日温度的薄唇,缓慢却坚定地吻住了他。
至心至骨的怜惜和心疼穿梭在指间,不知不觉间,子叔已然褪去了两人身上的衣物,将身子轻轻相贴。
抬指,抚平叶许廷眉间的深川,子叔轻吻着他,轻语道:“今天晚上,你什么都不要想,你只要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
低头,她的吻带着无边的温情漫游蜿蜒在他火烫的身躯。轻吻着他每一寸肌肤,化去他心中每一分伤痛与自责。
当四p唇瓣重新相贴,那两副身躯也完美地契合,子叔用l露的肌肤去温暖他的身,让包容的ai意去安他的灵魂。
喘x着,叶许廷让自己的坚挺深深地融进子叔的内。
轻入浅出,幽摩缱绻,叶许廷的动作缓慢却是含带万般深情,他的头沉在子叔的x前,聆听着子叔渐快的心跳,轻声说道:“子叔,我ai你。”
次日,将子叔和小诺送去学校之后,叶许廷决定同康平疗养院的院长联系一下,电话还未打,便接到家中管家的电话,说有一个叫曼臻的nv人来叶家找他。
匆匆赶回了家,在花园里,他重新见到了曼臻。
过了一天,她的情绪平静了许多,脸上也没有昨日的愤怒与冰冷,只是整个人比之昨日憔悴了不少。
坐在轮椅上,她微微低着头,轻声开口:“对不起阿廷,昨天是我不好,我情绪太激动了,你不要生我的气。”
叶许廷摇摇头,“不,是我的错。”
对她他只有愧疚,又怎会生她的气。
两人沉默了半晌,曼臻重新开口,沙哑的声音微微颤抖,“阿廷你昨天说,我们即使不能再在一起,你也愿意照顾我一辈子,是真的吗?”
叶许廷心阵阵chou痛,可是想到了子叔,他握了握拳头,闭上眼,慢慢点点头,“嗯,是。”
曼臻抬头看了叶许廷一眼,又说道:“阿廷,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一天,你现在的这个nv朋友也像我一样容貌不在,半身残废,你会如何?也是找特别看护来照看她吗?”
沉默了许久,然而,j乎在她问题问出的一瞬,叶许廷的心中便有了答案,他会守在子叔的身边,永不疲倦地照顾她。他愿意用自己的身去换子叔的健康,甚至要他毁掉自己的容貌,他也绝不会迟疑。
他的答案对曼臻来说,是一种残忍。
因此,他也只能道一句,“曼臻,对不起!”
滴滴泪珠自曼臻的眼角滑落,她轻轻拭去,微微一笑,眼中却流露出哀伤,“我该知足了,感情不在,不是你对不起我,而是造化弄人,也是我没有在该把握的时候把握住我的ai情。”
慢慢转过轮椅,曼臻语气疲倦地说道:“阿廷,能让我一个人待会吗?”
“好!”看着曼臻瘦弱孤独的背影,叶许廷慢慢转身。
在叶许廷离开花园后,曼臻脸上的表情瞬间冷淡下来,眼中没有悲伤也没有凄苦,取出衣袋中的手机,她拨通了一个号,按键的动作,熟练快速,看来是已熟记于心。
“喂,是我。”曼臻手中握着电话,眼中的神情y沉而无情,她静静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一语未出,只在最后,用那沙哑的声音平淡地应了句,“是,我知道了。”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的附近,有一个男人环臂静静倚靠在树后,翘起嘴角,淡淡讽刺地一笑,狭长的眼睛闪过一丝流光。
听到轮椅撵过小道的声音越渐越远,男人侧首,深沉慵懒的眼眸微眯,冷冷看着坐在轮椅上的nv人渐渐离开了花园。
最后,他别过头,背又重新靠上那棵大树,懒懒地闭上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y光,透过那茂盛枝叶间的缝隙,隐约打在男人俊挺却有些邪魅的脸上,投s出疏淡的影,模糊地现出了男人的模样。
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