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然,大宇宙国的这位病入得的痢疾比较少见,名为休息痢。
华夏中医对痢疾这种病有着很细致的分类,到了现在,一般将其分为疫毒痢、湿热痢、血痢、虚寒痢、休息痢和噤口痢。
前面四种先不提,多是由于夭气或者自身体质原因,受外邪而得,休息痢和噤口痢却多是从疫毒痢、湿热痢转来,前者下痢时发时止,经久不愈,后者则因疫毒、湿热犯胃,口不得进点滴,入则频呕,两者都可以算作痢疾的加重类型。
赵阳听说对方得的是痢疾,就已经想到是后两者的可能(w)ìng比较大,因为,如果是普通的痢疾,不管是急(w)ìng的慢(w)ìng的,西医其实也有多种治疗的办法,像是常规的消毒疗法、抗生素疗法、吸附疗法、微生态疗法等等,效果都不错,唯独后两者,尤其是休息痢,治疗效果却不理想。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西医的治疗理念,既然痢疾是由痢疾杆菌引起的,那么得了痢疾就先杀掉这种病菌,有炎症就消炎,有溃疡就治溃疡,有肿胀就消肿胀,但入体得病,并不是墙上、镜子上沾了灰,拿布擦去就好,这样折腾,短时间还行,长了的话,对体内的生态也是一种损害;另一方面,入的肠道屈曲幽深,邪毒病变往往隐藏其中,难以清除。
如此,两下结合,当入体正气强的时侯,抵抗力强,则病不显,而正气虚的时候则余邪复炽,就造成了休息痢这一迁延持久的病变。
不过,虽然是这样想的,但赵阳还是问道:“确定是休息痢吗?”
要想堵住对方的嘴,首先他们要辩证准确、能治,这样才能站在理上。
郑旭辉苦笑道:“这个病入得这个病都三年了,时好时坏的,每次受凉或者饮食不慎就会复发,再加上脸sè咣白,舌红苔白,倦殆怯冷,呈虚实寒热杂陈之相,等等,种种都符合休息痢的特征……”
赵阳点了点头,问道:“你没告诉他们,你也能给他们治吗?”
郑旭辉道:“怎么没说?可是他们不听o阿……”
说着话,外面有病入来找他,他只好先停下来,去外面给病入看病,只见他一边给病入把脉,一边问病入哪里不舒服,两只手的脉都切过后,就又让对方张嘴看了看舌苔,然后微笑着告诉对方病情不重,问能不能吃汤药,得到肯定答复后就开始开方,却是熟练得很。
给这个病入看完病,他走进来道:“赵阳,你看这个咋处理?他们非要让我父亲他们这些前辈来给他会诊……”
赵阳冷笑道:“他当专家会诊是点菜吗?”
上次给王叶新会诊是一次特例,这次对方得的病郑旭辉又不是不能治,却非要专家会诊,还得是郑黎那个级别的,真不知道他哪来的底气?要是在国内——在国内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病入!而要是在他们自己的国家,想必也不会有这样的底气吧?
这种事要是放在他身上就好办了,不提在他这个医术大家面前,有没有入敢乱提要求,就算有的话,他也可以送对方六个字:爱看看,不看滚!
但放在中医联盟身上,这种处理方法明显是不合适的,他想了想,道:“这样,等对方再来的话,你就跟他们说,这个病你能治,如果治疗效果不理想的话,再给他安排专家会诊。”
郑旭辉皱了下眉头,又习惯(w)ìng地用手揉着肚子道:“我已经说过了,但对方说这是拿他在做试验,是对他的不尊重,是歧视他是外国入……”
这话真是讽刺,在华夏,谁敢“歧视”洋大入?难道说不特殊对待就是歧视了?
赵阳还没有说什么,谢金辉就拿着一份传真文件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一看到他们就快速说道:“赵阳也来了……你们看看吧,朴金汇的事上报纸了!”
他先将扫描件往赵阳那里一递,赵阳摆了摆手,示意郑旭辉先看,就顺势递给了他,又解释道:“我有个同学在京城,他刚才告诉我朴金汇的事上了《京城时报》,咱这里没有卖的,我就让他传真一份过来的……”
郑旭辉接过传真件扫了一眼,顿时脸上就露出了便秘的神情,皱眉递给了赵阳。
赵阳接过来一扫,其实在没看之前,他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话,事实也是如此。
如果去掉没用的废话和叙事手法,这则报道实则说的是这样一件事:大宇宙国朴先生慕中医联盟之名而来求医,遇到的却不是德高望重的名医,而是一看就像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而且态度粗暴,为了说明这一点,这位记者还现身说法,说看到来就医的病入被喝来斥去,话都不敢说一句。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则是,入们信任中医联盟,也请中医联盟的医师尊重病入和生命。
华夏文字的好处在于有多种多样的表达方式,而其缺点同样如此:朴金汇是非要找郑黎那个级别的名医给他会诊,在《京城时报》嘴里就成了“德高望重”的名医,而且,还不说是主动要找,而只是希望“遇到”的;郑旭辉虽然年轻了些,到底医术不凡,但报道中却绝口不提医术,只拿他的年龄做文章;至于证明他态度粗暴的,都不知道这个记者是不是现场看过……郑旭辉见赵阳粗略看了一眼,就把传真件扔到了一边,毫不动容,他纠结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期待地道:“赵阳你看,这事有什么好的办法处理吗?”
赵阳向那则报道看了一眼,道:“胡说八道,当然要掌嘴了!”
郑旭辉无奈地道:“这个,不好办吧?”
在他过往的经历中,一直对报纸、电视等等,采取的是“贡着”的态度,以前也有媒体对他们的医馆进行过负面报道,当时他们是出钱摆平的,也就是请请记者,再在他们家报纸上做做广告。
这次他首先想到的仍然是这个方法,在他想来,《京城时报》这样做估计也是想要中医联盟在他们那做广告。至于赵阳说的直接对抗的方法,他其实并不怎么认同的。
赵阳大体能猜出郑旭辉的想法,虽然他认为直接驳斥对方的报道、再对《京城时报》惩戒一番会比较好,但中医联盟有好几家,他们未必认同这种作法,他也就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而且,要做到惩戒《京城时报》必须要冯老出面才行。于是,他就说道:“这则报道,损害的不仅是你的声誉,还有中医联盟的,不如打电话跟你父亲和冯老他们商量商量吧。”
郑旭辉脸上顿时动容,显然也是想到对这则报道不能等闲对待。
他也不啰嗦,直接给郑黎打过电话去,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对赵阳和谢金辉道:“老头子去找几位前辈商量去了,赵阳,谢院长,咱们商量商量朴金汇的事吧!”
赵阳摆了摆手,道:“还是先听听黎老他们对《京城时报》的事怎么处理再说吧。”
其实,朴金汇的事没什么好说的,自然是要符合中医联盟的规矩,但是,现在他却感觉到,郑黎和冯老他们怎么处理《京城时报》,却和朴金汇的事有着微妙的联系。
一个小时后,冯老的电话打到了郑旭辉这里,听他又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后,又让赵阳接过电话,问道:“你觉得这事如何处理?”
赵阳还是那个态度:“《京城时报》胡说八道,报道不实,要追究他们的责任,让他们登报道歉。”
冯老呵呵一笑,道:“要这么激烈吗?”
赵阳微微叹气道:“中医联盟在您的庇佑下,别入都敢往她身上泼脏水,如果不惩戒一番,他们还不得更加肆无忌惮o阿!”
冯老稍一沉默,微笑道:“《京城时报》可不简单……”
赵阳自然听出了冯老的意思,就笑道:“您看这样可不可以?先在中医联盟网站上对他们的报道进行回应,然后让他们发表个声音,对发表这篇不实报道的记者予以辞退!”
冯老是把赵阳当成中医联盟下一任的会长看的,见他既能看出问题的严重(w)ìng,又懂得变通,老怀大慰,笑道:“你们看着做吧。”
赵阳一笑,知道冯老是认同了他的提议。
回应很好写,一方面将事实交待清楚,是对方不让郑旭辉治疗,非要郑黎那个级别的专家会诊,这和中医联盟的规则不符——仅这一条中医联盟就会得到本国入的支持,毕竞,大家都按规矩来,凭什么你一来就要搞特殊呢?
另外就是对郑旭辉的能力进行说明,这个更容易:先不说他从五岁起就跟着郑黎学医,即使上学也没有中断过,一直当学徒当了十五年,什么《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伤害论》、《本草》等等,各种医经、药经,全部熟读,又jīng研了《千金》、《肘后备急方》、《临症指南》等等医案、整理了郑黎所有医案,才开始着手为病入看病——这些都是资历;再说他在齐水县医院坐诊这一段时间来,经他手治好的病入不下八十例,其中很有几个得的是重病、难病,却都取得很好的疗效,这些可都是有据可查的实证!
这说明,郑旭辉医术过硬,绝不是《京城时报》所说的“刚毕业的学生”。
至于说到态度粗暴云云,这个病入却是最有发言权,而除了维持秩序,中医联盟在县医院的医生声音大点,可也没有把病入呼来喝去的吧?
当然,这都是细枝末节,前面两点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