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杞弦坐在白se的地毯上,一听见他走近,就朝他伸出手,像是期待他屈膝亲吻自己手背一样,还顺带高傲地抬起下巴。他的手很漂亮,手指很长,骨感而蕴含力度。
弗莱迪轻轻握住他的手,坐下後靠近一看,就发现苏杞弦的表情有点紧张,被金属的指甲剪碰到手指时还颤抖着声音开口。
「小心点,别剪太多r喔。」
弗莱迪差点就笑出来了,忍着笑回答:「嗯,那剪一点点就好。」
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调侃,苏杞弦不悦地说:「我上次就剪到手了!还流了很多血!害我一个礼拜都不能好好练琴!」
「我会小心。」
虽然明知对方看不到,弗莱迪还是努力压下嘴角,他格外小心地帮他的雇主修剪指甲。他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心情却异常愉悦。也许是苏杞弦明明不安却y要装出一副高姿态的样子,弗莱迪觉得自己就像在伺候一只名种猫,他回想起以前看过的一只白se波斯猫,特别高贵漂亮,漂亮的眼睛随时都睥睨着人类,其实却很敏感胆小,一有风吹c动就上吐下泻,躲在床底好j天。
他望着苏杞弦半掩在睫ao下眼睛,有些惋惜。
剪完左手,又顺便帮他把右手和脚趾甲修完:「好了。」
苏杞弦松口气,有点不好意思,总觉得这要求似乎超出弗莱迪的工作内容了,毕竟对方是来应徵家管又不是老人看护,又觉得自己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他把弗莱迪拉到二楼,书房旁边有个装了电子锁的房间,他用自己的拇指指纹开了门。
「这里本来是没有上锁的,之前有人把我的小提琴偷去卖,後来才锁上的。」
弗莱迪原本就有点好奇这房间里面的东西,这是这房子内他唯一不能进入的地方除了三个放了小提琴的盒子、一台谱架之外,还有一台连接电子键盘和耳机的电脑,以及一台点字机,以及整柜子的乐谱。
房间不太通风,充满纸张的味道。
「这里是我做曲的地方。」苏杞弦犹豫了一下,又说,「电子锁的密是1221,你有空的话可以帮我打扫一下。」
「我知道了。」
苏杞弦随手挑了一个琴盒,回到隔壁书房。弗莱迪转头一看,面对书房这面的门板经过处理,看起来跟一般的墙壁很像,并没有对走廊开放的门,一定要从书房进出。
「你想听什麽?」
苏杞弦打开琴盒,拿出琴弓旋紧,又摸出一块松香抹了两下。直到他调音结束,弗莱迪还想不出个回答,他知道的音乐实在太少了。
苏杞弦随手热身一下,拉了首娉娉袅袅的《泰绮思冥想曲》,婉转哀愁,就像个无病呻y的nv子一样,听得弗莱迪全身起了jp疙瘩。
「听过这首吗?」
「没……」
怎麽可能没!苏杞弦不可思议地皱眉,又拉了一首常用来炫技的《大h蜂的飞行》。
这个弗莱迪听懂了,而且听得目瞪口呆,肃然起敬。急促的八分音符模仿蜜蜂振翅飞行的声音,用小提琴嘶哑的音se演奏起来特别维妙维肖,就像一大群蜜蜂绕着自己嗡嗡打转。
但苏杞弦并没有把整首曲子拉完,升降记号太多,原本想要大显身手的他却演奏到一半忘记了,连续好j个音听起来都不太对劲。
「……」他停下动作。
「……?」
书房内忽然安静下来,弗莱迪一脸疑h,苏杞弦却是满脸y沉。他放下小提琴,摸向占据整p墙的cd柜,想找出收录这首曲子的cd……他伸手摸去,然後挫败地发现每张cd的外壳都一模一样,对现在的他而言,根本无法分辨专辑内容。
看着他瞎摸了一阵,弗莱迪忽然懂了。
「你要找什麽?我帮你……」
「算了。」
苏杞弦的语气很不耐烦,他把小提琴塞回盒子,从相通的门回到另一边上锁的房间。
弗莱迪目送他离开,不确定他生气的理由,又觉得好像可以理解。
晚餐时间,苏杞弦又红肿着眼睛走出房间。
见状,弗莱迪忍不住温声开口:「别老是哭,眼睛都肿了。」
苏杞弦一僵,「反正我的眼睛除了哭之外,也没有其他作用了。」
说完,竟转身回房,连晚餐都不愿意吃了。弗莱迪愣了愣,满脑子都是苏杞弦转身前咬着嘴唇一脸委屈,泫然yu泣的模样,竟让他莫名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低头看着热腾腾的培根蛋炒饭,深深叹了口气。
☆
不管有多麽难过,明天依然会到来,肚子也还是会饿。苏杞弦隔天早上是被饿醒的,他摇摇晃晃走出房间,踩到巧拼垫的时候愣了一下,才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仔细想想他的新管家昨天做了很多事,自己的态度却很差,最令他介意的就是《大h蜂》只拉了半首,想要炫耀技巧结果忘谱,简直就是他一辈子的耻辱……
苏杞弦坐到餐桌前,闻到松饼和煎蛋的味道,顿时觉得更饿了。像是听到他的心声(或是肚子的叫声音),弗莱迪今天准备的早餐份量特别多,饥饿感平复後心情也平静了些。於是吃完早餐後,苏杞弦又坐到钢琴前练习,直到手机响起,听起来是简讯通知。
一旁在客厅做伏地挺身的弗莱迪站起身。
「要帮你拿过来吗?」
「好。」
苏杞弦接过手机,放出简讯聆听。是经纪人露西传来的。
「杞弦,收到你的影p我们都很高兴!音乐很b,很高兴看到你准备好要回到舞台了,上次提到的演出你决定要参加了吗?」
苏杞弦把简讯播放了两次,表情看起来却不怎麽开心。
弗莱迪有点奇怪,问:「要我帮忙回覆吗?」
「不,现在j点了?」
「早上十点多。」
苏杞弦换算了一下德国时间,大概晚上七点,「替我打通电话给老师。」
弗莱迪看着手机里的联络人清单,有经纪人、安娜、父母的名称,然後他忽然发现苏杞弦很少跟父母联络,他找到苏杞弦说的名称,把手机放到他耳边。电话似乎接通了,苏杞弦迅速切换成另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流利地和远在德国的老师j谈,只是弗莱迪见他越讲脸se越灰暗,挂上电话时,沮丧得都要哭了。
「替我打给露西,告诉她我不参加这次的演出了。」
弗莱迪忽然觉得苏杞弦的生活就是一架钢琴,弹得好就开心,弹不好就唉声叹气,看在他眼里有点荒谬,却又觉得这样的苏杞弦纯粹得可ai。不过也许他该听从安娜的建议,带他出门走走?
还在思考怎麽安苏杞弦,电话又来了,没有显示名称,而且弗莱迪总觉得那串号看起来有点眼熟。他把手机送到苏杞弦房间。
「你是苏杞弦?」
另一头传来陌生的男声,苏杞弦疑h地回问:「对,你是谁?」
「我看到你在门上贴的,如果认识屋主请跟你联络,对吧?」
苏杞弦愣了j秒才反应过来,「对!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是谁?你在说什麽,你把弗莱迪大哥弄到哪里去了?」
「弗莱迪?」苏杞弦一头雾水,他要找的男人跟他的新管家同名吗?这麽巧!他能感觉弗莱迪还站在自己身边,因为他的呼唤铃铛响了一声。
「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们约个地方吧。」
苏杞弦挂上电话,一扫刚才的沮丧。
「弗莱迪,我要出门!你帮我选一套衣f吧!」
「……你要出门?」
「对,」苏杞弦脸转向他,兴奋道:「我要找的人终於有线索了,而且好像也叫弗莱迪,真巧!」
「……」
他的新管家有种非常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