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在家中和管事婆子说着家事,听得门外人报说林家姐弟来了,也没有客气直接让人带着姐弟俩各自去了李晚晴和三儿子李碧处。
孙氏对于年前刘阁老家中的那一幕,却是有些其他看法的。她虽然不ai动手腕,处理事情直来直去的,但是不代表她看不出来。不过这件事情说来和自家没有关系,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况且林姑娘虽然是贾家的外孙nv,但是由陈夫人教养大的,情和规矩都不错,自己nv儿来往也就放心了。
李晚晴正对着自己桌上的j张字帖皱着眉头,看见黛玉来了,眼前一亮,跳下桌子,惹来一边妈的一阵咳嗽和瞪视。她忙规矩的整了整裙摆,朝着黛玉一笑道:“林。”
黛玉一笑,看着李晚晴的嬷嬷对着自己行了礼才带着丫鬟下去上茶和点心。
李晚晴拍拍口松了一口气道:“林,你总算来了,哎潇儿知道我现在每日又写半天大字磨子,就说十天才来看我一次呢。”
黛玉抿嘴一笑道:“这也是萧儿姐姐为了晚晴姐姐你好呢!”
李晚晴撅着嘴道:“什么啊!在外人面前我又没有不知轻重,不过是我母亲太过担心罢了。”
黛玉想到陈落秋说过,自己在二月里也要随着教养嬷嬷学规矩,知道她是真的为自己好,和孙太太一样是慈母心怀。多日来因为贾家的不快消散了许多。
“姐姐不是说让我过来说书么?总不能真的闲聊过去吧。一会儿你嬷嬷来了,又要说你拉。”
李晚晴也知道黛玉说得有理,随即唉声叹气的和她说起书和字来。
另一边的枢钰看着十三岁的李碧长身玉立,弯弓靶的身姿,宛如一株青竹,不由得心中羡慕。
“李三哥,可否教我箭?”
等李碧完十支箭,忙上前问道。
李碧低头垂眼,看着白白胖胖的枢钰半晌,才道:“太胖了,拉开了这把弓,我再教你。”
枢钰听到那个“太胖了”,就像被雷劈中了,半天才平复下怒气,咬着牙齿扬声道:“李三哥也太看不起人了!哼!一个月之后,我再来想三哥请教!”
哼!居然敢嫌自己胖?枢钰顿时悲愤了!
枢钰想学些箭武艺,不过是想让自己身结实起来,他知道,终有一天这世的父亲会老去,而自己,作为长子,不仅是林家的希望,父亲的希望,也是母亲和姐姐的依靠。
林如海和崔孝联名上了c缴亏空的折子被圣上放在大朝会上讨论了,其后,从京官到地方官,欠着国库银子的官员被分成了三档,第一档自然是亏空巨大的,数额在十万两银子以上,无上限银子;第二档是亏空五万两到十万两;第三档是五万两以下。
“如今北方不稳,南边不是旱就是涝。什么事情都要银子,你们呢?只会来和朕要银子,却不想想,这银子都是谁花掉的!难不成如今国库没银子是朕的错了?”
众臣忙跪下磕头道:“臣等不敢!”
林如海跪在文官这列比较靠前的位置,心中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果然,皇帝冷笑了j声道:“不敢?你们有什么不敢的?今日朕才发觉,原来不是国库没银子,而是银子都被这些个人借走了。感情不是花你们自个钱就不知道心痛了?大概好些个人还抱着不还钱的心思吧?明间都有句老话,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朕倒是不明白了,亏得你们一个个不是读了圣贤之书的,却是出身世家的,如此作为,还有什么脸p做百姓的表率?怎么好治理一地的百姓?”皇帝看着御阶之下好些臣子们的脸上浮现羞窘的神情,当然也有好多臣子是没反应的。
“朕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自即日里,第三档,亏空五万两银子以下的,必须在年末前还清。这之间有八个月的时间。第二档,则在明年的年末前还清,今天年底前至少归还五万两银子。第一档,朕给五年的时间,每年归还五万俩,第五年必须还清。”
刘阁老听得此话,心中算了算,那些亏空数目巨大的,都是勋贵居高位的,让他们花钱还好,还钱,还真是强人所难啊!
“圣上,老臣有本奏!”
皇帝看着刘冲道:“刘阁老有什么其他的要补充的?”
刘冲不是不懂皇帝话语中的冷意,却依旧奏道:“国库空虚,其中除了某些官员借支银不还外,还有其他的原因。比方说上皇二十七年,宿州等地大旱,其后益州地动,这里的地方官府库银肯定是不够的,自然在国库中借支了银子,但是却算不得亏空。如这一般情形的亏空也有好多,还请圣上斟酌!”
皇帝看向崔孝和林如海道:“这个名单是你们户部列出来的,刘阁老说到的情况,你们可曾考虑进去?”
崔孝和林如海都出列跪下,崔孝先道:“回圣上,刘阁老说的情况,我和林侍郎一早便考虑进去了。所以折子中所列众人的亏空情况都是已经将天灾等因素算入其中的。”
林如海具经手,因此他接着崔孝的话道:“回皇上,就以刘阁老所说的宿州为例,上皇二十七年时,连同宿州在内的七州县颗粒无收,上皇仁慈,免去七州县当年及其后一年的各种税赋。只是自上皇三十年起,宿州一连五年不仅无银入国库,还欠下国库八万七千余两银子。微臣和户部众多同僚商议后,将其中三万七千两抹去,只算了五万两的亏空。便是看在上皇三十六年,宿州又报逢灾的缘故。”
皇帝微微一笑,对着刘阁老道:“崔卿家和林卿家的话,刘阁老可曾听明白?孙阁老、洛阁老,你们俩有何看法?”
孙阁老处处针对刘阁老,刘阁老不同意之事,他自然是同意的。上前奏道:“圣上此举乃是利国之举,臣认为刻不容缓。”
洛阁老虽然忧心儿孙的亏空,但是他为人比较正直,也奏道:“臣附议!”
秦阁老已经许久不曾上朝,三位阁老中两位同意,皇帝回到龙位之上拍板道:“此事便这样定了!着户部崔孝、林海全权处理此事,谁人若是逾期未还定数额者,以抗旨论处,抄其家产抵充!”
林如海心中默想其后的的压力,和崔孝一起领旨谢恩了。
因为有着这件事儿,王子腾奉旨出京的事儿,在百官中并没有太过注目。
刘阁老出门时,看见崔孝和林如海,抚着胡子,着眼神笑道:“崔大人和林大人可要小心了,这c帐都不是个好差事呢!本阁老等着两位的好消息了。”
崔孝和刘阁老同殿为臣多年,自然不把他的讽刺放在心中的,林如海呢,知道刘冲不到年末,就得因为儿子的牵连而脱身不得,也不和他计较,只是抱拳道:“谢刘大人关心了。下官和崔大人定不会辜负圣意的。”
刘冲心中暗嗤,甩袖子上了官轿而去。其他出门的官员,看见这一幕,都是各有所思的。
贾政也是目睹者之一,此时,他有些庆幸自己只是个五品的工部员外郎,并没有伸手工部的暗箱银子。只是,对于林如海和刘阁老一系直接对上,心存忐忑。想到老太太想接外甥nv拜访之事,就有些踌躇了——要不要再晚j天?
贾政回府和贾母说了此事,贾敏沉y半晌,才道:“虽则林姑爷和刘阁老对上,但却是奉了圣命而为的,应当没多大关系。再说了,此事也说明林姑爷受到皇帝看重!好不容易让外孙nv过来走动,岂可轻易放过这等机会?”
贾政本就没有什么大主意,想想又觉得老太太说得在理,便同意了。
林如海深知刘阁老等人肯定会给门生故旧去信的,所以有些事情还要提前做好准备。他便约了御史台大夫邹静、大理寺卿郭正,以及许逸仙、孔向繁一起喝酒。
“林大人今日约本官过来,不知道为了何事?”邹静曾是许逸仙的上官,他看了一眼许逸仙,许逸仙便不敢多嘴了。
“邹大人知道今日里如海得了圣命,崔大人总理,有些事情,如海必须得提前做好准备,否则生了纰漏,只怕追缴亏空落了空,只怕还落得丢官去职的下场。”
孔向繁看了一眼沉静喝酒不发一语的郭正,开口道:“如海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咱们如今可都是为当今尽忠之人!”
林如海也不绕圈子,直接道:“追缴亏空,圣上虽依了户部所奏,按照等级给了时限。只怕这其中有一些为了还亏空,便动起了歪脑筋,打着朝廷的名义搜刮起百姓的地p来。若是如此,便是户部和如海的过错了!”
邹静皱眉道:“林大人的意思是让御史台对那些事儿不放松,抓住就参?”
林如海点头道:“是。不过却最终要靠郭大人了!只怕这一年里,大理寺里将要请进去不少的老爷们。”
郭正微微一笑道:“此事乃大理寺职责所在,本官自当秉公办理。不过林大人所虑之事,还是禀告圣上一声为好。若是出了大事,林大人也好有个说法。”
林如海一怔,知道郭正话中之意,若正出现了朝廷命官因此而b迫百姓酿成大事,便是动乱了。也不是自己所能承受的,到时候不说有功,只怕还要因此受到皇帝的斥责!忙鞠躬郑重谢过了郭正不提。
待郭正和邹静走了之后,许逸仙才开口道:“老林,这事儿,还真是吃力不讨好!你知道不?我舅舅可也在名单上呢,他素来正直,但是在五城兵马司的十j年间,也欠下了亏空四万多两。只怕我一到家,他就追到我家中来借银了。”
孔向繁却道:“亏空是要追缴,只是太过急切了。若是引来北方动荡就好了。”
林如海却笑道:“我倒是认为宜早不宜迟,此事既然圣上已经决断了,我只想着好好完成圣命,你们俩是我的好友,还得助我一臂之力才是。”
许逸仙和孔向繁看林如海这样郑重说了,忙正se应了,和他说起主意来。
待林如海回到家中时,又是点灯时分,只见正院屋中陈落秋和黛玉在说着话,屋中还有陈嬷嬷和紫兰h桂三人立着。
“这是做什么?”林如海问道?
陈落秋忙起身,被林如海避了,自己脱了斗篷。
“玉儿明儿里要去贾家拜见她外祖母和舅母等亲戚,我正在嘱咐她,切不可失了礼数。”
林如海这才记起黛玉还要去贾家的事儿,便对着黛玉道:“你母亲说得在理。即便是亲戚家,你也要记得,你是我林家的nv儿,大家千金,切不可失了林家的脸面。”
黛玉看父亲也是郑重嘱咐,忙起身应了。
林如海又对着陈嬷嬷和紫兰h桂道:“你们三个明天要一步不离的跟在大姑娘身边,该讲的规矩该守的礼,要记着提点大姑娘,却也不能让人欺负慢待了大姑娘去,要记得时刻维护你们主子!也不能越主子去,落了大姑娘的脸。”
陈嬷嬷和紫兰h桂两个忙应了。
“带给贾家的礼都备妥当了?”林如海想想又问陈落秋道。
陈落秋点头道:“都备妥当了。是玉儿自个挑的,我补了j处不足。你看看。”陈落秋将一张礼单子递给林如海,轻声道:“给贾老太太的,是三身苏绣衣裳,和一只百年老参,两盒子茯苓丸,老人家一辈子什么没见过,如今年纪大了,该好生养着身子才是。给贾家大老爷和二老爷的,都是同se的两只徽州镇纸,各两盆花石盆景;给两位舅太太的,也是各自一身苏绣衣裳,一人一对翡翠镯子,二两燕窝;然后给表兄弟,都是上好的文房四宝一套;给表姐们都是耳朵一朵,花一对,胭脂一盒。另外给表嫂和侄儿侄nv,又是另外的。”
林如海看着这个礼单子,的确是小孩子列出来的,也较合乎黛玉的身份,送重了只怕贾家愈发惦记林家。
“玉儿这礼单子列得甚好。看来年前你看你母亲送年礼,倒是学着了j分。”
黛玉听了父亲的夸奖,脸上有些红,笑道:“是母亲教得好。”
陈落秋笑了笑道:“明日里留下用过饭就回来,我如今身子渐渐沉了,你弟弟枢钰离不得你,这家里的事儿,也要你学着打理了。”
黛玉点点头道:“母亲,我记住了。nv儿也不愿在别人家多呆呢!”她这j个月里没多听贾家的闲话,真真是糟心透了!不过还是决定去亲眼渐渐才能下定了断的决心啊!
林如海见时日不早,就让黛玉回房去歇息。他便和陈落秋说起了追缴亏空之事来。
“只怕其后会有些人将主意打到你这里,让自己夫人试着走你的路子,你就推脱不知情。实在缠得没法,就装着身子沉不舒f就行了。”
陈落秋点头道:“我知道了,老爷你要多当心。千万不要出什么纰漏才是,我和孩子们都靠着你呢!”
林如海了陈落秋的腹部,一脸肃然。
保龄侯府中,史鼐和夫人说了忧心。
保龄侯夫人沉思半晌才道:“既然圣上明旨追缴亏空,咱们家也不要y抗了。之前和三房因为大伯子的爵位本就引得圣上不高兴,不如将家中下仆裁减,庄田和铺子留着一两处收成好的,其余的都变卖了还上亏空数目便成了,反正咱们家的数目不大,才六万多两,咬咬牙也能凑出来。”
史鼐此人世袭爵位,本人虽然资质平庸,却不是个大j之辈,听了夫人的话后,叹了口气道:“便照夫人说的话办吧。苦了夫人你了!只是云儿那里,她毕竟是大哥唯一的骨血,她的嫁妆我们不能动,丫鬟伺候的人还是老样子吧。”
保龄侯夫人虽然不以为然,但是她去知道,若是动了湘云的嫁妆,只怕三房又闹过来了,朱氏可是一直盯着呢!
“放心吧,我其实那等狠心的长辈么?只是之后,我让霞儿、虹儿动手做针线,也不能却了湘云,她的子,若是去了婆家,可真是不讨喜。”
史鼐知道夫人乃是怨他不该常让湘云去贾府之意,“老太太毕竟是我的姑母,有些事情,也不好说。”
夫人闻言冷笑道:“侯爷此时才提她是您姑母,当初咱们家和三房争时,她缘何不站在咱们这一方?还不是因为咱们一向不大应承她和贾家?如今贾家都成了京城里的笑话了,侯爷也该醒醒了,湘云这丫头口中成日的念着贾家好,还不知道老太太打什么主意,他们家宝玉如今都快十岁了,还在内帷厮混,云儿的名声可别被连累了。”
史鼐一窒,叹道:“拜年时已经答应了正月底让湘云过去小住的,过j日你使人接她回来,以后看紧她不再让她过去便是了。”
夫人这才点点头。
第二日,林如海便递了一个折子上去,将可能引发的后果都秘密禀告给圣上了,折子中着重提到了平安州各种不祥端倪!而黛玉也在父亲出门后,在陈落秋和枢钰“哀怨”的目光中登上了马车,去了贾府。
作者有话要说:卡出来,卡出来了,擦汗,真不容易啊……为什么没有花呢~~~明天中午来捉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