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的那个姑娘一身耀眼的紫se，看起来很张扬却没有水月的气质。她指着我身后的箱子，一副她可以包了全场的样子：“这里头最贵的是什么？”
她身后穿蓝的姑娘微微拉了拉她的衣袖。似乎想劝她别那样，可她没有管。
我等了一会儿，然后道：“姑娘可能会错了意，我这里不用价钱来衡量东西。”
听我这样一说，其他本来在说话的客人都静了下来，视线转向，都盯着我看。——冷静，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在战乱里负责吸引注意力让同伴逃跑什么的！
“哈？”紫衣少nv似乎不理解地喊了一声。然后她又不甘心地接着问：“啧，那又如何？”
我说：“如果答案对了，这里的东西全部送给你又何妨。”
反正我这j年的生活费已经赚够了，多费点资本也可以，我只是微笑。
“问题呢？拿来。”
“我的问题……第一个，你叫什么名字？”
“……”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摊子前热闹了起来。我靠在大树旁，开着旁边的一个箱子，继续问问题。现在箱子里的是增强法力类货物，这是因为装饰类已经全部送光了。
眼前的也不是那个紫衣少nv，而是一名白衣打扮的少侠。他背上扛着把剑，站在我面前，一个接一个j乎是抢着回答问题。
“年龄？”
“喜欢什么？”
“专长？”
“记得最早的一件事？”
简直像是心理测验，我听到那位少侠身后有人这么吐槽。没错，这就是心理测验。十个问题问完，我伸手捞了一件东西抛给他：“便宜卖给你，五瓶灵y，来，请按转换器。”
灵y转换器——伸手一按，自动将法力转换成灵y，你什么都不用带，你修炼出的法力就是你可以花的钱。我手里这个，还采用了和八合架一样的空间折叠技术。
当然，如果够厉害，直接将灵y变出来，也是可以的。
他伸手抢过，然后两眼放光地过来按下我手里那个葫芦盖子上的按钮，瓶子发光，然后他走了。我大声问：“还有谁来？”
他们在说话。j头接耳，大约是在讨论推谁上来做替死鬼。我说：“下一轮，知识类，诸位请看。”
我打开箱子，围观群照例惊叹。知识类，意思就是文物和帮助思考的法宝，虽然当中很大一部分是免费拣的，甚至于有些在三代只是破烂品。
这时，一个姑娘上前来。是先前那个躲在后面的蓝衣少nv，她怯弱地举手，咬着下唇，“我可以吗？”
我微笑：“当然可以。”然后我站起，环顾后头的人一圈：“还有谁？”
见没有效果，我用双手环住嘴巴：“十五、十四、十三、十二——”倒数中。
果不其然，有更多的妖聚集过来，有半妖，也有纯血。但我没管那么多，打开箱子，开始问问题。这次不一样，我看着手里的册子，问的全都是历史和地理相关的问题。
历史，自然，鬼谷，雨nv……诅咒。
既然我不知道诅咒的解决办法，那就去问知道的；既然我就站在这里，不可能一点情报都搜索不到。如果今天晚上的事传扬开去，没准还能钓到更多鱼儿。
我选了第三条路。
找一个了解妖界历史和地理的带路——那种类似于不出世的老学究的妖，另辟蹊径，我们一起合计，配合我曾亲眼看到过的一切，一定有办法的。剧情长达数年，我决定长线投资，而不是短线炒卖。
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我合上册子。眼前是一名衣着简单甚至有些破旧的少nv，她双手揉搓着衣f的边缘，似乎很紧张的样子。我微笑：“最后的礼物，送给你。”
少nv接过。我在她靠近时低声道：“请留下来，等会儿我们在云冉客栈再见。”
那小姑娘微微睁大眼，可是下一刻，她点头，拿着那本书册，转身离开。她乱糟糟的长发下飘落jp羽ao，落在空气中，一闪而过，随即不见。
我将东西收拾好，继续买卖，直至箱子空了为止。
☆、32
32
云冉客栈。
没有雕梁画栋，没有名贵摆饰，没有高耸入云的阁楼。普普通通一座古代式样建筑，招牌用普通的木梁架起，木梁已经开始掉漆。
水烟形成的雾将楼里的空气渲染得更加朦胧，声音沸腾成一幅人间烟火的画卷。
我想方设法挤进门，忙乱中好像还被揪了一下耳朵，店里各种声音夹杂起来像还没做后期的短p。用个俗套的说法，如果声音有实，我进来后要先躲过客人的谈话声那一波暗器，然后是食肆里小二吆喝声和开水声的两记暗箭，最后还得防着脖子边飞过来的刀p——比如我右边那个等得不耐烦的家伙正向我左边的小二问：“要等到什么时候呀？！”
qaq期会阁果然好多了，子琦我ai你，怎么能想出这么有创意又能疏导客流|量的设计？
我深知这时候说话等于没说，于是一个劲的挤，穿过大堂，溜到旁边的接待处，拿出我的玉佩，递给那位侍nv看。她坐在接待处后百无聊赖地看着书册，接着随便望了一眼，就拉拉旁边已经破旧岔开一截细线的麻绳，对我说：“稍等。”然后继续看书。
我叹口气，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耳朵，确认自己身上没有哪个部分挤掉之后，站在原地等。长头发的道理和耳朵是一样的——虽然我能够理解那些总是喜欢揪耳朵的家伙，因为我看见子琦的耳朵也都很想揪一把（喂），但玩别人的和被玩是两极不同的验啊。
须臾，有另一名侍nv从旁边的小门里走出，欠身表示歉意，然后将我带上楼。果不其然，刚刚那个小姑娘就站在门口，她身上绾se粗衣角落里绣一只h鸟，我分辨不出是什么鸟儿。
我微笑：“久等了，我是寒衾。”
她紧张地点点头，也不说话，于是我接着道：“你一定饿坏了吧，进去再说，喝口茶暖暖手。”
进屋，侍nv接着招待，我说：“茶无所谓，”玄米茶只有期会阁才有。“随便上j个小菜就行。”然后她就离开，剩下我们俩在这儿。
屋里装潢仍旧谈不上雅致。一个小小的包厢，窗边摆着一盆海棠，夜se落进来，灯油慢慢燃烧。
她仍然不说话。抬起头小心地看桌子对面的我一眼，十指贴在桌边，她的p肤格外苍白，显得桌子上雕刻的镂空花纹很是好看。她不愿讲自己的名字，大约还抱着戒心。我微笑：“你一定在想我找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睁大眼，随后頜首，承认这个说法。
“容我自我介绍，我是寒衾，就是个卖东西的。半妖。”
“……h鹤。我叫聆月。”
这时茶来了，聆月抢过茶壶倒茶，她用力抓住壶柄，却又十分害怕被热热的壶身烫到，动作看起来小心翼翼，仿佛下一刻它就会掉下去。我愣了愣。
出现了！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那个h鹤！
会这么说是有原因的！鸟儿在妖界的能力基本上就是传递。类似于快递一样的存在，你可以理解为因为它们会飞。
我知道这只是修辞手法，但这不妨碍玩梗。这是一个千年不变的槽点。腰缠十万贯，这满满的画面感，哪家的h鹤啊，这么好使，要是真的话，唐朝那会就能开发用鸟来送快递的业务了……。
然后它在妖界就真的这么实现了。
我喝茶，然后看着正捻着杯子最上一点边缘慢慢喝的聆月，我说：“我正在找一样东西，它和雨nv的诅咒有关。”
聆月一愣，她眼珠子骨溜溜转，似乎在思考。“雨nv？”
雨nv——这个名词并不陌生。雨nv一族由来已久，但大家通常把下雨当成她们的特se，而不是诅咒。要解这种诅咒的说法更是闻所未闻 ，顶多就是在找缓和或者和这段历史有关的东西罢了。未闲城最大的特se：每只行走着的妖和每栋建筑，都是一段活的历史。
这样说并不出奇，而至于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这就牵扯到我自己的理由了，没有谁知道我有任务在身，即使是子琦也只听到过和梨花镜相关的部分。我默不做声，也不往下讲。
——每个人只知道一部分的真相，而只有说话的那个知道什么是真的。我潜意识里似乎习惯了这种模式，虽然我也说不明白为什么。
我点头。接着她问：“那要找什么？”
我心中赞叹对方会说话到了什么地步——不问多余的话，不说多余的事，直截重点，简单明了。
我说：“还不知道名字。是一单生意，时间不紧，不过很难。”
聆月想了想：“你是在找助手？”
“嗯，也可以这么说。”我问：“如果你来，酬劳好商量……你刚刚已经证明自己的能力了。”
我仔细观察她。这个姑娘是纯血，化形后样子很小，估计也就j百年寿命，但是鸟类不同，它们能往返三界；看法力状态的话，估计并不富有，虽然说妖也没有饿死这个说法。她的要求不大可能是金钱之类的，不过我在想，可不可以试试看带她回月沉——如果她肯停留在一个地方的话。
聆月没有说话。接着上菜了，我盯着菜，没吃，等她的回复。她沉y许久，“我能知道你的要求吗？”
“不一定要找到，但是，我需要你给我找到所有和雨nv相关的情报，越多越好。我们可以一起想，你能直接把结果递给我当然好，不能的话，也就算了。”我想了想：“当然，情报的质量数量，和酬金成正比。”
“酬金多少？”
“看结果。如果你不放心，到未闲城里打听一下，就该知道，我不缺钱。”
聆月夹了一个小笼包，咬一口，热气从里头冒出来，模糊了她的表情。我也饿了，去吃s油饼，嗯，当然，这并不是情s。它带着一点油腻的香味散发出来，夹杂着碎r香，p有点薄，但咬下去的感觉很满足。
“……不用打听。”
半响，她说：“我知道，你是寒衾。”她声音沉静，说话慢慢的，一字一字，似乎从来没有着急过一样。“酬金——能先看一下月沉再说吗？”
“嗯，可以的。”我笑，“不过里头没有多少书，有也只是附庸风雅而已。”
她却笃定地道：“不，你不是那样的。”
饭桌上并不吵。我已经话少，聆月更加安静，只剩夹菜碗筷碰撞的声音。我心里在盘算今晚，来云冉不去月沉是有原因的，月沉今晚多半不能回了，而这里有地方可以睡。况且根据剧情发展，今晚云冉有一场好戏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