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深知,被女人怨恨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被无视。一时,霸天心情大好,本已收起的书信展开,添加了不少内容后,才被客栈小二请来跑腿的人带了去飘渺峰。
几个灵鹫宫弟子走进指间沙房里,看见指间沙目光一时冷沉,一时矛盾挣扎,脸上的表情时笑,时怒,时痛苦。浑然与平常不同,几个来自天盟,平素以指间沙为首的人都觉得莫名心惊。
“沙师叔?”指间沙拜入灵鹫宫后成为一代弟子,大多数灵鹫宫弟子都称呼她为师叔。
“什么事。”指间沙稍稍平复心情,直到此刻,她仍然在矛盾挣扎,丹仙子勾起她那些尘封的江湖恩怨情仇,打破了清心寡yù早就的平静淡然心境。她既不甘心苦练的心境就此支离破碎,又控制不住的跟霸天短暂联系。当听到霸天的声音,她虽然极力装作无所谓,却发现原来她仍然深深的怨恨着这个男人!
“这些rì子大家都在为回不回天盟的事情发愁,有的说联盟现在的情况糟糕,应该多观望,有的觉得灵鹫宫的武功已经学满,等到修改成不怕叛教惩罚的了就该走。大家相持不下,就想问问师叔什么打算。”
加入灵鹫宫的各神派女子中,虽然有很多已经忘记了原来的门派,根本不打算回去。但也有不少人在多年的战斗中觉得疲惫,或者总忘不了身在别派的爱人。又或者态度不坚定,无所谓的跟随熟识的朋友摇摆,大家都走就走,大家都不走就不走。
过去这类灵鹫宫弟子因为可笑点武功级别没满,都伪装的如别人一样视灵鹫宫如家,对魔女命令遵从不敢违背。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可笑点武功级别满,离开,还是不离开。一直是近期没有摆在明面上的,各方派系暗地里议论的中心话题。
深知这些情况的联盟各神派也在积极努力的秘密跟灵鹫宫的高手联系,劝说他们离开邪魔灵鹫宫,返回原本的门派。如果不是黑子竞选失败的一系列天庭形势变化,决议离开的人,至少占到两成。
“不着急。联盟的表现让人很失望,竞选不利。天庭无主,灭魔军瘫痪。”指间沙冷静的道出看法。那几个人很高兴的点头。“师叔说的是呢。我们也觉得现在的联盟让人好失望呢,乱七八糟的,天庭都不知道会不会灭亡。”
正说着,外面奔过来一个人,叫嚷着道“沙师叔,沙师叔!冷月的人又没事找事!我们明明先订的客栈包间,她们去了。不由分说占了,还说就是故意占得又怎么样……沙师叔。大伙真不想忍了,冷月的人太过份了!”
灵鹫宫内部有许多派系。派系之间,大多和平共处,可也有些彼此看不起对方的情况。冷月就是其中之一,冷月的师父不是NPC,而是昔rì江湖的一个退隐高手,名叫不如放手。不如放手当年刚出道的时候跟指间沙曾经有一场单挑战斗,胜负未分。
冷月因此对指间沙素来没有好脸sè,纵容跟随的那些灵鹫宫弟子经常没事找事。过去指间沙素来淡然处置,同门不能厮杀,指间沙次次禀明执法的灵鹫宫弟子,冷月也无可奈何。但在私底下,冷月不止一次的放言,说指间沙就是个仗着老江湖招牌混江湖的废物,如果跟她比试切磋,绝对不是她冷月的对手。
崇尚强者的灵鹫宫门风长年影响下,灵鹫宫弟子普遍都敬重强者,同门比试切磋是家常便饭,但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提高而切磋,偶尔也有为争强弱而进行的切磋,败的一方,往往即使有道理也得低头。
指间沙过去对冷月的这些话素来不在意,更不会回应。
“既然她不知道天高地厚,告诉她,今晚飘渺峰山腰切磋场,我给她机会扬名。”
指间沙的态度转变让几个灵鹫宫弟子惊愕之余,又振奋不已!她们本来就相信指间沙的武功所以才会心甘情愿的以她为首,受冷月那种人的气,她们早就想给冷月个教训了!
“太好了师叔!您终于肯出手教训冷月了,让她好好见识见识师叔的本事!”
人都离开后,房门关闭,屋子里,光线突然变弱,陷入昏暗。
看着那几个人兴高采烈的模样,指间沙觉得,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很多年前的时候,古墓派的那些小师妹,也是这样,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振奋,激动。
“我……我的心,真的没老吗?”指间沙望着双手,感觉着许久没有过的,胸膛里流动的热血,激荡的情绪,觉得自己仿佛又变成了很多年前时那样,带着作为古墓派十大高手的自信和骄傲,带着古墓派高手的清高,对敌人总是毫不留情面、也不屑于婉转的直面痛击!
桌上的清心寡yù,在窗外一阵风吹来时,一页页的飞快翻动……
狭窄的山洞里,依韵和剑如颜紧挨在一起,挤在里头。挤的剑如颜身体手脚从疼痛、到麻木。这也是依韵曾经独处过的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剑如颜仍然坚持如依韵一样,静静呆在山洞里头找寻他曾经在这里停留三个时辰的理由。
剑如颜通过与依韵沿路找寻中,得到了许多珍贵的认识。她的意境修炼过程很苍白,没有多少值得重拾,思索的价值。南海派,孤岛,江湖中的rì子过的很少,与其回孤岛静思还不如陪依韵一起。
“我觉得很多老江湖都有一种毛病,经历太多,心沉甸甸的,瞻前顾后,说好听点是稳重,说难听点是胆怯没了热血。”
“经历漫长的江湖路还跟新人一样,意味着没有长进。”依韵语气淡然的随意回答着,犹自没有想到当初来到这个陌生又不起眼的小山洞的理由。
剑如颜轻轻的呼吸,呼吸的起伏会让人挤的更难受。“还没想到吗?快三个时辰了。”
“也许当时在这里发呆想别的事情。”
剑如颜挤出洞口,大口的畅快呼吸,揉着四肢、身体。“下一次我绝对不为了这种理由自找罪受。”
“呜呜呜……啊啊啊啊啊——苍天你不公!你不公!”
雨幕下的树林中,叫响一把悲愤的声音。
一条身影,渐渐在下方的树林中清晰可见。那是一个穿着蓝布长衫的男人,带着顶商贾喜用的,遮挡烈rì又颇显文静气质的儒帽。他双眼通红,满脸悲痛yù绝之态,一时悲痛抱树哭喊,一时发足朝山上狂奔几步。
“小飞,小飞……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啊——”男子哭喊着,喃喃念叨着这个名字,突然神情又转为悲愤。“恶魔心中雪,你不讲道理,牵连无辜,一人做事一人当,古墓派迁怒小飞算什么名门大派!你心中雪不辨是非一味遵从师门命令算什么人!”
依韵仍然猫在山洞里,对外面上山的奇怪男人没有理会的兴趣。本来不想多事的剑如颜听到心中雪这个名字的时候,又惊又奇,她印象中,心中雪不该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古墓派更不是恶派。
“古墓派怎么得罪你了。”当那个男人经过的时候,剑如颜语气淡漠的问了句,那男人驻足,敌视的盯着剑如颜,咬牙切齿的模样仿佛谁都是他的仇人。“你是古墓派的?”
剑如颜摇头,那男人神情稍缓,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泥泞的山地上。“女侠救救小飞!求求女侠救救小飞!”
短暂的愕然,剑如颜带着疑虑,叫那男人说出原委。随后便对男人的表现释然,他太无助,以至于见到可以求助的人就不顾一切的恳求。无数次这样的绝望之后他本来已经死心,准备独自去古墓派,救不了爱人小飞,也不愿意什么也不做的置身事外。
小飞本是古墓派弟子,正在修炼玉女素心剑法,拜的师父是古墓派执法长发虽别离。这男人名叫忧天,本是天机派弟子,因故重生后为了赚钱投身商贾行列,做些生意买卖,指望等将来金钱够添置他和小飞的一身装备后再从武道。
前不久,他听天机派里的师兄说,古墓派的新玉峰针是不传之秘,如果谁得到玉峰针毒的炼制、解药的法子,就能卖出天价,再也不必为金钱发愁。忧天心下一动,悄悄跟小飞的朋友密谋。
“秘籍手抄本是我卖的,跟我合谋的是小飞的朋友,小飞什么都不知道,心中雪受命追回的时候我说的很清楚,可是她不听不管,封了小飞的穴道把她抓走,说不管小飞知不知情都要把她软禁在古墓派一百年!要关就关我啊,关个我密谋的小溪啊!为什么是非不辩处罚毫不知情的小飞?女侠,求求你想想办法帮帮小飞,让我换小飞,是我的错,她没有错啊!”
剑如颜无言以对,并不愿意多管闲事,尤其是这种纠缠不清对错的闲事。忧天的一面之词不足以证明其爱侣是否参与,古墓派有自己的门规,派内之事旁人无权插手。
“只要能救小飞,不管多少钱我都愿意给,我还有知道一个天大的秘密,能让江湖天翻地覆的大秘密也一起告诉女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