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诧异，“这么多？”
她别过头，移开视线，目光躲闪着就是不看过来，眼神骨碌骨碌转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鹿，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合上那本书，把它放回去。
“然后……这张椅子，是会客的地方。如果有客人来，就让她坐在这里。蛋糕，嗯，是待客用的。你可以吃。”
她走过那张玻璃桌，轻轻点了点那块透明的桌板，板子往下沉又弹回来，就好像在海水里猛地被人坐上去的救生圈一样。我顺手跟在后面，将椅子推好。
甜品柜之后是道门，门把手是金属，她轻轻按下把手，白皙的p肤上有淡青se的血管纹路，那是长期不见日光的人的手。她的四肢也都非常细，白se上衣和短裙衬托出腰线，仿佛只要轻轻一推，她就会整个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一头黑发及腰，但似乎是因为营养不足，有些偏棕。
“这里……是仓库。”她轻声道。
推开门以后，一座巨大的图书馆呈现在眼前。我们好像站在了一座塔的底部，阶梯回旋向上，楼梯挡住了光，你看不到这座书塔的顶层有什么。
店长转身往入口的左边绕。她先chou出最底行左往右数的第五本书，随后一层一层书架自底往上数，两只手以j替的方式点着书架，数到第八排的时候，拎出第二本书。然后，那排书架消失，现出一个房间来。
房间里有两张床，分别靠在房间的两边，中间分了一道蓝□□线。线的这端是门口，线的彼端垂直往上望，能看到一个样式奇奇怪怪的时钟。
它也是蓝se和透明一起的简约风格，可是它在慢慢地往后转，十二的地方是零，它显示现在是零点多。
房间左边应该是店长的空间，一张深蓝se的床，深得近似于墨黑，床边的灯——如果那算是灯的话——是一枚五角透明蓝se的星星，大概点点它就会发光。右边的床是淡橙se，一切与左边的床都是对应的，只不过那边是冷se系而已。床边的是一只小鸟，眼睛特别地大，好像镶着两颗夜明珠似地。
很梦幻，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这里。
“这里是房间，你想怎么弄都可以。”
“嗯……其实我无所谓的，店长你可以不要弄得这么正式啊。”
店长点头，不说话。
她看一眼那个时钟，然后道：“任何的任务，就是消除nv配的怨念。去她们所属的那个世界，让她获得她想要的结局，其他东西，我们概不负责。”
“主角呢？”
店长的视线很冰冷，很高傲：“主角只在牵扯到任务的时候才重要，特别是男主角。”
“……”感觉男主被嫌弃得很惨。
店长转身绕回店面，示意我在旁边坐下。
“然后当任务完成，那个nv配的一滴眼泪还有她的所有能力就会归我们所有。同时，作为店长，我有随时观看和前往任何世界的权利，时间不变。你是短期雇佣者，顺利完成任务之后，就可以回到自己的世界。”
“你只要完成六个……也许是七个世界，就能达到条件。”
这时时钟叮一声响，背后门的方向，传来了门开的声音。
店长抬头，“……有客人了。”
我抬眼，只见一个头上戴着机械耳机，两只手腕各有黑环，灰se眼瞳的长发少nv站在门前，无机质的眼睛看着前方却仿佛那里空无一物，衣f染上了深se，她开口，声音宛如系统音：“你们……是谁？”
☆、05
问：无口和无口要怎么沟通？
答：……翻译？
从进门开始，机器子就开始看店里的陈设，然后她指了指那张椅子，大约是问可不可以坐，店长点头，表示可以；然后我倒茶，茶水倒进杯里时发出像是瀑布顺流而下但是要更弱的声音，机器子不碰那杯茶，店长则伸手握住它。
安静。安静。很安静。
然后许久许久，机器子突然一下往前倒，头磕在桌子边上，能听到她发出细微的吸气声。我一惊，伸手去拉她，然后听见她道：“不要救我……”
我的动作卡住了，店长在旁冷冷道：“不救你，也救不回凌优。”
凌优是谁？
只见她抬起头，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名为‘震惊’的情绪，她瞪大眼看着店长：“为什么？”
店长却不说话。我道：“你要不要先进去休息一下？等等出来我们慢慢对你解释。”——这总还是听得懂的，虽然像机器，但估计她是人。不对，她确实有可能不是人？
chou泣，在世界中，‘不是人’好像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店长伸手在后头墙边，凭空拉开一道横线，然后一张临时x的床就出现了。我绕过去，将那个nv孩扶到床上，她不出声任由摆布，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安置好她，我手上染上了透明的像是水银的y。这是什么？
她仿佛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半侧躺着，抬眼望向店长：“优……她怎么了？你告诉我！”
坐在床边的店长应了一声，“没死。”
接着道：“她在那里，过得很好。”
这应该只是句开场，可是姑娘却没有再说话，垂下一双灰se眼眸，沉静的眼神，好像她在思索什么，仿佛是想得入了神，连应声都懒。
“那个人，对她很好？”
“嗯。”
“她有朋友了？”
“嗯。”
“她记得……？”
“嗯。”
店长点头，确认了她问的每一件事，但是她却没有继续问下去。明明应该是遭遇了很复杂的事情，可是这个nv孩子的双眼依旧看不出情绪起伏，岂止笑容，连欣喜的眼神都没有。店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响，成为整个空间里唯一的声音。
“你问她，那么，你呢。”
最后店长轻轻地道。
“你就要死了，没有其他问题吗。”
“你想起了谁，你最后悔的错误是什么。”
就算是说这样的话，店长的声调也不激动，毫无波澜起伏，像已多年无人看见的湖，寂静得使人心慌。甚至不需要笑容或者变化语气，她就可以通过语言本身达到如此效果。
店长，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哎，别想这么多了，我连自己的名字都还没着落呢。
店长凝视着她，我看到在她眼中，床上侧躺着的那个人，无神的样子。最后她道：“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代价是你的能力和你的存在本身。”
“告诉我，你的愿望。”
床上的nv孩子挣扎良久，她咬唇，她似乎很喜欢这个动作，然后道：“我希望，优可以留在我身边。”
只有十一个字，却似乎是她能说出的，最长的话了。
店长伸手握住她的手，缓慢地道：“嗯，我答应你。”
那个nv孩子似乎笑了笑，她轻轻回握店长的手，仿佛刚刚进行了一个很神圣的仪式。然后，她消失在床上，有什么光芒在空气里散开，最后只剩了一张纸，上络世界。店长拿起那张纸，回到桌前，划出水镜，将那张纸按进去，那个熟悉的回忆界面又出现了，底下的字幕还在滚动。
店长舒出一口气，仿佛只有在窥探另一个世界时，她才能平静一些。
我在旁边坐下，正好看到那个故事开始。黑白字跳出，像电影的开场。《络世界》。
房间门口，有个穿着厚厚外套的nv孩子推开房门，她呵出一口白气暖手，然后把自己的背包挂在大排扣上。她抬头从包里拿出一盒游戏碟，信手将它置于电脑桌，那游戏的封套，写着《络世界》。
镜头拉近，封面画得很梦幻，是粉se的，一点也不像要打打杀杀的样子。
在画面中，凌优键入游戏。走完一些惯有程序，到达起名阶段。
凌优j乎不加思索，输入‘瞳’。
【屏幕上的可ai小精灵扑扇着翅膀飞了一会儿，然后游戏界面整个漆黑下去。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