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若震惊不已,尽管剑王在她心里早就是一个强绝江湖的人物,可是,真正确定他曾经击败过正义传说的时候,那种震撼,仍然让她止不住的因为激动而颤抖……初入江湖的时候,惜若拜入隐士门下,许多成长院的朋友都在闯荡江湖,没有新朋友的惜若隔三差五的传音入密联系那些朋友,虽然二十多年后,那些朋友里只剩一个还在江湖闯荡,其他人都经商或者变成了技能师。
但对于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这些人也都能说的出几个。正义传说无疑是江湖中的传奇,三百年江湖生涯,至今位于可望不可及的巅峰之上。而这个人,原来就是草庐外在雨中沉默吃喝的男人。
而这个人,曾经在剑王面前落荒而逃……
“既然剑王的剑注定寂寞,在山上,在江湖上,都是寂寞,又何必埋藏在深山?独孤求败剑冢绝技、造就风清扬之名、令狐冲之名、杨过之名……剑王的剑也应该造就出流传永久的传说!”
这本来不是惜若来之前准备的说辞,此刻激情澎湃,只觉得原本的说辞太无力。剑王听后,沉默良久,一声长叹。“独孤求败终不过孤身独居,寂寞一生而已。”
“江湖闻独孤求败之名便敬若神明,剑王之名本该如此。剑王无意虚名,可是江湖不知,反而让许多浪得虚名之辈风云江湖,贻害多少追求剑道的江湖中人误入歧途尚且不自知!剑王身负剑道真谛,理当谱写永久的江湖传说,引导江湖中人认识,何谓剑道!”
惜若越说越激动,越说越觉得,剑王如果蜗居此处,是江湖中人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和损失。最后,不由自主的伏倒地上。“剑王若出,惜若愿永远追随剑王左右!”
空旷的草庐房子里,家徒四壁,没有一件像样的东西,唯独剑王的剑,绝非凡品。正是这样的地方,剑王却惯于孤独的居住了两百多年。其武功,其性情,都深受许多知晓的NPC隐士高手推崇。
惜若却不顾一切的只希望剑王离开这里,在江湖上绽放光亮。沉默的剑王一声长叹,许久,终于说话。
“呜呼哀哉……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昔年我被江湖杀手偷袭暗算,本在江湖上留有未了之仇,只是后来以为,胜一杀手易如反掌,不足以证我剑道。还不如隐居深山抱剑长眠!今日遇惜若,几如昔年为红颜步出深山之情、之景。岂非天意……走吧!便如你所言,以寂寞之剑,教江湖认识何谓无上剑道。”
惜若抬起头的时候,心情激动的她,已经泪流满面,本不知道江湖路方向在何处的她,突然意识到,她的江湖就捆绑在剑王的身上,八十年的孤独,原来为的,就是这一天……曾经她师父无数次提醒的话,曾经她无数次毫不犹豫回复师父的那句话,这一刻不由自主的被抛到九霄云外。
‘我只是敬佩剑王的剑道,对他从没有男女之情……’
当惜若激动的心情平复下来之后,恍然之间,她意识到,原来她过去并不懂何谓男女之情。一见钟情,心如鹿撞的彷徨固然是一种朦胧、神奇不可思议的美妙情感;但是,因为倾慕演化而来的,何尝不是一种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信任相随的激烈情感呢?
惜若情不自禁的扑到剑王怀里,用尽所有力气,生涩的主动吻上去……深吻,不知道持续多久,分开的时候,惜若极尽温柔。“我的剑也许不足以把你的剑从寂寞中拉拽出来;但我的心、我的情、我的人,一定让你再不会孤独……”
“呜呼哀哉!”剑王那稀疏的胡渣上,落寞依旧的脸上,神情纹丝不动,沉稳如山岳,深邃如汪洋大海。“天意也,寂寞因天下欲寻一敌而不得,孤单却只因为心中无情;利刃空挂,宝剑寂寞依旧,心中有情,孤单不再。惜若,我们去吧!”
“嗯。”惜若答应着,才想起草庐外还有人,不知道是否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当他们走出草庐的时候,外面的人已经不见了,远远的山峰之巅,雨幕中一条孤单的身影沿路而下……“他真可怜。”惜若看着,不由暗觉感叹。
“沉溺虚名者,本是可怜凡俗人。”剑王魏然轻叹。
惜若心中,曾经对正义传说的敬仰这一刻荡然无存,什么高手,传说,全都变成矮小的山坡,唯独身边的男人,高山仰止,孤峰独高……雨一直下。
九天玄女被败后,除了沙漠,无处不在下雨,处处未曾停雨,江河海,水涨,多少堤岸被淹没,多少沙滩被海浪吞没。
南海中的孤岛,每日都有被海水吞没而消失无影无踪的。
极北之地的冰岛,范围渐渐在缩小,涌动的海浪吞没了许多的寒冰。经年不绝的暴风雪在九天玄女被击败后变的更烈,岛上有限的生物在气候的骤变中对食物的需求变的更强烈。
风雪中,一头野猪哆嗦的缩着身子,搓着一对巨大的猪蹄子,身上披着不知道由多少件北极熊皮缝制而成的衣袍,顶着风雪奔走,找寻着猎物的踪影。阵阵沉闷的脚步声早已吓的周围几十里范围内的雪狼、北极熊等生物闻风丧胆的争相奔逃……“嗷嗷嗷——我是麒麟我是麒麟,我浑身是火,我不怕不怕不怕冷——嗷嗷嗷——我肚子不饿不饿不饿锇……”野猪妖突然双膝一软,跪倒地上,大口喘着气,但空气的寒冷又让他不由自主的浑身哆嗦。猎物越来越少,尤其它每次狩猎造成的动静太大,道上的野兽远远就闻声而逃,少有收获。
“嗷——”雪空中,夹杂一声清晰的嘶鸣。野猪妖立即精神抖擞的站起来,极尽全力的放声高呼。“嗷嗷嗷——我在这里啊!我在这里啊!”
片刻,风雪中,一团巨大的黑影疾飞而至……
野猪妖高兴的手舞足蹈的又蹦又跳,挥手欢呼大叫不止。
渐渐,黑影越飞越近,形容越来越清晰……一颗漆黑如金属色质的牛头上,一对沾染着鲜血的牛角,长达千丈的粗壮身躯、似龙,却又比龙更粗大,似鱼,却又比鱼更灵活、更圆。硕长的身躯下,长了十对金属般的鹰爪,背上九对鹰翼形的翅膀,每一根羽毛都闪亮着金属般的质感,每一片羽毛的边缘都锋利如千锤百炼、细心打磨的宝剑剑刃。
牛头,龙身,鱼鳞,鹰爪,鹰翼,鹰眼。落地的时候,十对鹰爪同时伸长,骨头奇异的扭曲、变化成赤风马蹄,稳稳支撑着巨大的身体,五对鹰爪上,分别抓了只体长超过百丈长的深海巨鱼。
“嗷嗷嗷——呜呜呜呜……桀骜啊,你再不回来我就饿死啦啊!”野猪妖泪流满面的抱着桀骜的头颈,桀骜外出狩猎十天的委屈苦难,一股脑儿的全变成了眼泪,哭诉出来……来到极北之地,已经很多年……当初野猪妖以为仙桃多的很,没节制的跟桀骜大吃大喝,不久,仙桃吃完。桀骜因此得到不可思议的迅快成长变化,野猪妖除了个子长高了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极北之地寒冷异常,本不适合野猪妖生存,但为了陪伴桀骜,野猪妖无怨无悔的一直帮忙带着魔龙帝的尸体来到极北之地,在冰天雪地的地方努力求生。
桀骜说,荆族的传统,它要为魔龙帝守灵。野猪妖仗义的承诺,桀骜守多久,它就陪多久。
没有了仙桃,一个体形巨大的野猪妖,一个体形巨大的桀骜,都是对食物需求量极大的庞大生物。野猪妖入不得水,飞天速度也有限,陆地上狩猎逮不着多少东西,天上的鸟塞牙缝还不够。
多年来,全靠桀骜远飞别处,潜入深海狩猎体形巨大的鱼类作为食物。每一次都回带回来不少给野猪妖,从没有嫌弃野猪妖累赘无能,也从不言累。
冰封的极北之地中央,寒冰之下,封着魔龙帝和魔龙的尸体。桀骜匍匐在冰地上,缓慢而哀伤的用舌头舔着寒冰,对那里面的魔龙帝充满了不舍的眷恋……在桀骜眼里,魔龙帝是母亲,也是父亲,是它生命的创造者、爱护者,一次次用生命救护,把它桀骜视为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骄傲和荣誉,悉心的呵护着、教育着。
野猪妖狼吞虎咽的撕扯着鱼肉,大口大口的吃,饿瘪的肚子,渐渐凸起。
桀骜看着,没有说什么。野猪妖总是提前吃完它带回来的食物,然后忍受几天几夜的饥饿,等待桀骜在狩猎归来。它就是这样,明明知道饿肚子的滋味不好受,但极度饥饿之后,仍然止不住的狼吞虎咽,控制不住食欲。
桀骜觉得,也许是野猪妖的性格使然。从不劝阻,因为劝了也没用。
野猪妖拍着鼓鼓的肚皮,惬意的躺在冰天雪地的寒冰之上,用舌头抵出牙缝里的肉,意犹未尽的享受着一丝丝鱼肉的鲜味。“嗷嗷——你多休息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