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继续拍戏,拍到两贞,白路跟明臣打声招呼,拿电话去休息室。
休息室摆设简单,一张双人床,一张桌子,两个沙发。白路坐到沙发上,找到高远发过来的电话号码,记住后开始拨号。
很快电话接通,一个沉稳男声说:“喂。”
白路问:“是刘秘书么?我是白路,五星大饭店的白路。”
电话那头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不过,你怎么打这个电话?”这个电话不是名片上的那个号码。
“啊?”白路顺嘴问道:“你有几个电话?”
刘向前笑笑:“说吧,什么事儿?”
白路也不隐瞒,直接说出心中想法:“刘秘书,要麻烦你件事,我想知道孙望北会怎么判。”
刘向前沉默好一会儿问道:“他的案子,你怎么想起问我?”
白路没接话。
刘向前笑了下:“你在哪?”
“怎么?”白路问。
“如果方便,能过来一趟么?我想见面说。”
这是不想答应的节奏?白路说:“我现在过去,一个半小时以后等你电话。”
“好。”刘向前挂掉电话。
总理身边有许多个秘书,刘向前可以算是第一秘书,主要是职责不同,比如有机要秘书、生活秘书等。
刘向前的领导是付泽涛,他做的事情必须为老板考虑。老板好了,他才能好。单就孙望北这件事来说,刘向前就算不知道内幕,也知道他为什么被抓,知道性质很严重,这样的事情根本不是付泽涛能够参与进去的。
没错,老付是副总理,可他前面还有一大堆领导,哪一个的分量不比他重?
如果有正邪之分,孙望北被抓就是正压制邪,谁会在这等时候帮邪说话?难缸小向前有推掉这件事的打算。
白路挂了电话在房间里多坐一会儿,然后去跟明臣请假。
明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你刚来半大……”
李森也是吃惊看白路,等明臣不说了,才接话道:“剩下这几天几乎全是你的戏……”说一半停住,他也不知道怎么劝这位大爷。
白路说:“先拍别人的戏,我是真有事。”双手合十冲两人前后晃几下,表情很诚恳,然后转身出门。
他要去国家大道,先打车去地铁站,再换乘地铁。
刚出地铁站,刘向前打来电话,说十五分钟后在国家大剧院后面一家茶室见。白路赶忙打车过去,下车时正好看到刘向前。
刘向前也发现到他,笑着等上一会儿,等白路垩过来才推门而入。
看样子,刘向前也不常来这里,服务员根本不认识他。
刘向前要个包间,服务员带他俩上楼,询问点什么茶,需要什么样的服务。刘向前说:“最便宜的红茶来一壶,其它都不需要。”
服务员说:“不好意思先生,包房有最低消费……”
“那就按最低消费上东西,快点儿。”刘向前说道。
服务员说声好,下去准备茶水。
包房古香古色,墙上是龙飞凤舞的毛笔字,窗上挂着旧式竹帘,桌椅看起来是红木的。刘向前左右看看,随口说道:“你请。”
白路笑了下:“不至于吧。”
刘向前不到四十岁,很瘦,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在古龙小说里就是那种丢到街上就找不到的普通人。可就这样一个普通人,是无数达官贵人想要结交的对象。
听白路说不至于,他点头道:“很至于。”
俩人先是说上几句没营养的话,没一会儿,有服务员端上来全套茶具,看样子是要玩功夫茶,刘向前说:“不要这些,拿个大茶壶装壶茶就行,再来点干果,凑够包房费就行。”
服务员愣了一下,说声好,端走茶具,先上各种茶点,有豆干、瓜子、笋干、酥糕等,捶上一小圈围碟,边上是一个紫砂壶两个杯子。服务员说声:“东西齐了,请慢用。”出屋关门。
刘向前不等茶叶泡好先倒上两杯,拿起块豆干咬上一口,这才说话:“有些事情,你可能误会了。”
白路没说话,抓把瓜子一个个用手剥开,把瓜子板放到干净小碟中。
刘向前接着说:“你帮过总理,用最直白的说法是总理欠你个人情,不过这人情是私人性质的,在不违法不犯罪不违背公共道德的前提下,总理会偿还这个人情,可孙望北不行,他犯法了,这件事情,总理帮不上忙。”
白路还是没说话,继续剥瓜子。
刘向前喝口茶:“还真烫。”放下杯子继续说:“再有,你确实让总理家的老人走得很安心,可说到底不过是一碗汤而已,这一碗汤的人情,你想让总理不惜代价来偿还?没有这个道理。”
如果对方是政府干部,刘向前不会说上面两段话,会尽量隐晦提点一下。可白路不同,为打消他的奇异想法,必须说的很直白,直接告诉你不可能,死了这条心。
刘向前说完话,开始吃东西,偶尔看白路一眼。
白路等上半分钟,问道:“说完了?”
刘向前问:“你想说什么?”
白路笑了下:“你也误会了,我没想让你们做违法乱纪的事情,我只是想知道一下,孙望北会怎么判?会什么时候判?如果让付总理帮忙说句话,能不能稍微减点刑?我要求不高,不死就成,如果能早点放出来,那是最好不过。”
刘向前笑了下:“这要求还不高?”
白路说:“这哪里是要求,最多算是希望,我希望会有好的结局。”
刘向前思考片刻,点点头说道:“继续。”
白路就继续说:“上个月我给英国女王治病那事,你知道吧?”
刘向前问:“你想用这件事情抵消孙望北的罪过?”
白路说:“又误会了没有的事,咱是新社会,不是封建王朝皇帝说的算,就没有功过相抵一说你一定会这么说吧?”
刘向前点点头:“继续。”
“和刚才一样,我是希望希望能有个好结局全国中医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让我解决了,全国中医都救不了的病人让我给救了……”
话没说完被刘向前打断:“话别说太满,只是机缘巧合当时一些医生没有好的治疗办法而已,不能说全国都没人能治病。”
白路虚心接受批评:“你说的对,我刚才有点自大了,但不管怎么说我治好外国领导算是为国争光吧?这个荣誉你们一直没给我,也没给过报酬,现在呢,无论报酬还是荣誉我都不要了,加上付总理那一碗汤的人情,能不能稍微的轻判一下,这是我打电话的目的。”
听过白路说话,刘向前久久不语,思考好一会儿说道:“不可能,总理不可能干涉纪委查案,也干涉不到。”
白路说:“我这是两份人情,总理一份,国家一份,你们不能一点好处都不给我。“
刘向前看他一眼:“国家久你人情?你还真敢说,为国家付出是应该的,你说这话不脸红么?”
“绝对不脸红。”白路跟着又说:“不就是查案么,总有个认罪态度吧,孙望北有钱,让他把钱全交出来,换个好的认罪态度,总能少关几年。”
刘向前又不说话了,想上好一会儿问道:“你确定要帮孙望北?”
白路点点头。
刘向前说:“你要知道一点儿,我们是法制国家,该谁办的案子就给谁办,不是谁说一句话就好用的,你得有个思想准备。”
白路说:“我明白。”
刘向前又说:“那就先这样,你要保证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还有,不要把压力都放在总理身上。”
最后半句话说的很有技巧,如果是劝慰人,会说不要把希望都放在一个人身上,刘向前说成压力,是告诉白路,你必须还得使劲,不是认识老高家的人么?叫他们一起出力。不能欺负总理一个人。
白路叹口气:“不能说白话文么?说句话都藏着掖着,累不累?”
刘向前看眼时间,倒杯茶喝掉,又吃上两块豆干,抓把瓜子说:“走了。”施施然离开。
白路在茶室里坐上一会儿,给明臣打电话:“还在片场么?我现在回去。”
明臣说:“你回来干嘛?都散了,我和李森正往你家赶。”
“去我家干嘛?”
“李森对那部老虎电影很感兴趣,想争取下导演。”
“导演?随便吧。”白路挂上电话。
又坐会儿,仔细想想孙望北的事情,找服务员算帐,顺便要几个塑料袋。
服务百都傻了,见过吃饭打包的,可没见过喝茶打包的,多看白路几眼,确认这家伙到底是不是明星,然后去柜台要塑料袋。
等算好帐,白路就真的把这堆茶点挨样倒进塑料袋,拎着出门。
正走着,扬铃打来电话:“忘了件事儿,有个叫……忘了叫什么,就是你上次那素描,卖了四十万那幅素描,想起来了,那小姑娘姓刘,她要还你钱,前些天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我一直没理她,小丫头够牛的,居然能查到公司地址找上门来,现在等在门口,你说怎么办?”
“刘子妍?”白路嘟囔一句:“还什么钱?那是她的画,卖多少钱都是她的。”
“小姑娘说了,是你画的,没经你同意就给卖了,卖了四十万,必须得还给你,除去税费和相关手续费,和人对半分以后还剩下十五万多点,她要给你十四万,说剩下的钱等以后,她会尽量慢慢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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