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我就不能上进一回?”弘晌哭笑不得。
“没说你不上进。”乌云珠道:“只是,为何是军中?还是西北?”
这大概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弘晌迎着大家的目光,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道:“我这不是被十四叔的英勇事迹给感动了么,想去近距离瞻仰和学习!”
“呵!”乌云珠轻笑一声,扭头不看弘晌了。
其他的人也都笑着摇头,这显然不是实话。
“既然是你自己做的决定,可别临阵逃脱。”四爷道。
“儿臣知道。”弘晌正色道。
四爷点点头,“那就去吧。咱们本就是马上得天下。如今看似天下太平,但边境也时常有些小的战争。你去历练历练也好。”
“照顾好自己。”兰慧只说了这一句。
孩子们都大了,她虽然不想他们吃苦,但她心里也希望他们能找到自己感兴趣的事做。
人活一世,既然不用为生计发愁,总该有个生活的方向。不然,浑浑噩噩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弘晌点点头,也郑重的应了。
看着殿中的家人,弘晌心里也生出浓浓的不舍来。
他们这一家子,大约是有史以来最和谐的皇族了。皇阿玛和皇额娘恩爱,兄弟姊妹间的感情都很好。不管是立太子还是传皇位,都没有任何的争斗。
看多了历史上为了皇位争得头破血流,甚至父子、兄弟相残的事,他们这一家子真是一股清流了。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不能破坏这和谐的一切。
他的心思不容于世,也有悖人伦。这份痛苦就让他一个人承受,不要再影响到旁人。
去西北,其实是他对自己的放逐。也许时间和距离能治愈他呢?
“五弟,你准备年后就出发么?”弘旭问道。他就坐在弘晌的身边。
“嗯,过完元宵就走。”弘晌回道:“既然要去,也没什么好耽搁的。”
“我送五弟去吧。”弘旭突然道。
“送?到西北?”弘晌讶异的看着弘旭。
弘旭却是认真的点头道:“去西北路途遥远,你一个人,总觉得有些不妥。”
“四哥,”弘晌笑了起来,“我又不是个孩子,再说,路上还有侍卫和奴才们跟着,怎么是一个人了。”
“总觉得有些担心。”弘旭道。
弘晌眼神一闪,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笑道:“四哥,咱们俩可是一般大,你别总是一副大我很多,要照顾我的样子好么?”
“我本就是你哥哥。”弘旭道。
弘晌笑了一下,心里却是一涩,仰头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似乎除夕夜的家宴还在昨日,弘晌就已经要出发了。
说起来,他们兄弟几个,弘晌还是第一个要求去军中历练的。
弘晌到底是没让弘旭送他,带着几个用惯的奴才,和弘晖给他挑的侍卫就上路了。
弘旭站在城门口,看着弘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官道上,心里突然生出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来。
他们是从还在额娘肚子里就相伴在一起的人。这么些年,从未分开过。如今弘晌独自一人离京,让他也生出一种跟着一起离开的错觉。
“四弟,是不是觉得不习惯?”弘昼在一旁拍了拍弘旭的肩膀。
“是啊,我与他,还从未分离过。”弘旭道。
“再好的兄弟长大了都要有各自的生活。”弘昼道:“等以后你们各自娶亲生子,在一起的时间会更少。你要慢慢适应。”
“嗯,慢慢适应。”弘旭勉强笑了一下。
年后虽已立春,但天气还很冷,人们都还穿着厚厚的冬装没有脱。弘晌还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天气骑马出门,很快脸上和脚上就生出了冻疮。
晚上脱了靴子,露出红肿的脚趾头,泡在热水里,一阵钻心的痒让他忍不住哼了两声。
“贝勒爷忍一忍,一会上了药会舒服些。”一旁的奴才心疼道。贝勒爷从小娇贵,哪里吃过这个苦。
“没事,冻着冻着就习惯了。听说西北那边苦寒,我这提前适应了也好。”弘晌笑着道,并不以为意。
他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去西北,要吃的苦头绝不仅仅是这么点。不过十四叔能行,他相信自己也可以。
西北的十四爷在年前就已经收到了弘晖的信,得知年后弘晌要来,顿时就皱了眉。
他这么多年一直镇守西北,很少回京,对四爷的这几个孩子了解的并不多。印象中,除了还记得弘晌是那对长相一模一样双胞胎中的弟弟,别的,并没什么记忆了。
“要是送个公子哥来,看我不把他给整哭回去!”十四爷带着几分不耐道。
他这些年在军中待惯了,性子也少了几分温和。京中一片太平盛世,他并不太相信弘晖信中说的弘晌是主动来军中历练的。
这两年的西北边境并不太平,不说每日有战争,但隔上两三个月,总会有一些交锋。
也不知道这位贝勒爷是不是心血来潮,看过几折将军的戏就来军中见识。他这可不是给人参观的。
“王爷何必烦恼,等来了就知道了。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不过眼,找个理由送回去就得了。”一旁的属下劝道。
当今皇上已经不是十四爷的亲哥哥,而是侄子了。十四爷在西北镇守多年,可以说军功卓著,要是惹了京中那位忌讳就不好了。
“嗯,爷可没功夫陪个小儿玩。”十四爷把信丢在一边,也懒得想了。
所以,等京中再次来信,说弘晌已经出发的时候,十四爷并未放在心上。因而,等弘晌到的时候,连个迎接的人都没有。
等他派人去通报时,才知十四爷并不在将军府,而是去看士兵们c练去了。
“贝勒爷,咱们该提前让人通报的。”小太监道。
两日前他就曾提醒过弘晌,只是他为应允。说他是来军中历练的,不必弄出太大动静。谁知这个十四爷竟真没派人注意他们的动向。这下可好,人到了,连个安排住处的人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