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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陆河出柜一事,杨震也非常吃惊。
他们父母相识,算是发小。本来这个团里有五六个人,但因为读书地点不同,各自分散。尚在一起的,只有陆河和杨震。
陆河母亲遭逢打击,一时也不知道该找谁打探消息,只好叫来杨震旁敲侧击,看看他是否知道些实情。但这事毕竟是家丑,陆母说话委婉克制,杨震听得一头雾水,没闹懂她的意思。
但他不蠢,j句话下来,也知道说的是陆河感情一事,和陆母分开后他就联系了陆河。
“你妈今天怎么跟我打探起你感情生活了,我可一个字都没敢透露,你跟那个嘉嘉的事……”杨震一见面就开始嘚啵,结果叨着叨着他看到了陆河的脸se,一下子住了嘴。
他和陆河认识不只一天两天、一月两月了,对于彼此熟悉程度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结合陆母的话和陆河现在的反应,杨震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陆河没打算再瞒着他,很多事皆是如此,瞒得了一时却不可能瞒一世。
真相实在太过匪夷所思,杨震听到最后j乎是维持着目瞪口呆的表情。
他不可置信的哆嗦着嘴唇,半响没发出声来。
陆河一番坦白里包含的信息量完全超过了杨震的认知,以至于他花了半天才理清这一桩桩用谎言和欺骗构筑的故事脉络。
“你……你为了这样一个人,就向家里出柜了?”杨震脸都要皱成一团,语无l次的说道:“这个人,先是欺骗戏耍,接着又把问题全丢给你……根本不值得你去向家里坦白。太冲动了!”
陆河冷静地回答:“不是冲动,我有仔细考虑过。”
杨震无奈,深感当局者迷:“你们才刚刚开始……况且你真的确定自己喜欢上男人了吗?”
杨震并非没见过同x恋,在他的认知里,x向无可厚非也不分对错,他都能坦然接受,哪怕这人是自己的好兄弟。
可许嘉承劣迹斑斑,明显不是良人。何况陆河直了二十多年,说弯就弯未免有些儿戏。
“既然已经决定和他在一起,我就希望他能无后顾之忧。”陆河说道。
杨震满脸不解,觉得他这个朋友已经走火入魔。
杨震还想再劝,可显然,木已成舟。感情一事旁人哪能多嘴。
当日不欢而散。杨震回去后花了点功夫独自理清思路,趁着周日准备杀到陆河租住的公寓,与人促膝长谈。
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杨震着实对陆河这段感情不看好,甚至他觉得自己兄弟处于被蒙蔽的状态,无法放任不管。
可没想到的是,一开门会看见最不想见的人。
他此时没法摆出好脸se,x腔里都是压抑的火气。许嘉承那张不甚熟悉的脸,在他眼里化成了一张令人恶心的面具。
面前这个人,满口谎言的掰弯了自己朋友,并且丝毫不觉得他自己需要承担起责任来,自s自利面目可憎。
“你说陆河回不了家、和父母闹翻是什么意思?”许嘉承从嗓子里挤出声音。
明知故问。杨震冷眼瞧着他:“你或许只是一时玩玩,但他却处处考虑你的感受,甚至脑子不清的跟父母出了柜!”
杨震越说越气,声音不自觉拔高。他搞不明白陆河的突然出柜到底有何意义。ai情竟能让人头脑发昏到这般地步,更何况眼前这人也实在找不出什么优点,值得陆河去付出。
许嘉承如遭雷击,他完全没料到陆河会做出这事。
“我没想到他会……”他想辩解。
杨震却没兴趣听:“你没想到?!你把问题丢给他时,没想到自己给了他多少压力吗?你有想过要去承担什么吗?”
许嘉承被他质问的毫无说辞。
“阿河不是同x恋,你现在放过他,他就能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家庭和父母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你明明知道,同x恋、异装癖这些东西不容于……”
说到这里,许嘉承忽地抬头看他,杨震夹枪带p的话突然在这道目光里卡了壳。
他本不是刻薄的人,也尊重每个人的喜好和自由,然而现在他在做些什么?
杨震对上许嘉承的眼睛,忽然有些心虚和难堪。
纵使这人有千错万错,可自己也不该去攻击他的x取向和癖好。
这下彻底安静了下来,两两无言。
该说的都说的差不多了,他们本就不熟,杨震此举也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等了p刻,没人再开口。杨震提起桌上自己带来的袋子,绕过客厅匆匆离开,连告别的招呼都没打。
许嘉承亦没有挽留。陆河走时临近傍晚,窗外天光还是亮着的,这时却已经黑了下来。他独坐在黑暗里,没看完的推理摆在手边,心里却惦记不起来尚在高c中的故事了。
他和陆河才开始恋ai,然而对方已经连后路都给自己断了。
许嘉承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眼睛一刺,灯光大亮。陆河进门就发现屋里一p黑暗,他还以为许嘉承等不及先走了。结果按亮了灯,发现人还好好的坐在沙发上。
“怎么不开灯?”陆河奇怪道。
许嘉承抬手挡了下眼睛:“不想动。”
陆河信以为真,毕竟这人的懒癌他是有所了解的。
“吃饭吧,不知道打包的菜合不合你口味。”陆河去厨房拿碗碟和筷子,并未发现家里还有人来过的痕迹。
许嘉承跟着坐上了餐桌。一顿饭吃下来,心不在焉。
陆河发现他情绪不高,问道:“怎么了,不太开心?”
这根b槌连委婉问话都不会。
许嘉承低头去夹菜,嘴里扯谎道:“看看的,那个故事一开头就是诅咒读者看完后,会和主角有同样的遭遇……”
“恐怖的常见唬人手段。”陆河评价。
“无良作者。”许嘉承笑道。
陆河以为他是真因为才兴致不高,没再继续问下去。
许嘉承吃饭的间隙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估计是他们没见面的那一个月里,对方和家里出了柜。可那晚确定关系时,陆河并没有提这个事。
多好的机会和感人手段,但陆河没用。
他默默的为这段可能会随时夭折的感情做了太多。
何其有幸,许嘉承能遇到这个人。
杨震说的没错,或许他不该让这么好的男孩走入歧途——x向与常人不同并没有错,可这条路到底比康庄大道要难走。
陆河本应拥有人人羡艳的人生,而不是跟他东躲西藏,连牵手都不敢现于人前。
……可真的放手,又怎能甘心。
吃完饭许嘉承提出回家,陆河愣了下。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都忙一天了,我自己回去就行。”许嘉承拒绝他的相送。
陆河拗不过他,只把人送到了地铁站。
春夜的风温和细腻,陆河送完了人往回走。把手塞进上衣口袋里,碰到了一个盒子。他以为许嘉承今晚会留下来,结果……他笑了下,耳根在暗夜里不甚清晰的泛出红晕——白准备了。
而许嘉承那边却没这等旖旎心思,他翻来覆去一夜未睡,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j吨的石头。
第二天他妈打来电话。
“嘉承啊,过两天就是五一了,回不回来呀?”许母在电话那边问道。
“不一定,看情况吧。”
“唉,行吧,随你。”许母叹气。
母子俩许久没联系,聊了很久,期间许母又提到了恋ai结婚的事。
许嘉承快三十岁了,父母不可谓不着急,每次聊天或见面都躲不过这个话题。
“妈,其实我……”许嘉承支支吾吾的含糊道。
许母那边信号不太好,一时间没注意他声音里的情绪:“怎么了?”
“我……其实我……”他想说什么?他想对自己的母亲坦白什么?
其实我喜欢男人。其实我是个同x恋。其实我这辈子都不会结婚。
种种种种,每一句都想说,但全数被堵在了嗓子里发不出来。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想你了。”喉咙和x腔都被浸了水的棉花堵塞,许嘉承感到呼吸困难,眼角酸涩。
“哎哟,突然这么r麻。”母亲嗔怪的声音传来。
他做不到。他做不到。陆河可以轻而易举办到的事,他却连开口都困难。
真懦弱啊。他想笑,却根本笑不出来。
许嘉承蹲下身,缓缓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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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五一放假三天,陆河从工作和毕业事宜里脱出身来,约许嘉承出门。
他们恋ai还不到一个月,正是想时时刻刻黏糊在一起的时候。但许嘉承近来脸se不好,j次见面都被推诿。陆河不知道他又犯了什么脾气,或者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想了想,一声不吭的制定了出游计划。
目的地是隔壁省的一个旅游城市,自驾游。许嘉承五月一号早上被喊到楼下,看见陆河整装待发的样子,吓了一跳。
待搞清原委后,他有些不高兴:“你做决定,起先和我商量下吧。”
“我问过你,这j天有没有空。”陆河说道。
“这叫商量吗?”
陆河此举只是想帮他转换转换心情,给个惊喜,但显然有些弄巧成拙。
他把早餐递过去,转移话题:“吃早饭了吗?”
有台阶下,许嘉承也不想跟人吵架,坐进来关上车门,沉默的接过了早餐。
车开上国道,此时正逢假期,路况差且堵。许嘉承吃完包子,靠着椅背打盹。
他最近睡眠质量不好,心里揣着事可能就睡不好。那天杨震说的j句话总在他脑海里回放,一遍又一遍,无处可逃。
他今天和陆河置气,也不是怪对方不跟他打商量,只是他现在不敢面对这人。
好比你只是给了百分之二十过去,对方却倾家荡产的还给了你百分之百。
许嘉承也想给他百分之百的感情,可他需要顾忌太多了,他没自己设想得那么英勇无畏。
难得的出游,却在一开始就陷入了低气压。
陆河想缓和气氛,艰难的找起了话题,许嘉承认识到自己态度不好,怎么说对方也是好意,他不该总是摆着脸se。
渐渐地,气氛回暖。
开了三个小时,他们找了个f务站停车吃午饭。
休息区的饭菜非常难吃,许嘉承用筷子挑挑捡捡,难以下咽,他便跑去超市买了两桶泡面。
“你吃吗?”他问陆河。
陆河很少吃这种垃圾食品,摇了摇头。
许嘉承啧了一声,自己撕开一桶接了热水。
吃饱喝足后两人回到车里,继续上路。
到达目的地时是下午一点多。许嘉承属于“上车睡觉,下车撒尿”的典型,他不c心游玩路线和住宿问题,样样都由陆河c持。
陆河一板一眼的早就查好了攻略,一下午玩下来倒也算尽兴。
宾馆也是陆河订的,晚上吃完饭没再闲逛,直接奔往宾馆。房间临着河岸,一p湖光夜景,甚是赏心悦目。
他们是情侣,房间自然不会订两间,标准间似乎也有些奇怪,陆河思来想去还是订了个大床房。
许嘉承经过一下午的游玩,心情已然恢复标准值,甚至有些超标,看到酒店房间那张显眼的大床时,脸上挂起揶揄的笑。
“看不出来呀。”他挤眉弄眼道。
陆河不搭理他这话中有话,持身端正、面不改se的进屋。
现在才晚上八点多,两人总不能一直g坐着。电视频道转了j茬,陆河先开口:“你洗澡吗?”
“一起?”许嘉承富含深意道。
陆河不自在的转开眼睛。
许嘉承忍不住想再逗他,结果手机响了起来。
“……我c。”他看见来电显示,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怎么了?”
“一个事儿b客户。”许嘉承跟捧着个烫手山芋似的,恨不得把手机甩出去,装人间蒸发。
陆河了然:“那……”
“没事,你先洗澡吧。”许嘉承冲他摆手,溜到y台接电话去了。
陆河g站了两分钟,看情况这电话有点长,他也帮不上忙,只好进了浴室洗澡。
在外不比在家,何况还有许嘉承在,陆河没墨迹,匆匆洗完就出来了,许嘉承正好也结束电话从y台进来。
“是找你有事?要回去吗。”陆河擦着头发问道。
“之前一个项目,做到一半了他又要换,没见过这么烦的。”许嘉承抱怨,“等休假完了再说,我现在赶回去他又不发我工资。”
“确实挺烦人的。”陆河不知道如何安,就顺着他的话说。
“不想了,我也得去洗澡。”许嘉承朝着浴室走,走两步忽然想起来,“完了,忘买衣f了。”
直到这会儿他才想到自己出门在外,啥也没带。被陆河叫下楼就直接上车了,两口空空,只有手机和银行卡。
“我带了。”陆河去翻他的箱子,衣物俱全,并且全是崭新的。
许嘉承拿到手后在身上比划了两下,大小正合适。
“来之前买的,尺寸适合吗?”陆河问。
许嘉承突然心情复杂。
“还有……内衣,都是新的。”陆河有些不好意思,把手上的衣k都塞他手里了。
“应该正好,”许嘉承手指攥着衣f,心里突如其来的憋闷,“我洗澡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步伐匆匆。
陆河在身后提醒他:“牙刷、沐浴露、还有ao巾,我都放在洗手台上了。”
“知道了。”砰的一声,许嘉承关上了浴室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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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j天没更新,因为最近写新文写嗨了,毕竟嘉嘉有陆河、还有你们ai。隔壁明明只有我,我得多ai他一点。
4
客户的突然袭击和对陆河的复杂心思让许嘉承一时间忘了现下的处境。
等洗完澡出了浴室才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正j往,而眼前的情形似乎非常暧昧。
陆河靠在床上看pad,估计是在查明天的游玩路线和攻略。听见拖鞋声,抬头说道:“吹风机在桌上。”
“嗯。”许嘉承拖拖踏踏走过去,吹风机噪音很大,把电视的声音都盖了过去。
「怎么办?」许嘉承一边拨弄头发,一边思索。
明天还要继续玩儿,估计陆河也不会想要做什么?但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共枕,总觉得……真的什么都不做,好像说不过去。
许嘉承满心烦躁,连带着手上的动作都粗鲁许多,生拉y扯下了好j根头发,疼的他头p发麻,脸都皱了起来。
陆河看pad时,偶尔也会看看他,见此情景,问道:“要不我们明天一早回去?”
许嘉承奇怪:“回去g嘛?”
“你那个客户……”陆河以为他是因为客户才面露烦躁。
“没事,不用搭理他。”
等头发快被吹出火来,许嘉承终于关上了吹风机,他拖了半天时间,现在也才九点半,说睡觉似乎有些早了。
横竖都是一刀。许嘉承想,自己也不是没经验的处男,犯不着为这点床事扭扭捏捏。
当即就脚下生风的从另一侧爬上了床,掀开被子凑到了陆河旁边,去看他手里的pad屏幕。
“明天去哪里?”
许嘉承说话时,热气都扑在了陆河脸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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