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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修情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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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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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过身,全身心准备投入进一个暖融融的午觉。

    驱车的郑铭佑不复以往的平和从容,反而有些焦急,急于去验证些什么。

    大学城。

    学汇路。

    未央街。

    破旧家属小区。

    走进单元门,

    郑铭佑终于克制不住般,一步两三个台阶向上跨。

    停在一扇彰显年岁的军绿se铁门前,喘着粗气。

    些许平静后,他抬起手,拿不准是要敲门还是怎样。

    最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

    那是他装作忘记,故意没有归还柳满的钥匙。

    按着锁孔和记忆里的纹路,用颤抖的手指一个一个分辨过去,挑准铜hse的十字花,打开了门。

    门锁间传来的啪嗒声,清晰地扯到了郑铭佑埋藏在脑里、心里最深处的痛。

    柳满的书桌左侧第一个带锁chou屉里,安静的躺着房屋租赁合同。

    有按月租的,按季租的,按年租的。

    都是同一个地方。

    零零总总,

    从2014到2019,为期五年。

    从分手到现在,甚至延期。

    安静的珍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

    他至今仍记得柳满和他纷纷搬离时的场面。

    “我想了下,还是决定考博。程老建议我搬到学校宿舍去,离图书馆、实验室也近些。我答应了。”

    当两人久违的聚在餐桌前共进晚餐,说的却是离别。

    郑铭佑已经没什么能够去挽留柳满,自然提不出异议,

    “恩,我知道了,注意身。”

    除了碗筷的磕碰,再无言语。

    第二天是周末,柳满拖着箱子从房里出来,看到在厨房摆弄早餐的郑铭佑时,还有些诧异。即使分房已久,他还是大致知道他的作息。这个人进了那个所谓的社会圈子之后,就已经很久没有过假期的概念了。

    即使知道柳满是个倔x子,偶尔还会有些雷厉风行的阵势。郑铭佑也没有想到,他竟这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去,仿佛即将解放,奔向自由。

    他只能收回目光,掩饰x地给煎蛋翻了个面,

    “吃了早饭,再走吧。”

    又是无言。

    一开始是说不上话,后来竟渐渐变得无话可说。

    郑铭佑是怎样都想象不到,原来他们的ai情,竟是这样一种死法。

    不悲不喜,无ai无恨。

    真是最凄惨的一种。

    郑铭佑倾斜肩膀半靠着门框,让人看不出是满不在乎还是在寻找支撑。

    拖着箱子经过他面前时,柳满侧头看向他,有些话从舌尖一打转,又被咽下,眼神意味不明。看郑铭佑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攥紧拉杆,步步离开。

    郑铭佑看裹在黑se衣里柳满的背影,挺拔坚毅,有些不合时宜的想着,

    他的满满,是真的长大了。

    直到再看不到人影,听到老旧单元门开了又关的响动,才拾回一丝气力,转身关门。

    他从玄关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两张游乐场的套票,揉成团扔进垃圾桶,想到这阵子在公司的奔波贴脸,都仿佛是一个梦。

    最后,蹲在垃圾桶前,笑出了声。

    他又在出租屋住了许久,味着曾经柳满也曾经历的漆黑的夜。

    略有不同的是,柳满等的人,不论多晚,都会回来;而他等的,却遥遥无期。

    那次同学聚会后,柳满在江边和他正式分手。

    郑铭佑知道,他也该搬走了。

    g脆借了点钱,j了现在小复式的首付。

    刚装修好,就和他的乌g兄一起住了进去。

    在搬家的第一个夜晚,共饮狂欢。

    甚至翻出了当初求婚用的情话本,g脆当成下酒菜,一字一句的念下去,一把刀一把刀的cha,到最后痛感一度失灵。

    月光没有嘲笑这个无助的年轻人,却也没有安抚。单单看着他挣扎发狂。

    本子的最后一页,背负着鲜花和真心的乌g,翻山越岭,找到了另一只小乌g,彼此亲吻。

    麻木的神经再次苏醒,千百倍的还诸于身,死去活来。

    仰头g掉小半听啤酒,摇晃的脚步踢散瓶瓶罐罐,任它们乒乒乓乓地滚来滚去,用力撕下想象中最完满的故事结局,扔进垃圾桶。

    第二天下午才撑着昏胀的意识渐渐醒来,收拾一室狼藉时,看到垃圾桶里昨夜作恶的证据,恍惚许久,还是捡了出来,铺平,塞进相册。

    小心珍藏却从此不再过问。

    出租屋的租房一直是郑铭佑和房东在联系,他还记得出租屋房东曾给他打过电话,说有人要租房,问他要不要续约。

    他拒绝了。

    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柳满一直在租。

    柳满没有改动一点东西,能看得出,房子被维护的很好。他出国读书那两年,很少回国。但只要回来,就会在出租屋里呆j天,有时是打扫卫生,有时只是发发呆。

    回国进研究所后,也经常探访,随便窝在某个角落,什么都不做。

    郑铭佑甚至能想象得出他一个人蜷缩在双人床上的脊背弯曲弧度。

    他清楚当初柳满的状况。

    基础工资不多不少,足够他生活。

    但住在学校宿舍里,并且以当时的工资一个人负担房租生活,其实是有些窘迫的。不难想象,一旦实验室组织个聚餐,免不了要吃j顿馒头。

    但柳满一直租着,短期长期,从未间断,好像就在等这样一个有可能永远不会来的机会,告诉郑铭佑,

    柳满他,还在守护着他们的ai情。

    这让郑铭佑感到羞愧,自觉受到了某种控诉,仿佛他没有忠贞的坚守阵地,背叛了神明和信仰。他第一次强烈的意识到,原来真的是他的放弃,他的自作聪明使他彻头彻尾的失去了柳满。

    为了避免成为ai情的灰烬,g脆先一把火烧光了它,用力掐灭了ai情的所有se彩,让两个人的以后只有灰白黑。

    郑铭佑浏览过出租屋的边角,捡拾了许多遗失的美好和欢笑。

    出小区,随意走进了大学,四处遛遛转转。

    不自觉按着某条记忆中隐蔽的路线,走到了实验楼前,傻站了一下,又一个晃身,躲开了来人的目光。

    结束这一天的探访,回家。

    老人身侧的学生眼带恭敬的看向他,

    “程老,您看什么呢?”

    程裕缓慢的眨眨浑浊的双眼,

    “没什么。都是些一根筋的傻孩子。”

    留下迷糊的学生,飘然离开。

    “感谢你来到我生命,

    光y太脆弱又太顽强,

    所有对于回忆的执着都被笑为痴心不死,

    可过往中与你有关的种种,

    都会怀有,

    如透过晨光熹微的柔情万丈,

    丝丝入扣。”

    第十三章 科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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