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桃快步走到灶台掀开锅看了看,发现枣子还没有煮破,忙往灶台下面添了一把柴。听到孔德运咳嗽得越来越厉害,又忙叫道:“英子他爹,你等一会儿,马上就好了!”
孔德运此时却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咳,像是要将肺子从嗓子眼里咳出来一般!
孔英此时也焦急起来,开始用力拍打着孔德运的后背,想让他舒服点,还不断从缸里沾了水为他擦去脸上的脏东西。
孔德运连着咳嗽几声,听着嗓子都有些发哑了,稍微停了一下,依着以前的经验,用力吸气然后使劲憋住。但只撑了一下会儿,还是没有将咳嗽压下去,反而咳嗽的更大声了!
这次一咳嗽出来,孔德运的眼前就开始冒起了金星,他一边憋着想把咳嗽压下去,一边侧身抱住了缸沿——此时他感觉己似乎不是在水缸里,而里飘浮在了虚空之中,仿佛不抱住水缸,就不知道会飘浮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去。
看到孔德运咳嗽得越来越厉害,赵阳也站起身走了过去。
一般情况下,人的咳嗽是帮着清除咽喉部位的异物。在一开始,孔德运也是由于《朱血丹》的药气冲击了肺部的顽毒,才促使他咳嗽出来。当然,他见到曹佳她们,情绪出现变动,引起了气血的bō动,也是引起他咳嗽的原因。不过,总的来说,这时他的咳嗽对带动药气冲击肺部顽毒是有帮助的。
但现在的咳嗽得如此剧烈,在血气之镜上明显能看到孔德运全身的气血运行都变得“狂躁”、紊乱起来,一些细小的络脉更是受到了损伤,再继续下去明显就是敝大于利了,所以必须要阻止他咳嗽下去了!
孔英这时为孔德运擦了一把脸后,的红sè。也抬头看向赵阳,有些慌乱地道:“你看……”
赵阳看了一眼。平静地道:“没事。”说着去拉孔德运的胳膊。
孔德运因为有悬空感。开始死死地抱着缸沿,一点也不松动,但赵阳在他胳膊肘上一弹,他的手就松了开来。并且软软的,一点也没有另外一条胳膊肌肉绷紧的僵硬感。
既然是肺部引起的咳嗽。赵阳自然先平复他肺经的气血运行。当他捏到孔德运大拇指的少商(w)ué时,心中一动,想到“三才针法”最擅长“调正”、“调谐”。按摩中是不是也能用呢?
于是赵阳将注意力放到孔德运的肺经上。利用或弹或拨或压或揉的手法,行云流水般地从下往上在他的太渊、尺泽、云门三(w)ué拂过。
在血气之镜上,这三个(w)ué位相对气血最为丰富,而随着他的手指拂过,孔德运肺经上气血运行,先从手掌开始。接着是手臂到小臂再延伸到整条胳膊,很快变得舒缓下来。
赵阳没有停手。将这条手臂放下,又拉起孔德运的另一条胳膊,同样如法炮制,然后迅速又在他的头顶及脖子两侧靠近肩部的地方按压了两下。
这几个动作一气呵成,而反应在孔德运身上,则是他的咳嗽突然小了下来。
孔英满怀惊喜地小声了叫了一声:“赵阳哥哥,你看,咳嗽声小了!”
这时,柳玉桃也不怕烫,端着刚煮好的红枣汤快步走了过来,急急地道:“赵阳,枣汤烧好了,现在让他喝吗?”
赵阳迅速抬眼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的手背上烫得红了一片,忙示意她将碗放到一边的椅子上。其实红枣汤是一会用来给孔德运补充水分和气血的,并不是治咳嗽的。想着让她用凉水冲一冲,不知道她会不会听,又对曹佳她们道:“你们去打一盆凉水给她泡泡手。”
陈雪忙道:“我去!”
说完,他又低下头,准备按摩孔德运的肺俞(w)ué。这个(w)ué位也不用找,因为长期在这个部位贴膏药,此处的皮肤比别处要白一些。
当赵阳在这个部位按顺时针的方向按摩了几下,孔德运肺经上气血完全平复下来。其它受到影响的经脉也因为肺经气血的平复,也跟着恢复了正常。
赵阳又在孔德运身边站了一会儿,看到他的咳嗽停止下来才又走了回去。
柳玉桃原本因为侧身看孔德运的情况,而把手从水盆里拿出来也没有感觉到,看到不再咳嗽,才感觉到手上疼得厉害,忙将手插进了水盆里。冰凉的井水让她感到舒服了一些,但看到孔德运趴在缸沿上呼呼喘气,还是有点担心,嘱咐孔英道:“你帮你爹再顺顺气!”又向孔德运喊道:“英子他爸,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赵阳向柳玉桃一笑,温和地道:“没事了,不用担心。”
柳玉桃看到赵阳平静的表情,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心里的慌乱忽然就消失了,她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嗨,有你在,我还担心什么!”
赵阳看到曹佳她们跟着自己站在大太阳底下挨晒,就将椅子往厨房边的yīn影下移了移,然后在元月打来的水里洗了洗手,曹佳则殷勤地掏出手帕给他擦手,又笑着问道:“赵阳哥哥,我这个妹妹对你好吧?”
赵阳一笑,点了点头。
元月拉着他的另一条胳膊,撅了撅嘴,小声道:“我就不好了吗?”
赵阳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说呢?当然是极好的了!”
元月向曹佳一挑眉,抿嘴笑道:“这还差不多。”
赵阳看到孔德终于喘匀气,转过身坐下,除了脸sè有些发白,jīng神状态上还好,就转头问商百安道:“大爷,你的腰这两天好点没?”
商百安呵呵一笑,道:“赵阳,你说得对!你让我别老是躺着,我听你的,这两天就跟着你大娘去工地上走走,开始时是有些疼。不过这两天疼得好像轻了些呢!”
祝远碧正往厨房里抱柴禾,闻言道:“你个老东西。开始走两步就叫疼。不逼着你,还躺在chuáng上呢?就是一个大老粗,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
商百安嘿嘿笑着,也不反驳。转而又说道:“赵阳,你中午还没吃饭吧?一会在这里一起吃吧!”
赵阳享受着曹佳和元月两个人给他按着肩。道:“不用了,家里做好了,忙完这边回去吃……你们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商年俊从屋里拿出一盆糖果瓜子给曹佳几个女孩吃。然后对赵阳道:“在哪里吃不一样?还非得回家吃?”
赵阳摇了摇头。道:“我还是回去吧——今天就你嫂子一人在家。”
商年俊一笑,不再说什么,曹佳则在他耳边道:“还没结婚就怕老婆,没出息!”
赵阳斥了她一句“你小孩子懂什么!”,又对商百安道:“大爷,平时多走点路不要紧。千万不要去干活,再伤着就难办了!”
商百安的治疗。同样是经过了半年多的调养,等他腰部当年受伤地方的气血开始活动后才开始的。因为刚刚调整过来,老伤部位还没修复好,十分脆弱,容易受到伤害,所以赵阳才多嘱咐了一句。
商年涛忙道:“放心吧阳哥,我和我妈都看着呢,绝不让他干活的!”又回头对商百安道:“爹,你听到了,我赵阳哥当着面说的,有什么活让工人干,实在不行还有我,你可千万别逞能!现在我们也不图你干活,你就安心养好身体就行!”
祝远碧也在厨房里喊道:“你们都放心好了,小活我能干,大活也用不到我们,现在他就是走快了我都不让!”
商百安咧嘴一笑,嘴里像是吃了mì一样的甜!想着年轻时就一直吃苦,伤了腰后就更不用说了,常年跟药和chuáng作伴,没想到到老了反而亨起了福了!这一切都是赵阳给的啊!
一边正用井水泡手的柳玉桃感受商年俊一家的幸福,看了看坐在缸里的孔德运,心里也升起同样的感慨。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孔英忽然伸着手道:“赵阳哥哥,你看!”
赵阳抬头看去,发现孔英的手掌上的水迹有些浑浊。她指了指孔德运的脖子,道:“刚才给爸爸擦脖子就变成了这样子了……”
说着她又用另一只干净的手在孔德运的脖子上擦了一下,向几个人一伸。道:“刚刚才发现,开始好像不是这样的。”
然后用缸里的水洗了洗,手又变成原来的白sè,捧了一点缸里的水看了看,虽然一整缸看起来是红sè,但量一少看起来和平常的水就没什么不同了,和刚才擦过孔德运脖子的水迹也明显不同。
赵阳走过去看了看,发现孔德运脖子上不断有细小污浊的汗珠渗出来,又拉出他的胳膊看了看,不禁又是高兴又是惋惜地道:“没事,这是血液里的毒素被逼了出来!”
人体所有的器官处于一个大循环之中,虽然顽毒是依附在孔德运的肺部,但毒素却会渗进血液流遍全身!
现在,在热力和药力的双重作用下,毒素顺着扩大了的毛孔排出了他的体外,这是好事。但是,如此一来,缸里的药物也受到了污染,肯定不能等将药力完全吸收后再出来了!所以赵阳既高兴又惋惜。
事实也正如赵阳所想的那样,随着药力越吸收越多,血液之中的毒素也越排越多,等到将药力吸收到七成左右的时候,缸里水的颜sè都变得浑浊起来!为了不把毒素再吸进身体,就只好让孔德运提前结束药浴的过程了。
后面的稻草垛被太阳晒得正热乎,从热水缸里出来,进屋反而不如在这里舒服。于是,等孔德运穿上kù子,就直接让他趴在了稻草上。
赵阳取出一根长有十五公分的银针,一捻,熟练地扎在了孔德运后背的肺俞(w)ué上。
对曹佳等人来说,她们第一次见到了会自已转动的银针,都觉得十分神奇。而在赵阳眼里,则看到孔德运全身的气血被针尖的“微太极气旋”带动着向肺部汇聚,散布于全身各处的药气也全部冲进了肺部!
如果说,刚才的药气只是散兵游勇,一团散沙包围在肺部的顽毒周围,现在这些药气则裹挟在气血之中被汇聚成河流冲击了上去!
在血气之镜上,随着药气之流的冲击,代表着顽毒的黑气不断地被冲得松动、变淡、变小直至消失!
孔德运这时感到肺部又痒又痛,不一会儿忍不住又咳嗽起来!
不过,这次咳嗽却不像刚才那样又猛又烈,还不受控制,而是咳出黑sè烟油一样的块状物体!
但是,直到银针停了下来,在他肺部的最zhōng yāng还是有一块珠子大小的黑sè遗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