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甘太医出了内室,就见苏培盛一脸焦急的道:“您可算出来了!快点吧,娘娘子时就发作了!”
甘太医也不敢耽搁,跟着苏培盛就往外跑!
这会天上还飘起了小雪。出了甘太医的府邸大门,苏培盛来时的马车就在外等着,拖上甘太医就快马加鞭的往宫里赶。
坤宁宫的产室里,四爷正扶着兰慧在慢慢的走路。
这也是老经验了,这会忍着疼多走一会,生的时候就顺利些。
可这一次,兰慧没走多久就道:“爷,我坚持不住了。”
四爷见她脸色发白,额头都冒出汗来,也不敢让她继续,便道:“那爷扶你上床吧。”
接生嬷嬷却在一旁道:“奴婢知道皇上是心疼娘娘,可如今娘娘羊水都没破,太早上产床,一会更辛苦。”
兰慧这会无力的很,虚弱的道:“可我真感觉没力气走了。”
“那就让人架着娘娘再走一会吧,至少坚持半刻钟。”那接生嬷嬷道。
四爷也知道这个时候要听接生嬷嬷的,不能因为一时的心疼就害了兰慧,便叫秋月过来帮忙,两个人合力把兰慧架着,拖着她在屋里转圈。
半刻钟后,兰慧感觉自己的里衣都湿透了,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可羊水还没破!她心里不安的感觉更甚!还没开始生就已经耗光了力气,一会可怎么办?
秋叶和方嬷嬷一起赶忙给兰慧擦了身上的汗,又换了身衣服,免得她黏在身上不舒服。
“要不要含片参片?”四爷问道。他也看出来这次兰慧体力大不如前。
“娘娘要不歇一会吧,这参片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少含。”接生嬷嬷道。
四爷便扶着兰慧靠在床上,给她倒了杯温水。
兰慧喝了一杯水,又歇了会,这才感觉好了些。
“再起来走一圈吧。”她主动道。
四爷便和秋月又一起扶她开始走。
好在这次才走了半圈,羊水总算是破了。
“好了,娘娘可以上床了。”兰慧和四爷都松了口气。
甘太医来的时候,兰慧已经在接生嬷嬷的指引下开始用力了。
听说四爷在里面陪着兰慧,甘太医不仅在心里咋舌!皇上陪皇后娘娘生产,这大清朝开国以来怕是头一份吧!
外面的雪越发大,苏培盛就引了甘太医在一旁的厢房等着。
生产的时候,太医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一般都是为了防着生产的时候出什么事。比如生到一半晕厥了,或者产后大出血之类的!
甘太医这会心里在暗暗祈祷,祈祷今晚用不上他进去!这样就说明皇后娘娘是平安生产,他也算是完成任务了。
可产室里,兰慧的情况并不好。
因为身体虚弱,她很快就使不上力气,不得不先含了片参片。四爷心里担忧不已,面上还得稳住安慰她,鼓励她!他就怕自己一乱,这一屋子的奴婢都要乱!
接生嬷嬷也是急的满头大汗!皇后娘娘要是生不出来,她们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爷,我真的没力气了。”兰慧摇了摇头,第一次有了放弃的念头。
生过五个孩子的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力不从心!
“不许放弃!”四爷大声道:“你答应过爷,会平安生下孩子,你自己也会好好的!孩子就快出来了,你再坚持一会,一会就好!”
“给娘娘喝碗参汤吧!”接生嬷嬷道。这种无力生产的她见了多了,只能拿人参抵着。只是孩子出来了,产妇也会因为用人参过多而虚脱。
四爷自然也知道。这会兰慧完全是靠人参提着一口气,就怕一会孩子生完了,这口气续不上来,会更危险。
但是如今让孩子憋在肚子里也不是个事,必须得生下来。
“去端碗参汤来吧。”四爷最终做了决定。
兰慧这会人都处于半迷糊状态了。头晕眼花,只想睡觉。被四爷灌了半碗参汤后,这才精神了些。
“慧儿,你再努努力,很快就能见到囡囡了!你一直想要的囡囡!”四爷鼓励道。
听到女儿的小名,兰慧的眼睛就是一亮!是啊,她盼了十个月的小公主,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呢!一咬牙,只觉得一股力气从身体里涌了出来!
“好!就是这样用力!”接生嬷嬷大声道:“就快看到头了!娘娘继续用力!”
这一声让兰慧看到了希望,又股起劲用力!
“头出来了!头出来了!”接生嬷嬷惊喜的道。
“慧儿听见么,孩子就快出来了!”四爷也惊喜的道,紧紧的握住兰慧的手。
兰慧的脸上总算露出一丝笑来,顿时更有精神了。
她的头发已经被汗水全都浸湿了,脸也白的吓人,一双眼睛却亮晶晶的。
四爷拿帕子给她擦了擦汗,满眼的心疼。
“娘娘再来一次!”接生嬷嬷喊道!
“啊!”兰慧突然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然后紧接着就听见接生嬷嬷惊喜的叫声:“生了!生了!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是个壮实的小阿哥!”
四爷却被兰慧的叫声给吓住了。
这么多次生产,兰慧一直都是很隐忍的,从来没有像别的产妇那样叫的那么痛苦!这还是他五次陪产来第一次听见兰慧这样叫。
此时的四爷都顾不上孩子出生的喜悦,只关切的问兰慧:“慧儿,你怎么样?可是疼的厉害?”四爷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面对兰慧的痛苦,他一点都帮不上忙。
兰慧叫这一声却不是因为疼,而是拼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的叫喊。
她感觉到孩子从体内滑了出去,恍然间听到接生嬷嬷说“生了”,她看到四爷低头关切的看她,似乎说了什么,却听的不真切。
她真的觉得好累,可孩子平安出生了,她也能松口气了。这气一泄,她就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连句话都来不及跟四爷说,就合上眼晕了过去!
“慧儿!你醒醒!”四爷吓得忙去怕打兰慧的脸,冲着屋里的奴婢就大喊:“还不快去把太医叫进来!”
就在此时,接生嬷嬷又惊呼一声,“天啦!娘娘肚子里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