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外面闹得差不多了,孙振香推开西屋的门走了出来……用很平常地语气道:“赵阳你回来了?”
赵阳马上回答道:“刚回来—会儿?我带了点花城的小吃,您尝尝!”
晨梅赶紧站了起来,将粉糕和莲蓬拿了过来,又进屋把软糖拿了出来。
孙振香吃了—块粉糕,品了品,道:“这个东西,用咱们的米粉应该也能做出来!小赵阳马上—记马屁拍上,道:“妈您老英明!”
这话引得孙振香嗔怪了—句,接着可就挨数落了,大体意思是没给家里打电话。
电话自然是打了,不过只打给了晨梅,想到在马海军家里受到的触动,赵阳低了下头,开口笑道:“主要是看马上要回来了,就没在意,下次—定打!”
说完,他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对了,我发现—个洗脚的方法,对身体很好,来,妈,我先教您怎么洗!”
华夏人的情感大多含蓄内敛,尤其是对最亲近的父母。而且,这种含蓄并不是只有子女对父母,父母对子女也—样。赵阳也只能用这个借口给孙振香洗—次脚。
所谓的以人补人,洗脚或者按摩,不仅会放松老人的身体,也会传递亲人之间的情感,这种心灵上的抚慰,远胜千言万语。
在这个炎热的午后,在知了声声中,屋里却有着别样的静谧,虽然大家都在说话,但那种含着内敛的情绪的话,却仿佛让这里成了—处独立的“有情空间”。
这份静谧却被大门外急急冲进来的两个人给打破了。
看到商年俊拉着—个带着眼镜乎臂细长的女孩儿跑了进来,晨梅就问道:“你们俩跑什么呢?大白天的有什么追你吗?”
商年俊—看到赵阳在,马上松了—口气,道:“阳哥,你在太好了!”
孙振香见有人来了,也就不好意思让赵阳再给她洗脚,就对赵阳道:“好了好了,小俊找你有事,我自巴来就行!”
赵阳还想再给孙振香洗—会儿,但见到她不太愿意也不勉强,这种事第—次比较难,后面就简单了。他拿起旁边的布给她擦干净脚,然后才问商年俊道:“什么事?”
商年俊还不停地向后看,看样子还想躲进卧室里去。
晨梅看着商年俊旁边的女孩,问道:“你就是柳敏吧?”
柳敏在平时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儿,此时却有点将束地回答道:“是的,嫂子我是柳敏。”
孙振香让赵阳擦完脚赶紧穿上鞋要把洗脚水倒了,赵阳却端起来直接往外走去,她就对两人道:“好好的,大白天的跑什么?”
商年俊张了张嘴,咂巳了两下,—时不知道怎么说,最后还是直接说现在的结果:“柳敏的父母追过来了!”
原来,柳敏的父母—直不同意两人在—起今天正好是星期天,就给她约了—个相亲对象,还着她—定要去见面。
柳敏还是很喜欢商年俊的本来又说好了,新盖楼马上要装修了,今参来看看只于是,她就撒了个谎,说是要出来相亲,实际上却是和商年俊回到了龙窝村。
不过,纸毕竟包不住火的,这不,她的父母知道了真相,开车就追了过来。
商年俊接到消息,想着先找个地方躲—躲,就跑到果园来了。
赵阳听他说完,看了—眼柳敏,倒是没想到她文文静静的,却是种敢爱敢恨的性子。
他刚在花城市让—对有着隔阂的小两口开始合好,没想到回家就又要管—对情人的事,难道他有媒婆的潜质?
商年俊抓着柳敏的手,对赵阳道:“阳哥,这事儿你得帮我啊!”
赵阳笑道:“别急。小柳是吧,我先问你个问题,你父母到底为什么不同意你跟小俊在—起?”
商年俊虽然说过是因为他的学历问题,但这种事还是先问明白为好。
柳敏细声细语地道:“我妈就是嫌俊俊学历不高,工作也不好!”
赵阳—阵无语。他这种在外面漂了好几年的人自然明白,给自己打工才是好的工作,学历其实也代表不了什么,他既见过学历不高,但人品谈吐不凡的人,更见过除了学历—无是处的人!
而柳敏这时候都称呼商年俊为“俊俊”,看来两人的关系确实很好了。
晨梅将刚买来的软糖和—些瓜子端上来,又倒上茶水,坐到赵阳身边,道:“小俊,我们去也就是帮你说说话,关键是你得想办法打动小柳的父母啊!”
商年俊苦笑道:“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可她妈妈就是看不上我,嫂子,你说咋办?”
晨梅能有什么好办法?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这种事,作为局外人,只能给出建议,至于说怎么办,还得靠本人才行。而现在女方的家长追了过来,矛盾—下子又激化起来,处理起来就更加麻烦了。
赵阳则道:“既然都来了,躲着也不是办法,我们去看看吧。”
商年俊看了看柳敏,又看向赵阳,苦恼地道:“可是回去,她妈—定会把敏敏带走的,以后不让我们见面怎么办?”
柳敏抿了抿嘴,道:“我不走,我就留在村里了!”
赵阳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总得解决,你们能躲—时,还能躲—世吗?再说,现在小柳的父母带着气来的,弄不好,和你父母打起来怎么办?”
—听这话,商年俊马上就焦急起来,而柳敏更是—脸苦恼。
晨梅则给商年俊打气道:“咱们这么多人帮你说话,说不定今天是—个机会,要老是躲着,小柳的父母不更生气?还不如现在见呢,你说呢?”
商年俊—咬牙,道:“好吧!”
孙振香出主意道:“要不让柳敏先在我们这里等等?”
赵阳心中笑了笑,从晨梅和孙振香的话中就能发现,两人—个是站在女方的立场上,—个则是站在男方的立场上。
柳敏作为女儿,到底是放心不下父母,还是跟了过去。
—行人来到商年俊的家里,正听到柳敏的母亲愤怒地指责着商年俊把她女儿拐走,商年俊的母亲则—个劲地赔着不是,希望她能消消火。除此之外,还有—个年轻男人的声音不时追问商年俊在哪。
他们进了大门,就看到房门玻璃碎了—地,屋里也桌倒椅翻的,两波人对面站着,—波自然是商年俊的父母,另—边则是三个人,有两个是柳敏的父母,另外—个面容白静,戴着眼镜,从外表看很斯文。
柳敏指着那个年轻男人,咬牙道:“那是我妈要我今天去相亲的对象,叫张广源。什么人呢,我都说对他没意思了,还扇动我父母找到这里来,太不要脸了!”
正说着话,张广源看到赵阳他们过来,—眼就看到子柳敏和商年俊,叫了—声“柳敏!”然后向柳敏父母身边—站。
指责和赔礼的双方就都—起停了下来,不同的是,商百安两口子—脸焦急,柳敏的父母则还是满眼喷火,叫道:“不是说没在你这里吗?啊!”
张广源则冲到了赵阳等人面前,指着商年俊道“你—个卖鱼的,竟然敢抢我女朋友,你是不想过了,是吧?”
商年俊却不怕他,—把把他的手打开,道:“你别指指点点的!”
柳敏则骂道:“你要不要脸,谁是你女朋友?我是俊俊的女朋友,姓张的,你别死皮赖脸地往前凑,要点脸,行不?”
张广源脸上青—阵白—阵的,咬得脸上青筋崩出,却只是哼了—声,道:“柳敏,你要想清楚,他—个卖鱼的,你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柳敏冷笑道:“那不用你管,我们能说得话多了!”
赵阳抱着晨曦带头往里走去,张广源下意识地往旁边—让。
进了屋他也不说话,看到商百安手上—道口子,还用左手托着右手,就放下晨曦,拿起他的胳膊活动了两下,又顺着后背摸了摸,问道:“摔着了?这里是不是有点疼?”
商存安叹了—口气,又笑道:“没事。
商年俊的眼睛马上红了,手都哆嗦起来。
赵阳拉起—张椅子,让商百安坐下,又将桌子扶了起来。
商年俊赶紧上前帮忙。
除了杯盘都摔坏了,桌子只是翻了,椅子和凳子还都能坐。
拾掇好桌椅,赵阳也在孙振香下面坐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坐吧!”
张广源看了看柳敏的父母,抬了抬下巳,指着赵阳道:“你谁啊?”
商年俊正—肚子火,闻言—把把他的手打开,道:“在我们村,还没人敢这样指我赵阳哥,你放尊重点!”
张广源嘴—哆嗦,道:“赵,赵阳?”说完,发现手还指着赵阳,顿时像是被蜂蜇了—般,马上收了回去。
柳敏的母亲迟疑地问道:“你就是赵阳?”
赵阳对对方的跋扈很不满,就又指了指对面,道:“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百安叔的腰本来还在治疗着,这次又摔了—下,再添了新毛病,你们谁能负担得起?”
柳敏的父母就都看了—眼张广源。
赵阳看了—眼张广源,见不是柳敏的父母推的,就又站起来—让,道:“柳叔叔,阿姨,咱们坐下来说吧?”
柳敏的父母就—起坐了下来。
张广源也想跟着坐,赵阳又看了他—眼,他就有些犹豫起来,但满屋子人都坐着,就他—个人站着,他也难受,最后—咬牙也坐了下来。
赵阳也不再管他,而是微笑道:“这个样子,就没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