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意识到事态可能会朝着不好的方向去,急急的吩咐孙嬷嬷将张顺请来芙蓉院。姚姒光明正大的坐在姜氏旁边不挪动,也不管孙嬷嬷朝她看了好j眼。
张顺来得很快,姜氏将姚蒋氏留下二太太和五太太二房人口在老宅的用意告诉了张顺,十分忧心的递给张顺一个楠木小匣子,嘱咐他道:“这是五万两银票,你速速带着回京去。我另使人跟着你一同去京中你只管差使他。到了京里你尽管使银子往狱里打点,只要保得爹娘和哥哥嫂子人不受苦便好,后头我再想法子。”
张顺没想到能得姜氏这般重托,他本是豪爽之人,也不推脱,接了小匣子就对姜氏郑重道:“姑nn这般信任小的,小的也不推脱。姑nn放心,小的这就起程回京城去。”
姜氏起身对张顺行了大礼,张顺忙避开不受礼。姜氏忙道:“恩公的大义,姜氏铭记在心,我姜氏一门都感念你的恩情。本该我和你一同去京城的,只是老太太必不会放人,我这里一时半会的想不到好的法子,你且先回京里打点去,若是我姜家真有不测,恩公只管自行去,再不必回来我这,我这里谢过恩公了!”
张顺忙道不敢,只声称会全力去京里打点,他会将消息一路送信回来。
实在是姜家这次的事太大,皇帝亲自j待锦衣卫审理的,张顺虽有些道上的朋友,可也不敢托大。
姚姒很是赞同姜氏的这个决定,先让张顺去京中打点,如若姜家还是同上一世,姜阁老在狱中自尽,姜家其它人皆被流放琼州岛,那么能保全姜家平安到达流放地,是少不了银子的。再者时间上非常赶,姜氏能下决定自己先行营救,这是最好不过的。
待张顺离开芙蓉院,姚姒悄悄的追上他,有她身边的红樱和绿蕉望风,姚姒将准备好给姜阁老的一封信亲自j予他,叮嘱他务必要送上姜阁老的手上。“拜托张叔了,一定要送到外公手上。”
张顺望着还不及自己一半高的小姑娘,这么郑重其事的嘱咐他,神情像个成熟的大人般含着焦虑与期盼,张顺鬼使神差的做了个决定,他郑重的将信放在怀里后,接着他眼望四周见无人,飞快的自怀中掏出一封牛p封好的无落款信件j到姚姒手上,她接了信后也不问,立即将信以衣袖掩起,不让身后的两个丫鬟看见。
见她这般机敏聪慧,这个憨傻的大个子此刻露出真心的笑意,对姚姒低声道:“老太爷出事前j付给我的密信。信的事能不让姑nn知道最好,这也是保全姑nn之意。这是我和表小姐之间的小秘密,表小姐能替我好好保管吗?”
真把她当小孩子了,她心下有些不自然,黑幽幽的眼晴向他眨了下,细声道:“既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肯定不会让第三人知道。”接着她拉下他的袖子示意他弯腰,飞快的贴近他的耳边说了句“小心我祖父!”
就在张顺惊讶的神情中,姚姒已然离开她三步远,语气平常道:“张叔这一路辛苦,万万要小心,不管如何,我娘我和都谢您这份大义!”
张顺收起应f小孩的心思,这才郑重道:“表小姐放心,小的省得。”
姚姒收了密信,并未再往姜氏跟前凑。带着红樱和绿蕉回了燕回居。燕回居是芙蓉院正堂的西厢房,姚姒便在这里起居。三人进了里屋,姚姒示意小丫头们都下去,独留三人说话。
“刚才的事你们都看到了,我娘那边若是问起你们要怎么回话?”姚姒对姜氏给的两个贴身丫鬟观察了好j天,红樱十四岁,比绿蕉大一岁。两人都是姜氏的陪房所生,她们自七八岁便在姜氏身边当差,二人话不多,行事也透着大家婢的章法。
红樱和绿蕉没想到才八岁的小姐坐在上首突然发难,她的话透着g威压,哪里象是才八岁应有的样,这是在b她二人表忠心。她们俩个虽是之前侍候姜氏的,但也知道小姐人虽小却十分的聪慧,跟着这样的主子也是她们的造化,遂两人连忙跪地向她表忠心:“奴婢两个是侍候姑娘的,自是一切事情听姑娘的意思。今儿的事奴婢两个只是陪姑娘在院子里走了会子,再无其它事,若是
三太太问起也是这个话。”
绿蕉也道:“红樱姐姐的话也正是奴婢要说的,姑娘不必疑我们忠心,我们的爹娘都是太太的陪房,我们打小就在太太身边f侍着,得太太信任,将我们二人给姑娘,奴婢二人往后的主子就是姑娘。”
红樱聪明,绿蕉机灵,这j日见她二人处事便看得出其x子,姜氏为她真是样样妥贴。
姚姒亲自扶了二人起身,嘴里喊道:“二位姐姐的为人我是知道的,咱们这里不比别处,这府上其它j房待咱们三房如何,你们跟在我娘身边也曾目睹。这些日子发生了这许多事,我娘c碎了心。我也一日日大了,不说替我娘分忧,至少不至于发生之前的事。二位姐姐若是愿意,便将我生病前后一一说给我听,我心里也有个底。二位姐姐将燕回居给我守好了,也是替我娘分忧,往后有我的好,也自是不会亏了你们。”
二人连道不敢,看姚姒j句话说得贴心,姑娘自小就心善,虽身子不大好,但好在年纪还小能调养得过来,做奴婢的只要主子好了,自是也跟着好。二人相视一眼,红樱上前一步道:“奴婢长绿蕉一岁,便由奴婢回姑娘的话吧!”绿蕉见姚姒点头,自发的去门边守着。
姚姒心里暗叹姜氏治下严谨会教人,前世姜氏将她护得太好,以至于姜氏去了她再无所依,人不可能永远依赖别人,姜氏从前是她的依靠,往后她得成为姜氏的依靠。
红樱的声音适中,将她生病前后这府里的动向以及姜氏的状况都一一细细道来,姚姒听得认真。她细想了下,从姚蒋氏寿宴要开始大办,大太太就先给姜氏挖了个坑跳,这一向是大太太的作风。当时二太太和五太太还未归家,四太太是庶媳一向是透明人,是以姜氏明知是坑还是跳了。姜氏多年不管事,姚府奴仆众多,盘根纠错极是复杂,j房人也都各有心思,姜氏接到大太太的委办自是不能把事办砸了让人看笑话。而此时她就生病了,不过是场风寒,才三四天就人事不省。
这件事情似乎看上去很寻常,可是细想下,趁姜氏忙乱时有人要害自己x命,若是自己不巧去了,姜氏一定会对大太太含恨在心,姚蒋氏的寿日上撞了这件事,怕是深觉诲气,从而以此为由对姜氏问责。
至于姜氏,她是姜氏的命根子,若自己有个万一,姜氏恐怕身子也会受损,说不定遭到如此打击下万念惧灰。
好深的算计,这借刀杀人,一石二鸟之计使的真真好。一想到这等y险之人就藏在这些熟人中,姚姒的背脊便不寒而栗。
到底是谁呢?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大太太g的。
柳筍曾教过她,一件事情实在找不着头绪时,那么就反向思维,看这事背后谁最受益,那么这人就可能嫌疑最大。
如果真的如她刚才猜想的这般,谁最受益已经不难猜出了。
没想到她的胆子真大。这么些年来决不是表面上的伏低做小,时而翻个小风l的,让姜氏放松警惕。
看来姜氏和自己都大意了!
姚姒又问了春华和碧珠现在在哪,听红樱说被孙嬷嬷送到秦婆子的庄子上去了,姚姒便没再追问,以她的谨慎,必定是将所有首尾掐得gg净净的。只是姜氏也不是好糊弄的,就等着看春华和碧珠的口风严不严,不过想来她二人也是不知情的,最多只是被有心人利用了把而已。
姚姒赏了红樱和绿蕉各一枝金钗和十两银子,二人感激的给她磕头,她受了礼,往后便主仆一心。
所谓笼络人,不外乎打一b子给个甜枣,主仆间的情宜也是要时间来培养的,姚姒深知,是以重新安排了二人的职司。往后红樱
守内,绿蕉对外,二人俱应是。
姜氏听说了小nv儿重新安排了红樱和绿蕉的职司,又听说她带着二人在屋里说了好大会子话,又赏给二人不少东西,姜氏难得的露出笑容。孙嬷嬷老怀甚,姑娘真的长大了,知道如何治下了。
却说j房太太自姚蒋氏屋里请安回去后,各个是心绪难平,都找了自己的心腹嬷嬷安排事情。
大太太回到茗翠院,气得摔了个粉彩茶盅,仍是气难平,对她的心腹刘嬷嬷道:“当这个家有多难你是知道的,如今白身的只有我一个,一个姜氏已然难以对付,二弟和五弟若是住过一年半载的,我好吃如喝的供着也就是了,可若就此在老宅住下,往后人多口杂,那两个哪是省油的灯啊。眼看着二房的远哥儿和婷姐儿就要订下亲事,二弟是个雁过拨ao的,想她出钱为庶子娶媳f哪有可能?婷姐儿是嫡nv,这哪头都是要钱开销,老太太疼婷姐儿,又是个事事要脸面好看的。这些都是在花我的泰哥儿和瑞哥儿的身家啊,唉哟简直是要了我的r了。”
刘嬷嬷心想,您就将这姚府的家产打心底以为是泰哥儿和瑞哥儿的了,花自己儿子的银子替别人办事当然会心肝儿疼。可问题是现在老太爷和老太太都还在,这个家说到底还不是大房的呢。可这话她也只敢在心里说说,嘴上还是劝道:“太太,左右是二房要娶媳f嫁nv儿的事,官中历来有例可徇,您只要按例c办,统共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再说一个庶子老太太也看不上,就是婷姐儿,自有老太太的s己和二太太的嫁妆贴进去,您又何必多c心呐!”
“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就是不平,凭什么她们在外捞银子攒s房,就咱们死守着这一亩三分地,偏大老爷又指望不上,我的命苦啊!”
刘嬷嬷这回不出声了,一说到大老爷无能又风流的事,那是一天一夜都说不完的。大太太无非是忌妒那三个丈夫当官的弟媳f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