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手机,双腿渐渐发软,她坐在椅子上,缓缓抱紧了双臂。
夜凉如水,这已经是春末夏初,可她却觉得,她人生中最冷的冬季,已然到来。
车灯雪亮,将傅家的园子照的一p清晰,然后缓缓在楼下停住撄。
林成下车,毕恭毕敬的对她道:“傅小姐,先生让我来接您。”
傅胭扶着围栏,缓慢的站起来,夜幕中,林成只看到月光下五官朦胧的一张小脸,不知怎么的,就只是一抹影子,却也让人觉得说不出的寂寥偿。
他还记得曾经,第一次在七少身边见到她时。
多么活泼灵动的一个nv孩儿,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弯着眼睛笑,说话的声音脆生生的,清丽无比,让人三伏天也觉得心里熨帖的畅快。
可不过这短短一年多的光景,林成j乎是看着她一点点变得憔悴,枯萎。
他心里也觉得有些难受,谁能想到呢,那么ai她纵容她的七少,竟然真的就放手了。
“稍等一会儿可以吗我换件衣f。”
“当然,傅小姐您请随意。”
傅胭折身回了卧房,一屋子空荡荡的清冷,她走到衣帽间,看到镜子里映出来的那个自己,一张脸,白的没有血se,眉目却越发漆黑,许是脸se太苍白,衬着那一头乌发都黑的有些发青了。
傅胭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空气静的她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的指尖凉凉的掠过没有血se的唇,最后落在自己跳动平静的心脏上。
从今后,再不互相亏欠。
傅胭重重的闭上眼睛,他的脸容,从清晰到模糊,渐渐的,从她的脑子里消失g净。
开了衣柜,手指在挂的满当当的衣f上滑过,最后,却定格在一p鲜n的果绿se上。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他时,穿的裙子。
傅胭将裙子拿出来,沉默的换上,这样的季节,这样的夜晚,穿这样无袖的短裙有些凉,她随手拿了薄外套套上,因着怀y的缘故,本就很少穿的高跟鞋更是束之高阁,她挑了一双鹅hse的软底鞋,换好,就出了卧房下楼来。
月光盈盈,林成看着她衣衫单薄的样子,不由微微蹙蹙眉,却终究什么都没说,他给她开了车门,看她把安全带系好,这才上了车子。
发动引擎后,林成默不作声的把暖气打开了,只是温度并未调的太高。
他的善意,傅胭自然察觉到,心头到底还是觉得有些微微的暖,对他弯了唇,轻轻道谢。
林成不是那种ai说话的x子,但心思却十分的缜密。
这也是为什么容磊不在之后,他会成为容承僅身边第一人的最重要原因
。
他开车开的很稳,一路上两个人也没有说什么话,傅胭只是看着窗外的夜景。
车行一半,林成终究还是没忍住:“傅小姐,其实容先生他真的很”
“林成,别说他了好么。”
傅胭轻轻打断他说下去,她知道林成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容承僅真的待她很好,真的很ai她,等等这样的话语。
她不否认容承僅待她好,也不否认他ai她,只是,他那样的ai,她实在接受无能。
更何况,如今他们之间变成这样可笑的关系,说什么,也都没有意义了。
林成敛默,他本就是少言的x子,此刻更是g脆一个字都不再说了。
傅胭就托腮看着窗外,那些流光溢彩是别人的热闹,仿佛永远都和她无关了。
容承僅将文件夹合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拿了西装向外走。
出电梯的时候,正看到鹿晚歌一个人背着包,向外走去。
她走的很慢,时不时还抬起手,似在擦眼泪。
容承僅眉心微微皱了一下,却到底还是没有出声叫住她,直接去了地下车库。
他取了车子,车子缓缓加速开出去,然后左转,汇入稀疏的车流之中。
鹿晚歌看着那一辆熟悉的车子,就从她身旁不远处开走,她的一颗心,仿佛也跟着走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和傅胭争,和傅胭比。
从前住在同一间宿舍时,林晓菲她们三个关系很好,而她其实,和林晓菲走的更近一些。
傅胭和她一样,出身好,长的也漂亮,自小什么都不缺,她对于傅胭,其实心态一直都很平和,傅胭有的,她也全都有,所以没什么好羡慕的。
而后来,傅胭遇到了容承僅。
那是鹿晚歌第一次觉得人生不公平。
为什么她的条件其实比傅胭还要好一些,可她身边的男人,却都没有一个如容承僅这样优质的
她离开郾城,去上海工作之后,也有很多男人追求她,可是,也许是因为有容承僅珠玉在前,那些男人她没有一个看得上的。
再后来,容家出事,她不顾一切的从上海回来,那一天见面时,其实她清晰看到了他眼底的动容。
人在最脆弱的时候,最容易被打动,她以为,经历了傅胭的伤害,心灰意冷的他会更容易接受她。
可她没有想到,他对傅胭的执念竟然这样的深。
鹿晚歌从未曾想过有这样一天,她羡慕傅胭,羡慕到嫉妒的地步。
林成把车子停稳:“傅小姐,您请下车。”
他亲自开了车门,傅胭道谢,小心翼翼的下车,再回到这个家,竟是恍若隔世一般。
管家和佣人都毕恭毕敬的迎出来,傅胭倒是有些吃惊,这些人里,竟然泰半都是生面孔
。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h,林成低声道:“是容先生的吩咐,之前的管家坏了事”
傅胭并不感兴趣,闻言只是哦了一声。
林成却又道:“是因为薛莞从前来家里找您的事儿。”
傅胭步子一顿:“因为这个”
林成眼观鼻鼻观心,仿似无意的说道:“那个薛莞闯到家里来胡言乱语,管家却知而不报,忍怒了容先生”
“胡言乱语”
傅胭心里微微一动,已然想明白了这件事。
可她心里却还是觉得膈应。
方晴告诉她,薛莞的孩子不是容承僅的,可这事儿是发生在容承僅从国外回来之后。
他出国前,一直都以为孩子是自己的,那么他想对薛莞和孩子负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
所以薛莞才会上门求她成全。
而后来,知晓了孩子不是自己的,他立刻就翻了脸。
这样的行事手段,倒也像是他的作风。
傅胭却什么都没有说,径自进了客厅。
林成一愣,却还是快步跟进去:“傅小姐您喝点什么”
一边问,一边又叫了管家过来:“厨房有没有准备宵夜”
“不用忙了,我什么都不需要,林成,谢谢你。”
傅胭真诚对他道谢,“我上楼去等着他吧。”
林成不好多说什么,让佣人把她送到楼上去。
傅胭想了想,还是推开了他们之前住的那间卧室的门。
一切如旧。
她的脚步定在那里,眼眶却是一点点的热烫起来。
就像是从前她住在这里时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动,熟悉的,让人想哭。
佣人悄然的下楼,傅胭走进房间,环顾他们婚后生活了一年的地方。
床品依旧是她从前选的那些,她的一件外套还挂在衣帽架上,梳妆台上,她的瓶瓶罐罐摆放的整整齐齐
显然不是她的手笔,她向来在生活上有些不拘小节,用过的东西都是随手放,她在傅家的卧房也是经常一天就变的乱起来。
可她又不喜欢佣人帮忙收拾,从前在家是妈妈帮她收拾房间。
后来嫁给他,她的这些生活用品,都是他来善后。
傅胭在沙发上坐下来,桌子上的杯盏旁边,摆着一套十二个的玉石雕刻十二生肖,从大到小,莹润可人。
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温凉的触感熨帖在指尖,傅胭却忍不住的笑了。
这里的装潢和他这个人很像,简约而又se调沉稳单一,可是她来了之后,这里就发生了很多细微的改变。
题外话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