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梓瑜的医术,弘晌是绝对信任的。两人走了这么一路,他见识过太多次晏梓瑜把人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的场景。小七如今的身体并未到那样糟糕的境地,他相信梓瑜一定能治好小七。更何况,梓瑜还亲口保证了。他是个从不说无把握话的人。
晏梓瑜的药和太医开的药是大相径庭。饶是自小喝惯中药的弘炅,好几次都差点喝吐了。后来还是弘昂看不下去,跑去质问晏梓瑜。
“你这都开的什么药?别到时候病没治好,反倒把人喝出问题了。”
他是真心疼弘炅。那药难闻的,他都想作呕。
“六阿哥没听过良药苦口么?”晏梓瑜慢条斯理的碾药,压根都没抬头看弘昂一眼。
“六弟,梓瑜的药是很有效果的。”弘晌在一旁帮腔。
弘昂不满的看了弘晌一眼,道:“五哥,你是没见过那药!闻着都想吐,别说喝了。要不是七弟从小就是喝药长大的,怕是真要喝吐了!”
弘晌不禁笑道:“我又不是没喝过梓瑜的药,确实难喝了点,但效果也是真好。”
弘昂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来一句,:“那就不能开点味道不那么难喝的药么?之前太医的药闻着还有药香。现在这药简直,简直太难闻了。”
“六阿哥关心七阿哥的心是好的。只是这治病嘛,还是得听大夫的。”晏梓瑜不紧不慢的道。
他到不因为弘昂质疑他的医术而生气。毕竟他从未见过他治病,关于他治病的一些事情也都是听说。相反,他见弘昂这么关心弘炅,心里还是觉得挺温暖的。
这样的皇家,跟他想象的很不一样,也和历史上听到的很不一样。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弘晌,眼里不禁涌起几分笑意。也正因为如此,他和弘晌才会被接受吧。
弘昂本是想让晏梓瑜调整一下药方,或者说在药里加一两味药,能让药变得不那么难喝。谁知道晏梓瑜油盐不进,一点要调整的意思都没有。偏五哥弘晌也在这里帮腔,弘昂只得无功而返了。
弘炅见他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禁问了一句。弘昂就把事情说了。
“六哥,你还没看出来么?晏梓瑜是个对自己医术非常自信的人。这样的大夫,是不会轻易改药方的。”弘炅笑道。
“难道他就没错的时候?”弘昂不服气道。
“这样的人,出手都是很谨慎的。要么不出手,要出手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弘炅道。
“好吧,是我做无用功了。”弘昂闷闷道。
“六哥,我知道你是看我喝药喝得难受。”弘炅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没事的。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这次只要能彻底治好我的病,就是喝比这药更苦十倍的,我也能接受。”
我病了太久,久到以为这辈子都要这样战战兢兢的度过。如今有了希望,我怎么会怕苦?这个世界如此美好,我想做的事情还那么多,我舍不得过早的离去。
“我看你也喝了有几天药了吧,身体感觉有变化么?是真好多了么?”弘昂问道。
弘炅摇摇头,道:“还真没感觉。不过晏梓瑜说,从今日开始,不仅要喝药,还要洗药浴,配合针灸和食疗,多种方法同时进行。”
弘昂微微皱眉,这比太医当年医治的方法可复杂多了。
“不过就是一年的时间。权当是死马当做活马医了。”弘炅笑道。
弘昂忙道:“呸呸呸,什么死马活马的!有你这么瞎比喻的么!”
“哈哈,六哥,口误口误。”弘炅大笑起来。
弘昂无奈的摇摇头。他有时候真不愿意看到弘炅这样一副对生死看开的样子。让人无端的就觉得心疼和难受。
这一年,弘炅因为治病,几乎就没出过宫。就连朝中的差事也搁置了。
因为晏梓瑜说,他这样的身体,切记过度费神。他还说过,也正因为弘炅从小就大量用脑,这才导致身体更为虚弱。多思多想,也会影响身体的状况。必须在足够放松的情况下,治疗的效果才更好。
这一年,灵儿也老实待在国公府里没出门。离选秀就剩最后一年了,世子爷便禁了她的足。也是怕再发生两年前的事,以免让一家人跟着提心吊胆的。
只是她的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她时常会想起出水痘的时候,公主代七阿哥来送药。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七阿哥看中了她。可她也知道家里人的担心。所以一直都把这件事闷在心里没和任何人说。
那一小罐药膏早就用完了。但她却把装药膏的罐子一直都留着在。还有那年他送的灯笼,至今还让薄荷好好的收着。
那日回复公主的时候,她还不觉得自己对七阿哥有多少感觉。可这一年多,她时不时的想起他,印象反倒是深刻起来。
第一次在宫里的匆匆一面,第二次在元宵节上的两次偶遇,第三次在大街上的再相逢。不过是短暂的三次见面,如今回忆起来却是那样的清晰,好像就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
再过了年就又是选秀的时候了。他,真的会选她么?
宫里,弘炅的身体变化是有目共睹的!
常年苍白的脸上总算是有了红晕。看起来单薄的身体也在渐渐强壮。时不时就会伤风咳嗽的他,这一年下来,竟几乎没有病过!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佩服起晏梓瑜的医术来!
弘炅今年都要十八岁了。太医治了那么多年,也就一句暂无生命危险。可晏梓瑜只治了一年,弘炅的身体就真的好起来了。
“真要给梓瑜记一大功!小七的身体好了,朕和你们皇额娘多年来的心病总算是了了。”这次,连四爷对晏梓瑜说话的口吻都和蔼可亲起来。
“微臣只是尽到一个大夫的本分。”晏梓瑜道。对于他来说,弘晌的兄弟和他曾经的病人都是一视同仁的。
“都是一家人了,梓瑜说话还要这么客道?”兰慧笑道:“也该改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