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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欣这才咬着唇如小鹿受惊般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他,面上带着一抹几不可见的娇红:“臣妾是说不管别人怎么想皇上,您都是臣妾的天,是臣妾这一辈子唯一的主宰,也是……臣妾心里的夫君。”
楚天胤大步上前双手抱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了起来,几乎是贴着她的面部,声音里带着一种急于被肯定的迫切:“将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再说一遍!”
章欣猛地醒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垂首请罪:“皇上,臣妾失言!”
楚天胤眉头一挑,眼中隐隐有亮光闪起,提高声音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章欣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们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那就是他们的命运都不由自己决定。不管走到了哪一步,都是身不由己。忽然,仿佛不由自主地看着楚天胤说了一句:“其实,只要最在乎的人懂得我们不就好了吗?”
他虽然胡闹,可对于那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又岂能不明白?当年初初懂事之时,他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励精图治,和他的大皇兄一样,即便只是在南楚的历史上留下了短暂的一笔,却会永远为人称颂。但是事实摆在那里,他没有那个本事,亦不懂为君之道。所以一步一步从逼走楚天澜开始走到了今天……
“呵!”楚天胤笑出了声,一把将她的手甩开,“不是没有,而是不敢,这是不是说你也和别人一样。明面上对朕恭敬顺从,事实上从未将朕看在眼里!”
章欣逃不过去,只好微微咬着唇瓣,轻声道:“臣妾不敢……”声音软糯可人,让人听之就有一种想要呵护的感觉。
楚天胤却不肯就此罢休,另一只手用力地捏在她的下巴上,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朕着朕说,你是不是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看不起朕?”
章欣眼中闪过一丝惶恐,下意识地偏过头去,想将自己的手抽出来,楚天胤却更加地用力将之握住,手腕处传来一阵疼痛,无奈之下,章欣只有轻轻地摇了摇头。
三日后的早上,章欣一如这两日一般来伺候他梳洗用膳,在章欣绕到他身前低着头帮他扣着胸前的盘扣时,楚天胤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玉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双明亮漆黑的眸子,像是到她的心里:“你是不是也和外面那些人一样,觉得朕是个只会吃喝玩乐、胡作非为的昏君?”
也不知是因为对杨婉儿心存惋惜眷念,还是因为她在最美好的时候带着他对孩子的期望离开了他,楚天胤竟一反常态地接连三天没有召见任何宫妃,而是日夜待在杨婉儿所居住的凝华宫中。自然而然,这几日里他接触的最多的人也就是章欣了。
“行了,你先休息吧!过几日咱们还得连番唱一场好戏呢!”楚天询将手中那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再次覆到了脸上,很快便闪着身子消失在了夜色里……
章欣此人,忠心程度倒是够了,但难免有些优柔寡断,一颗所谓的善心还没有彻底断干净,和她老爹章为民比起来可是差远了!看来他以后少不得要在这个属下这里多花些功夫,毕竟他可不想壮志未酬身先死,被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给连累了!
楚天询面上满意地笑了笑,只是细细看去,笑意却不达眼底。
章欣点头:“属下遵命。”
想到此,楚天询不忘眯着眸子叮嘱她一句:“这次杨婉儿一死,安语柔也跟着彻底失了宠,大概也过不了多久整个安家就会被连根拔起了。你要好好把我这次机会,将楚天胤牢牢握在手心里。莫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任务。”
一旦抓住机会,安语柔就是万劫不复。
她认定是安语柔害得她一尸两命,所以用最凄婉的告别方式让楚天胤永远记得她的美貌,记得她是在最美的时候离开的。如此一来,楚天胤对于夺走了美貌温婉、善解人意的杨婉儿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杨婉儿那个女人若是身处盛世,以后必是后宫里一个厉害的角色。连死之前都不忘好好利用自己一把给安语柔下一个致命的套子。
“杨婉儿对你多有照顾不过是怕她在有身孕之时后宫又再出现第二个杨妃,所以选中了看似老实听话的你来勾住楚天胤的心。所以,你无须愧疚,后宫中本来就是互相算计,待久了你就明白了!”楚天询如是安慰道。
只可惜年纪太小、阅历不足,楚天询有些不明白章为民为何一定要让他自己的亲生女儿来上阵,反正景城中极少有人见过章欣小时候的样子。再不济,就像他一样,在脸上带一张人皮面具,虽然仔细看也能看出破绽,可对于那些不懂行之人是绝对难以发现的。否则,他也不会以楚天询的身份安然待在这里了。
虽然长相上佳,可在见惯了美色的人眼里显然就有种平平无奇之感。不过这个女人眼中的清冷使得她看起来独树一帜,放在懂得欣赏的人眼里或许会极有吸引力。
楚天询轻勾嘴角,偏头睨了她一眼。
章欣面上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连忙再次跪下身垂眸道:“属下不敢。”
楚天询见她面露不忍之色,便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背着手站到了她的身边,与她一同看向黑夜中淡淡的银色光芒,淡淡道:“我知你这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难免会觉得心有不忍。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而忘了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