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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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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放松身子,我倚靠在墙上。借着外厅流泻进来的微弱光线,我头一次、认真地打量这个人。

    淡淡的光影在他的脸上投下翳,五官严肃而高雅。然而那双海洋一般的眸子,却又带着某种震撼人心的魅h。

    由于自卑的缘故,我极少认真审视别人的长相,因此也没有发现,这个男人竟然俊美如斯。

    他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我说喜欢的人。

    无论真假,我……应该算是赚到了吧?

    我微微一笑。

    既然不准备再有什么牵扯,那么,就把他的容貌,铭记在心里吧。

    在我凝望他的同时,这个男人也在盯着我。目光狂热却又深不可测。

    感觉有些疲惫,我闭上眼睛。佝偻了脊背,抵住墙壁。

    “用不着一副撞见外星生物的表情,我就是这么低j的人。”

    “你以为我是怎么瘦下来的?告诉你,我得了一种心理疾病,是强迫症的一种,叫做暴食症。”

    “这种病的病症就是,每一顿饭都能吃很多很多,然后再——”

    我停顿了一下。

    “再吐出来。”

    眼见他种种复杂的神se化为惊讶和愕然,我恢复了轻松的语调,言笑晏晏。

    “真疯狂,是么?这世界上当真是什么样的变都有。”

    “刚开始,因为想要减肥却又贪吃,我只会在吃得太多的时候,才想办法把东西吐出来。”

    “到了后来,这渐渐变成了一种惯。如果不这样做,就会憋得难受。”

    “每一天,我忍耐着饥饿上学放学,在夜里回家后大吃一顿,然后c吐。”

    “要么不吃,要么狂吃,这就是我的生活。”

    “就为了,瘦的身,以及一种病态的满足感。”

    太y又开始chou痛起来,我伸出中指按住。

    “直到有一天,我无法再忍受那样的生活。”

    “我无法再忍受,别的学生结伴去吃饭的时候,我总要找各种理由离开。”

    “很多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成天不吃饭,太怪异。我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恶意,但是事实如此,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变。”

    “没有人能想象,我吃起东西来是什么样子……”

    “倒是我的成绩一直很好,因为在饿着的时间里,我必须要找东西来填补自己的空虚,所以,看书学习就成了我的消遣。”

    我回想着一年前的奋力学习,获得奖学金的日子。

    那大概是我人生中寥寥可数的自豪时光了吧,我自嘲地笑笑。

    可惜,短了点。而且还是笼罩在那样的影下。

    “办理退学的时候,老师们唏嘘了好久。他们似乎认为我是被哪个大款看上,嫁人去了。”

    “没有人知道,我放弃前途的真正原因。”

    我换了个姿势,右脚脚踝j叠在左脚脚背上,手进长k的口袋里,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漆黑一团的吊灯。

    “刚退学的时候,我安自己,我终于有大段的漫长时间了,我可以真正的戒掉这个陋习了。”

    “为了逃离暴食的怪圈,我决定用更激烈的东西来以暴制暴。于是,我选择了s教。”

    “我……被鞭打,被b迫摆出各种屈辱的造型,说一些荡的话,被各种器具入身……”

    我的声音可能有些疲倦,不过听上去很平静也不一定。

    “最无耻的是,我竟然能从中获得快感。虽然耻辱,但确实是快感。这能让我能暂时忘记,我是个怎样的变。”

    “当然,我最后还是没能戒暴。不过万幸的是,我也没有成为受n狂。”

    “那你……父母呢?”

    他终于嘶哑地出声。

    “离了。”我耸耸肩,“也是因为我这个病。”

    “有一次,因为零用钱不够,我跑去超市偷吃的东西,结果被人逮住。超市的规矩是偷一罚十,我只有打电话给爸妈,让他们来赔偿。”

    “爸爸妈妈本来感情就淡,那次他们大吵了一架,互相指责对方没有看好我。还勒令我去看中医,接受针灸治疗。结果……”

    我闭了闭眼。

    “结果很快,我又再犯了。”

    “这一次,我在一家大型仓储超市里盗窃食品,被他们的负责人撞了个正着。”

    我想着那一夜,那个邪气的男人,残忍而温柔的笑容。

    ——小姑娘,想要掩盖劣迹,就得付出代价。

    我的神情变得微微苦涩。

    “我,没有钱,也不想让父母知道自己g的龌龊事,你猜,我会用什么方式,让一个抓到我把柄的成年男人放我一马?”

    像是在回答我的话,对面的那道喘x声,开始变得沉重而急促。

    我的心绪也有些不稳定,一只手攥起来,指尖刺入p肤里。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到头来,我做的那些……还是让我爸妈多少知道了。”

    “这些年来,他们一直没有离婚,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我变成这个样子,他们再为我付出也没什么意思,所以就分手了。”

    “后来,我爸请调去德国搞科研,我妈去新加坡当讲师,各自有了新的人生。”

    “只剩下我……还是我。”

    也许是单纯地想让他退却,也许是憋屈太久终于得以宣泄,这些难堪的、无法曝露在y光下的往事,我就这么跟他娓娓道来。

    “很多时候,我都在怀疑,像我这样的人,究竟还活着g什么呢?”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依旧淡漠地在无人的长廊中回响。

    “除了吃和吐,以及一具肮脏的身,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现在,暴食c吐、s这些东西已经越来越满足不了我,总有一天,我会彻底沦为一个行尸走的空壳。”

    “到时候……我大概会找一些更强烈的刺激来填满自己吧,毒品、卖,或者更下j更痛苦的事。”

    “一直到我死的那一天。”

    不胜疲惫地将一缕垂下的长发拨到耳后,我直起身,朝他招招手。

    “喂,故事讲完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盯着我。

    那种沉迷其中的神情,让我不由得怀疑,我刚才讲的是一出公主落难记。

    我g巴巴地笑了一声。

    “拜托,这么肮脏的事,你都能听得津津有味?还是你一贯这么入戏?”

    他这才回神,大为窘迫地呐呐道,“我……”

    我挥挥手,“算了。”

    “不管鄙夷诧异还是同情,对我来说没有差别。”

    整了整零乱的衣f,想要离开,不期然,袖子却被拉住了。

    我维持着转身的姿势,侧过脸,静静地看着他。

    他同样直视着我,海样的眼睛里闪过一些悸动,最后归于平静。

    别走,不要走。

    g什么?

    一秒钟后,他鼓足勇气开口,“让我……照顾你。”

    “啊?”换我呆看着他。

    他没再说话,一时间长廊上寂寂无声。

    已经是午夜时分,酒吧里早已空无一人,我甚至能听见落地窗外的雪p簌簌落下的声音。

    就在我怀疑刚才是不是产生了幻听的时候,他再度开口,声音变得坚定。

    “让我照顾你。”

    “不管以前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来帮助你。”

    这什么情况?我呆呆地愣在原地。

    14

    推开酒吧的玻璃门,我深吸一口气。

    长街清冷如水。纷纷攘攘的雪p,仿佛是从天上倒下来一样,覆盖了目之所及的一切。

    世界一p苍茫。

    “我开车送你吧。”酒吧大门落锁声过后,清亮的嗓音在背后响起。

    “我自己走。”这男人还真像个牛p糖。

    “那我陪你。”他上前一步,撑开一把透明雨伞,“nv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走吧。”

    我微讶,然后耸耸肩,“随你。”

    也许是他刚才的j句话,让我有一丝触动。我没再那么抵触他。

    毕竟,像他这样的人,如果打定主意要和我有什么瓜葛,我也逃避不掉。

    那就顺其自然吧。

    昏h的街灯在雪地上投下班驳的影子。雪粒打落伞顶,发出细小而绵长的劈啪声。

    “你叫什么名字?”我打破了沉默。

    他侧头看我一眼,笑了,“对喔,我们俩还不知道名字。”

    “我叫ivan·lu,中文名叫陆伊凡,你可以叫我ivan。”

    什么跟什么啊?我诧异地看他,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人冒充假洋鬼子?

    不过这一看,我倒是发觉了,他的脸部线条深邃,一管高挺的鼻梁,很有j分西方人的影子。

    “你是……混血?”

    “恩,”他点点头,“中英混血。”

    晕,难怪个子那么高,而且还这么……我翻了个白眼,开放。

    “你呢?”

    “嗯?”

    “你叫什么名字?”

    我迟疑了一下,“施意。”

    “这可不好听。”他摇头。

    切,用得着你来评论么。我撇撇唇。

    “失去羽翼的鸟,就飞不起来了,只能当人的玩具。”

    我怔了怔。

    还从没有人给我的名字赋予这种解释。什么东西到了他那里,怎么总能导出奇怪的论调。

    “要不你改名字吧。”他好心地建议。

    不是吧?

    “哇!你g什么!”我狼狈地向前跳了一大步。

    这家伙居然趁着我说话,伸手把行道树上的积雪给拍了下来,砸得我一头一身。

    面对我的一脸惊怒,他眨眨眼睛,一脸无辜,“你看不出来吗?我在抢救这树枝耶。”

    “抢救……什么?”

    “这树枝啊,你看,它都被雪这么压弯了,再不抢救它就得折断了。”

    “……”

    我张大嘴,狐疑地瞪着他。

    这家伙……是在说真的吗?怎么感觉他在耍我玩?

    “我们要站在这里等天亮吗?”他好脾气地问。

    我收回视线,“走吧。”

    由于我的忍耐,这男人一路上一遍遍地故技重施,我也就一次次跟着遭殃。

    “陆伊凡!”我终于忍无可忍,吼道。

    回答我的是一场劈头盖脸的“雪崩”。

    “你、到、底、想、g、嘛?”我擦擦脸,危险地眯起眼睛,b进他。

    这家伙究竟长没长脑子啊?

    连累我不算,他自己也搞得满身都是雪,还冻得直chouchou。

    没想到,对我的恶形恶状,他只是一愣,然后冲我笑眯眯。

    “小意,你这个表情好可ai喔。”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意……

    这是……多么……麻……的……一个……称呼……

    他还要靠过来,我连忙跳到一边,连连打手势,“停!”

    后退三步,站定,“我马上就到家了,你也快回去吧。”

    “还有,不许再叫我……要叫我施意!”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

    只听他在后面笑着喊,“小意,我说照顾你,不是骗人的!”

    15

    很快,我就知道他说的那句“不是骗人的”是什么意思了。

    一大早晨练回来,看着家门口川流不息的搬运工人,我第一反应是抬头看门牌。

    走错路了……?

    没有啊。

    “眼睛不要瞪那么大,小意。”一把悦耳的声音响起。

    我回过神,陆伊凡的笑颜出现在眼前。

    我伸手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地蹦出j个字,“怎么回事?”

    “搬家啊。”表情相当无辜纯洁。

    “你!……谁准你搬到我家来的?”

    “你是我未来的老婆耶,我当然要负责照顾你。”

    他笑得一脸清纯,我一拳上去,被他轻松接住。

    “小意,你就像只小豹子,老是冲人伸出爪子。”

    呕!这是什么**喻!

    “限你十分钟之内,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我杀气腾腾地看着他。

    “恐怕不好办。”他明显伪装地叹气,“我才刚跟家里说要搬出来住,而且……”

    他指指屋里,一脸诡笑,“而且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如今只有赖着你罗……”

    看看我的脸se,他一拍膛,“拜托!有我这么个大帅哥来跟你住,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说不定等住一段时间,我想走你还抱住我不让呢!”

    “你!”我给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哼出一个字,“滚!”

    “小意……”大概是我的神情实在可怖,这家伙立马软下来。

    “小意,小意意,亲亲小意……”

    一米八多的大个子,在我的身边讨好地绕来绕去,摇着莫须有的狗儿尾巴。

    我听见自己神经叭叭绷断的声音。

    已经有不少邻居听见动静,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这厮不但不害羞,反而兴高采烈地跟人家挥手。一派领导检阅下属的风范。

    拽住他的领子,将他一脚踹进屋里。拜他所赐,短短两天时间,这套动作我已经练得一气呵成。

    “砰”,我将别人的窥视隔绝在门外。

    我抓过一张折叠躺椅,拉开来。

    陆伊凡立刻绽出大大的微笑,“我就知道我们家小意对我最好。”

    “别误会,这是给我自己坐的。”我重重往上一躺,甩给他一记“美死你”的眼神。

    他美滋滋的神情变得哀怨,“那我坐哪儿?”

    “你?”我大爷似的扫视一下四周,“蹲着吧。”

    他委委屈屈地半蹲下来,水汪汪的眼睛像是在控诉“你真狠心”。

    我扑哧笑了出来,这个人,怎么有这么多张面孔,换个不停。

    他忽然两眼放光,“小意,你笑了耶。”

    咳嗽一声,我冷下脸,摆出一副审讯犯人的神情。

    “姓名?”

    “……陆伊凡。”

    “出生年月?”

    “……1983年2月2号……”

    “g什么的?”

    “……”

    “问你话哪!”我提高嗓门。

    “二世祖……”他一pg坐到地上。

    我差点笑出来,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g咳一声,“什么学历?”

    “国际关系学硕士……纯情,处男一名……要就拿去。”他垂头丧气地盯着地板。

    这回是真被呛着了,“咳咳……咳,谁……咳……谁问你这个!”

    “小意,你不好意思了喔。”他忽然抬起头,狡黠地一笑。

    我顿时生出有一种着了道的感觉,敢情他老人家,半天的畏畏缩缩都是装的啊?

    “想住我家,也不是不可以。”我思忖着,抛出鱼饵。

    但是很不幸,这并不是一只呆头鱼。因为他只是半抬起头,用怀疑探究的目光盯着我。

    也许是我笑得太j诈,他居然打了个寒噤。

    然后,他一挺,一脸豁出去了的表情。

    “小意,有什么条件你尽管提吧。”

    我掰指头。

    “首先,你得付房租家用,不准白吃白住。”

    “其次,各住各的,你不许进我的房间,不准碰我的东西。”

    “扫地拖地擦地全归你。”

    “然后……”

    “那个,卫生间有j间?”他抓住时机,巴巴地问。

    “只有一间,怎么了?”我不解。

    “那万一你嘘嘘的时候,我也想……”

    “憋着!”我吼,他知趣地低下头。

    我接着掰指头。

    “衣fk子全你洗。”

    “那内衣内k呢?”他又急急抬头。

    “你怎么净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怒视他。

    “ao主席说了,细节决定成败!”他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默……这话是ao主席他老人家说的么?

    “外出采购吃的东西,归你。”

    “修水管装灯泡拆洗油烟机,归你。”

    “水费电话费手机费,归你。”

    “等等,”他原本还安顺地听着,下一秒就警觉起来,“你的手机费凭什么要我付?”

    “不满意,走人啊。”我摊摊手。

    他扁扁嘴,低下头。我心中暗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斜乜着他,“以后,绝对绝对,不准再叫我、小、意!”

    “这可不行。”他霍地抬起头。

    “门在那边,不送。”我一指大门,利落地站起身。

    “不叫就不叫……”他p球一样瘪了下去,嘴里嘟嘟囔囔,“施意有什么好听的,讨厌。”

    我忍住笑,“那行,以后客厅就归你睡,虽然没有床,但你可以打地铺。”

    “噶?”他发出类似鸭子叫的声音,“你家这么多房间,凭什么让我睡客厅?”

    “不愿意也行啊,你可以回家睡,一个人睡三间房都没问题。”

    “你!”他恨恨地看着我,“你怎么就会这一招!”

    “招不在新,管用就行。”我耸耸肩。

    眼看他一副无计可施却又不甘不愿的倒霉样,我哈哈笑起来。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地笑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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