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算是徐风和日的好天气,江面上除了浆撸划过的涟漪,几乎就平静的犹如镜面了。
那上面倒影着两岸倒过的青山黛影,还有倒影着蓝天和白云,还有那一座不急不缓往前划行的乌蓬客船。只是那客船上的人却是极少的,除了划桨的两个船夫外,就只有四个人了。
一个公子打扮的人,他正坐在甲板的小桌子前,独自拿着酒壶喝着酒。另外的是三个女子,坐在甲板前的女子看起来身材有些圆润,面容却极其精致美丽,她身后还站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其中一个证吃着东西,另外一个却是嘴里还在不停的说着什么。
“姑娘,这船头风大,你怎么不听话啊,快些进去船舱吧,得了风寒怎么办啊?”说话的正是云喜,她说了半天了也不见自家姑娘听话,正是头疼呢,回头一看却是大为恼火。
因为云笑在津津有味的吃着小吃,根本不管姑娘在干什么。而那边的姑爷更是可气,竟然还拿着一个酒壶在喝酒,面前的小桌子上已是布满了剥掉的花生壳儿,那状态别提多惬意了。
“好了,云喜你现在怎么这般啰嗦啊。今日风和日丽的,而且都快到初夏了,哪里能得了风寒啊。”春雨笑着说道:“你看看多么宁静美好的风景,却是被你的聒噪给打乱了。”
春雨指指不远处不知因何原因被惊飞起的江鸟,示意这都是因为云喜的原因。
云喜见状很是委屈,关心姑娘她不领情也就算了,怎么还把这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推到她身上啊。不过她也是明白了,姑娘这样说,左右不过是让她不再多说了,于是委屈的说道:“春夏交替更是得注意啊,姑娘你就是心大,哼……”
一句话说完,云喜不高兴的转身离开,几步就走进了船舱,只是不一会儿的功夫却是拿了一件月白绿萼绣的披风出来,给春雨披上了。春雨虽然有些无奈,但是心里还是蛮温暖的。
不过此时却是没了看风景的兴趣,于是便起身去宋晨那里,坐在他对面,然后双手托腮看着他。云喜见状抿嘴一笑,然后就拉着不明所以的云笑,进了船舱里面,把这里留给了两人。
“哎……”春雨看着拿着酒壶,十分豪爽的喝着酒的宋晨,却是不知为何,心里有些怅然。于是她轻轻的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还是被宋晨听到了。
“怎么,这马上就要回去陌山,我也已经是准备好了,我们只需过去两日之后便可成亲,然后你就算是解决了心头地烦恼,怎么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宋晨放下酒壶,笑着说道。
“舒明,你说我这样欺骗我爹娘和亲人,到底对不对啊?”春雨拧眉问道。
“你这也是善意的欺骗,更是为了皆大欢喜不是吗?”宋晨说着,然后仔细都看了她一眼,却是又问道:“你要是还有这种想法,那么你就先问问自己,问你可是放下了之前的一切。真的能做到不后悔,不难过吗?毕竟这也是关系到你日后的幸福,就算不能十全十美,十全九美也得有吧?”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更何况是隔了一个时空了。没想到你之前连汉语都说的不算流利,如今却是出口成章、满口成语啊。”春雨还有心情开个小玩笑,其实她自己也知道,是因为宋晨说的,她没法回答而已。
“我问你那问题,你能回答好了,自己也就不会再纠结了。”宋晨说着,却是继续拿起酒壶喝起酒来了,至于春雨他却是不再理会了。这幸亏是云喜进去了,没有看到,不然又该说他没有姑爷的样子了。
“……”春雨见他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能无奈的再次叹口气。
放下或者没有?或许各有一半吧,就像不到半年,她就要再次穿上嫁衣了,却是要嫁给宋晨,而且还是在欺骗她爹娘的情况下,她的心情那更是喜忧参半了。喜的是她的麻烦将在几天后终止,以后也不会再用得着考虑不能与家人见面,还有她的孩子果果会被人指点的烦恼了。忧的却是宋晨说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她却是不太相信的。她爹娘他们都还不知道她已于周旭安彻底分手,婚约也作废了。现在突然有个人跑去她家,说要求亲并且要与她立即成亲,她爹娘他们真的能够那么好说话,那么容易就答应了?
想到这里,春雨很是怀疑的看向宋晨,却是得到他不明所以的一笑,顿时心里再有疑问,却也是问不出来的。
于是春雨也只好不看他了,只觉得看得越多疑惑越重,不是不相信他的说服能力,只是觉得事情太过离谱,就连她之前也是想好了好多说辞,准备说服她爹娘的。
春雨再次站起身来,确实走到后面的甲板那里,看着不同于之前自己坐的前面的前进中的风景,这里看来却是倒退的风景。别有一种感觉,春雨看着看着,却是觉得这就像是记忆一样,回想起来时总是会慢慢后退的,而且沿途的风景也总是会断断续续,因为记不清楚了。
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腰间还挂着的荷包,取下来一看,上面却是有些污渍,在这只有皂角的地方,洗不干净是正常的。这些污渍是之前在钱塘,发生灾民暴乱的那个雨天弄脏的。不知道沾上什么了,之后洗了许久却还是留下一个污渍。想到为了这个荷包,她还摔倒了两次,心里不禁一阵苦笑。都结束了还拼命护着这个荷包不被人抢走,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么矛盾了,明明再也不想有瓜葛,想却不忘却的啊……
“……应该彻底放弃了才是……”春雨说着,终于是咬了咬牙,扔掉了手中的荷包。
那藏蓝的荷包在空中划起一道美丽的弧线,然后掉落水中。却是没急着沉入江中,而是顺着江流飘向后方,那一支双蒂缠绕的银色曼珠沙华,变成了一丝烟云一般,消失在春雨的眼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