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邽地处于渭河流域,隶属长江、黄河两大水系,土地肥沃、地势开阔、峰青水旺、水草丰茂,无论耕作也好,还是牧马养畜也罢,其自然条件比起凉州来要好上不止一筹。
据考证,上邽还出过两个始祖级人物,一位是伏羲氏,另一位是轩辕氏,因此,称其为中华民族的起源地也不算为过。
刘岳率部不战而逃,带给了云峰在攻取下这么一片土地之后的又一个惊喜,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把一座好好的城池给毁掉,他是即舍不得手下伤亡过大,同时还舍不得花太多钱来重建。从目前来看,只有靠近西城墙一侧变成了废墟,其他地方基本上还算是完好无损,倒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云峰早已率亲卫进入了秦州州牙,此时正端坐在大殿上,听取着各路将领前来汇报情况。
出城追击赵军的骑兵已经返回,云峰也没让他们追的太远,只是象征(w)ìng的驱赶了下。
靳月华根据布于襄国的情报系统传回消息推测,石勒随着领地面积的快速增加,能用于作战的机动兵力也随之增长到了五十万左右!况且他还能调动鲜卑慕容氏与段氏近二十万部族军!
也就是说,他手上拥有七十万的机动兵力!这个数字如果属实的话,那就相当恐怖了。
再反观刘曜,原先有三十万机动兵力,两次战争,被凉州军歼灭掉近十二万,仅剩下十八万左右,堪堪相当于石勒的四分之一多一点,出于这个考虑,云峰不能过于削弱刘曜,必须得放刘岳等人回返萧关,没办法,他需要刘曜多支撑几年,他不愿过早的与石勒对上。
而凉州军的进城,则意味着氐人被灭族进入了倒计时,对氐人的屠杀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哭喊声,挣扎声此起彼伏,凡是胯下多根棍棍的均被从俘虏中拧出,以绳索捆成一串串,向着城外牵去,等待他们的将是当头一刀!
将士们的伤亡情况也已初步统计出来,令云峰心惊的是,阵亡将士竟然达到了千人之多,重伤的也不在少数,全都是由夺取城门那一小会儿混战所导致的,令他不由得反思起了自已的战术,看看是否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庚氏兄妹俩正漫步在秦州的街道上,身边一串串经过的氐族男子令他俩心中不免恻然,基本上是些老人孩子,有的手中还抱着刚刚出生不久的婴儿,要么表情麻木,要么脸上带着不甘与悲愤之sè,在凉州军的押送下向城外走去。
庚文君再也忍不住了,抽身上前拦住其中一队,大声斥道:“喂,你们还有没有人(w)ìng了?屠杀青壮年也就算了,怎么连老人孩子都不放过?”
领头的队主抬眼瞟了过去,不悦道:“小娘子,这是上头命令,请你让开,不要妨碍公务。”
庚文君不依不饶道:“什么上头命令?是不是那个屠夫下的?他杀人不眨眼,你们难道也是禽兽吗?”
队主脸sè一变,怒道:“请你对将军放尊重些,杀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你是将军贵客,咱们不愿开罪于你,但也请你体谅咱们,咱们只知道执行命令,有看不过眼的你去找将军说,但现在,再次jǐng告你,请你让开!否则,别怪弟兄们不客气了!”
庚亮暗叫不妙,连忙上前打起了圆场,并把庚文君拉下来,责怪道:“阿妹呀,你怎么尽没事找事?他们也是奉命而为,你和他们有什么好计较的?”
“哼~!”庚文君跺跺脚道:“走,阿兄,咱们这就去找那个屠夫说理!”说完,撒开腿跑向了州府。
“哎~!”庚亮长叹一声,连忙跟了上去,好在他对云峰多多少少也解了一些,倒也不怕会对他妹妹不利。
云峰此时已经摒退了左右,独自一人坐在州府大殿里反思着整个攻城当中的一点一滴,就在这个时候,听到门外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抬头一看,只见庚文君带着一脸怒sè冲进殿内,庚亮则是满脸的尴尬表情跟在了后面,不禁站起来疑惑道:“都亭候,庚小娘子,来此所为何事?”
庚文君气呼呼道:“将军,城内百姓又有何罪?为何要斩尽杀绝?莫非你就没有丁点慈悲之心吗?”
“呃~?”云峰一怔,明白了,小辣椒兴师问罪来了,不由得一阵头疼,让他停手是绝不可能,要么一个不杀,要么全部杀掉,他可不会做出杀一半留一半这种狗血事情,想了想,解释道:“本将也知百姓多为无辜,然于此前作战中已与氐族结下了不解深仇,再无他法化解,因此,为绝后患,只得采用非常手段,小娘子若是不解可问问令兄,想必都亭候是明白的。”
庚亮没想到云峰虚晃一枪,把他给扯了进来,说实话,尽管他没法做到手段这般狠辣,但还是能理解云峰的所作所为。可是,他能表示出赞同吗?那庚文君还不把他给埋怨死?不由得,心里颇感为难,好在庚文君并没有被云峰惑乱视线,继续道:“云将军,老人孩子又如何能有反抗之力?莫非你心胸竟如此狭隘,容不得他们?”
门外一个声音接了过来:“你懂什么?正所谓斩草不除根,chūn风吹又生!若留着,难保不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天。要怪,只能怪他们与郎君为敌,怪他们投错胎好了!”原来,姚静来找云峰,刚好被她听到了,当即开声反驳道。
云峰傻眼了,在耳熏目染下,好端端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子也学会了这一套,看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天下不破之真言啊!
庚文君却不屑道:“歪理邪说,没发生的事,又怎可当真?”
姚静走上前来,微微一笑:“吴王夫差大破越国,竟听信馋言,留了勾践一条(w)ìng命,然勾践不知感恩戴德,时心怀复国之念,当面卑躬屈膝,媚颜谀上,背后却砺兵秣马,寻找时机。结果呢,趁着夫差北上黄池争霸,国内兵力空虚之时,起兵作反,吴国由此一蹶不振。后勾践趁吴国大荒发兵灭吴,迫夫差自缢。有此先例在前,又怎能重蹈覆辙?”说完,还得意的看向了云峰。
庚文君强辩道:“可这些都是老人孩子,又如何能与勾践相比?”
“嗤~”姚静轻笑道:“难保十年二十年之后不会出现另一个勾践!”
“这个?”尽管庚文君觉得姚静有强辞夺理的嫌疑,但也确实挺有道理的,颇有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云峰适时笑道:“为人理当心存善念,但也不能敌我不分,本将知晓以莫须有的罪名尽诛氐人或许有伤天和,然为子孙后世计,却可永绝后患。否则,若干年后兵锋再起,受害的就是天下百姓啊!庚小娘子以为然否?”
“哼~!”庚文君冷哼一声,不服气的眼神瞪了过去,可心里面,却开始思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