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PS:多谢于非子568的打赏,谢谢~~~~~
谢尚迅速压下了亲自击沉目标敌舰的冲动,任由帅船擦身而过,果然如蒋炎所料,紧随其后的卫舰可不会平白放过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倾刻之间,已是弓弦连响,给那艘敌舰又钉上了一排大洞!
第三轮打击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木屑纷飞下,原本已破烂不堪的侧舷在哗啦声中轰然垮塌,海水被疯狂吸入到船仓里面,就象有只神秘的大手在下面拽拉似的,仅几息时间,整条船侧翻过来,桅杆重重击打上海面,当场断为两截,船体倾覆产生巨大的冲击力,激出数丈高的浪花,反过来把船身拍击的支离破碎!
血肉模糊,却还兀自挣扎的海寇们被白花花的浪头推向半空中,又带着凄厉的惨嚎砸落海面,以肉眼仅见的速度,一个漩涡募然呈现,把船只及其周边的一切物事一口硬吞了下去!
有个别幸运者在船只翻覆之前已跳海而逃,带着满脸的惊惧之sè大声呼救,但船与船之间基本上都隔着几百步的距离,同伴们即便有心援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秦军战舰却不理会他们,这与在江上作战不同,落水者有可能会泅回岸边,但大海茫茫,海浪激涌,交战地点远离海岸线有近三十里,落水者只能在浪花的拍打下耗尽力气缓缓沉入海底。
谢尚频频回头,胸口那郁积了一年的怨气,已随着敌船的沉没彻底烟消云散。这一刻。他真想学着庾文君放声长啸。以渲泻出心中的万丈豪情。
蒋炎无奈的看了眼面孔通红的谢尚,不过,他也能理解,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正是胸怀大志,热血澎湃的年纪,如何能要求他如自已般的老成持重呢?
暗暗摇了摇头,蒋炎提醒道:“谢将军。右侧又有船来了!”
谢尚一看,右前方三百步处一艘敌船正在小心翼翼的靠近,速度不是很快,看的出有些犹豫,显然友舰的快速沉没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这是找死!”谢尚目中凶芒一现,大喝道:“尚当亲自为将士们擂鼓助威!”说着,走向身边的牛皮大鼓,一手抄起棒槌,用力击打起来!
“咚咚咚~~”
沉闷的鼓声宣告了总攻的开始,各船上也擂响战鼓。鼓声夹杂着弓弦激发声,船只破碎沉没的巨大轰呜声。从海面各处接连传来,一个个漩涡涌起,一条条战舰沉没,这完全是一场一边倒的战争,以远程先进武器去欺侮还倚靠着跳帮接舷作战的落后敌人。
落水的尸体引来了鲨鱼,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片海域的鲨鱼越聚越多,船与船间到处都是碎木屑与四散游曳的灰黑sè背脊,每当一条船沉没,这些背脊就会一涌而上,有如沸腾的开水,数不清的身青腹白的鲨鱼争抢翻滚,一弘弘碧血鲜花般绽放,又被海浪打散开来。
韩雍表情呆滞,怔怔望着前方的战场,他的头脑里嗡鸣不断,事先如果有人告诉他这一战会惨败,他肯定会嗤之以鼻,甚至还会把这人绑在桅杆让他睁大眼睛看看清楚。
可是,无情的事实击碎了他的狂傲,仅仅一个时辰左右,五百条船已经给击沉了有超过三百艘,他从来不知道,击沉一艘战舰竟会如此轻而易举,要知道,在以跳帮接舷战为主的时代,水战是最最惨烈无比的战斗,击沉对手的最主要方法就是倚靠拍竿的击打,这是个充满风险的纯技术活,而更多的则是通过跳帮接舷来占领敌船,如今rì般以灵活机动的cāo舟技巧来发动凶悍的远程打击,这已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父亲。咱们快逃吧,再不走只有跳海喂鱼了!”韩福的打颤声音让韩雍稍有清醒,已方剩余的船只已经彻底失去了斗志,没有一艘再主动向秦军舰船发起冲击,而是纷纷调转船头向着海面各处四散而逃,秦军战舰则紧追不舍。
可恨的是,秦军战舰不但攻击犀利,还他娘的速度奇快,他就亲眼看到,几条斗舰被对方从侧舷咬上,不多时已倾覆沉没到了海里,甚至有个别船只主动减速示意投降,也逃不脱被击沉的命运,秦军根本不收降卒!
一股巨大的虚弱感迅速传遍全身,韩雍意识到,这一战彻头彻尾的败了,还败的如此之惨,把所有本钱都输个jīng光,猛晃了晃脑袋,韩雍失神道:“逃到哪?咱们还有何处可去?秦军接下来必然上岸,岸上那几千人如何能抵挡住秦军?”
韩福急声劝道:“父亲,您要振作啊,咱们只要逃回岸上,可以去江东投靠刘琨,如果您担心只身投靠不受待见,那咱们隐姓埋名躲藏起来也行啊,天下那么大,秦王如何能寻到您?父亲,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耽搁真的走不了了啊!”
众将也是七嘴八舌连声劝说,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逃命希望,也没人愿意掉落海里成为鲨鱼的腹中美食。
韩雍恨恨看了眼前方,尽管他的位置处于最后,但已方战舰的四散而逃,使得自已与秦军之间再无遮挡,已经有数艘正在调整航向,看样子即将合围而来。
“走!”韩雍猛一挥手,舵手、cāo帆手、桨手如蒙大赦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cāo作当中。
韩雍意图逃跑的举动被始终留意他动静的庾文君全看在眼底,她连忙放下望远镜,转头唤道:“将军,韩雍要逃了,咱们快追吧,可不能让他跑掉啊!”
云峰回眼一看,庾文君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目中泛出跃跃yù试的光芒,看来是手痒痒了,也难怪,前方乒乒乓乓战况激烈,自已这条船却窝在后面,连云峰都有些按奈不住了,于是猛一挥手:“传令,目标韩雍,全速前进!”
船只蓦然加速,从侧面,向着韩雍座船包抄而去,偶尔碰到零散敌船,犁头镖立刻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狠狠叮咬上去,直把庾文君看的拍手欢呼,整个人亢奋之极。
就连原先窝在船仓里的众女都跑上船头,兴致勃勃的指点着这一边倒的战斗,荀灌娘虽是表情不见动容,不过,她的目中偶尔爆出的jīng芒却显示她的内心绝不平静,其实她也想放声欢呼,但没办法,有庾文君在身边,她得维护师尊的形象。
韩雍那里却是另一番景象,船上呼喝连连,所有人的jīng神有如张满的弓弦紧紧绷住,他们深知不能让秦军战舰形成合围之势,因此呈蛇形在海里逃窜,不得不说,韩雍座船上水手的cāo舟技术还是挺不错的,这些人至少有十年以上的经验,每每即将被围上时,都能险之又险的突然转向,甩开围追的两艘秦军战舰向另一个方向逃去,速度不如人,就只能采用这种方式,但造成的恶果是,海岸线仍是一条细细的黑线。
“父亲,不好,秦王追上来了!”
已是满头大汗的韩雍顺着韩福的提醒侧头一看,一艘飘扬着云字大旗的六十丈巨舰正乘风破浪而来,两侧的大桨,有如蜈蚣细足,每一次拍打水面,都能带动船身向前移动一大截,眨眼间,仅剩下五百步的距离了。
被三艘秦军战舰围堵,而且还不断会有战舰加入,再一看自已距离海岸线至少还有十里的距离,韩雍心知逃生的希望极其渺茫,索(w)ìng一狠心,唤道:“停船!”
“父亲,您这是”韩福面sè大变,急声追问。
“逃不掉了!”韩雍无奈道:“且看秦王如何处置你我。”
舰上众将也明白当前的形势,只是,秦王能手下留情吗?逃又能向哪逃呢?或许,秦王只是仇视韩氏父子,和咱们应该没太大关系。
众将于绝望中仍存留着些许希望,纷纷看向了云峰。
云峰也挥手止住行船,打量起了对面的韩雍,韩雍面容瘦削,皮肤微黑,目光冷厉,显示出他的心狠手辣,此时的他,似是无所畏惧的直视自已,但仔细看去,那攒成拳头的手掌正在微微颤抖,其实韩雍是个不可多得的水军将才,并不逊于蒋炎,可惜的是,他恶事做绝,不得不死。
云峰也不愿多说,将死之人,没什么好说的,他缓缓抬起手臂,就要向下压去,韩福顿时大骇,猛然唤道:“秦王且慢,莫非你要赶尽杀绝?咱们与你无怨无仇,先前为敌不过是各为其主罢了,我韩氏长于水军,若秦王肯饶过咱们父子,父亲愿意为您效力,可指天为誓,绝不食言!”
说着,韩福急忙看向韩雍,催促道:“父亲,您说个话啊,咱们韩氏愿意永远臣服于秦王。”
韩雍其实早有请降之心,只是拉不下脸面,既然韩福先开了口,相当于给他架了个梯子,于是,身形一摆,正待下跪求饶,云峰那令人绝望的话语声已是传来:“韩雍,你别把自已看的太高,水军缺了谁都能玩的转,哼!你烧杀抢掠,作恶多端,又以活人祭海,今rì就是你命毙之时”
“慢着!”到了这个时候,韩雍再也顾不得脸面,急声求道:“秦王若肯饶我父子,罪将可告之一个天大机密,建康将有大变发生,应与秦王有关,而我韩氏一族可远遁海外,永生永世绝不回返中土,有天为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