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水星
开会开到一半,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三条微信接踵而来。
安弦看了一眼,没打开就能猜到是谁发来的,她皱起眉,有些烦躁地将手机翻了个面,正面朝下放在桌子上。
和上司沈池希就下一阶段的流程统一了意见,她起身拿起手机离开会议室。
大步走到旁边不远处一间无人的小会议室,她打开了微信。
听完三条语音消息,她垂下眸,面无表情地在键盘上飞快打了七个字。
将消息发送出去,她手指熟练地将“王赫”拉入了黑名单,顺便将他的手机号也拖黑了。
做完这些,她将手机塞回口袋里,离开了小会议室。
回到办公桌旁,从办公室出来倒水路过她位置的沈池希在她桌边停下脚步,饶有兴味地瞅她两眼,然后对她说,“又分了”
安弦挑挑眉。
“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少说也有三十个了吧你丫怎么到现在都没被人拖到小巷掐死啊每次都玩这种三天我ai你五天玩腻了的套路,就算这样居然还有那么多蠢蛋前仆后继地上你的钩。”
她听完笑眯眯地从电脑上抬起头,“因为我长得好看。”
沈池希翻了个白眼,“呸。”
“老板大人,我不是早就和你说过了吗”安弦揉了揉眉心,“男人,就如衣f,多换换,心情才会变得更好。”
“噢。”沈池希喝了一口水,在临走前,轻飘飘地扔了一句,“一直换衣f穿,难道不是因为最想买的那件衣f怎么也买不到么”
原本在电脑上飞快打字的安弦手指一顿,一向平静的目光微微闪了闪。
周六一大早。
安弦洗完澡,从衣柜里翻出了自己最x感的一套内衣和内k黑se和红se相间,还有蕾丝花纹。
外衣她选了白se的上衣和玫红se的裙子,白se上衣背部略有镂空,x感却不放荡,恰到好处,用她的话来说,这种若隐若现的感觉最能吸引男人的注意力。
化完妆,她在镜子前端详了一下自己只要是个正常男人看到她,就算不说被她这幅样子迷倒,少说也一定会产生一丝好感和心动。
从车库里取了车,她给安母打了一个电话,“老妈,我在路上了,二十分钟后到。”
“好的,”安母在那头的声音听上去挺高兴的,“还有,栗林和栗叔叔他们都已经到了。”
安弦一听到那个名字,觉得自己的心脏似乎都跳快了一拍。
努力稳了稳心神,她说,“ok,先挂了。”
放下手机,她才发现自己握着手机的手心居然渗出了汗。
来到家门口的时候,她站在紧闭的家门前,已经能够听到屋里的欢笑和谈话声。
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她拿出随身小镜子,再照了照自己的仪容。
“来了”
敲了门,屋里就传来了安母的应门声。
大门打开,安母和着身后一屋子的人都看着她,“小弦回来啦”
她笑着进门,脱下鞋子,大方地走进屋,“妈,爸,栗叔叔,栗婶婶。”
视线从四位长辈的脸庞上依次滑过,最后落在那个正坐在沙发上慢慢喝茶的男人脸上,“栗林哥。”
被唤作栗林的男人闻声放下茶杯,抬起头看向她。
四目相对,安弦清清楚楚地听到耳边自己如同惊雷一般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三下越来越快,盖过一切的伪装和冷静。
“小弦。”很快,面se温润英俊的栗林朝她微笑着点点头,“好久不见。”
“并没有很久,”安弦也笑,“也就八个月零十二天而已。”
她的这句话说得很轻,长辈们都没有听到,可是她知道他肯定听到了,因为他的神se微微有那么两秒钟的变化。
六人围坐在一桌开始吃饭,安母放下盛汤的勺子,忍不住感叹,“哎,一眨眼,栗林和小弦都已经这么大了,我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两个人小时候在吃饭的时候大打出手的样子。”
“是啊”栗母乐呵呵地道,“小弦一岁的时候栗林三岁,那时候栗林老喜欢捏她的脸颊,小弦每次都会被他惹得哇哇大哭。”
“这么一算,我们都老了,你们俩也当了青梅竹马二十多年了。”栗父说。
“我们家两个孩子都是男孩子,栗岛那孩子从小就不受拘束、远在a市生活一年也就回一次家,栗林算是在身边,可是因为工作忙平时也见不太到,所以其实一直以来我都在想,要是小弦能够嫁进我们家就好了。”栗母说,“这个儿媳f我可是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我和安爸也会举双手赞成。”安母笑道,“可是这都二十年了,这俩孩子要成早成了,你们说是吧”
从来都能言善辩的安弦此刻心里百感j集,面上只知道笑、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口,倒还是栗林轻轻巧巧地就把话接过,“所以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把小弦当自己的亲,小弦长得这么漂亮,追她的男人一直都很多,她可看不上我呢。”
长辈们很快就开始聊起了别的话题,本来还在笑的安弦握着筷子的手一顿,抬头看向坐在她对面面se平静又温和的栗林,心中顿时像一艘大船被巨l打翻。
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地想拍案而起,天知道她此刻有多么想狠狠给这个男人的脸上来上一拳。
这个王八蛋。
而当栗林的目光触及到她锐利如刃的眼神,却依然波澜不惊,还特别温柔地朝她的碗里夹了一筷子,“小弦,你工作辛苦,多吃点。”
安弦气得直笑,咧着嘴咬牙切齿,“谢谢,栗、林、哥。”
“不客气。”栗林笑得如春风十里。
一顿饭结束,安弦去厨房帮安母洗了碗,拿上外套,对长辈们说,“爸、妈,栗叔叔栗婶婶,我得先走了,老板有要紧的事情要让我现在回去公司加班。”
“我也走了,”栗林穿了鞋站在玄关,“等会和朋友约了去看剧,我先送小弦去公司。”
“去吧去吧。”长辈们毫不生疑地和他们告别,“路上小心。”
从离开安家一直到上了栗林的车,两人全程都没有任何的对话。
周六的道路不怎么拥堵,栗林的车也开得很快,没过多久,他的车就已经熟门熟路地驶入了她家的地下车库。
从地下车库的电梯可以直达她家所在的楼层,一进她家,他连门都没有关上,安弦就已经直接把手里的钥匙和包扔在地上,狠狠地朝他扑了过去。“嘭”地一声,大门因为两人的撞击冲力而重重合上,栗林被她压在大门上,任凭她抱着他的脖子凶狠地和他接吻,而他也能感觉到,她还伸出了一条腿勾在他的大腿上,极富暗示x地暧昧地上下摩挲。
“帮我把扣子解开。”她故意声音黯哑地在她耳边说,还了他的耳垂,“我这件衣f的扣子在后面,你帮我脱嘛。”
“栗林”她见他无动于衷,双手轻轻地滑到他的背后,抚摸他的背脊。
栗林的眼睛终于慢慢变黯。
下一秒,他并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去脱她的衣f,而是直接掀起了她的裙子,顺带扯开自己的p带、拉开拉链。
她因为他粗暴的动作而喜悦得脸颊泛红,任凭他用力地托起她的双腿盘在他的腰间,将自己重重地按在了他的身上。
第一次结束得很快,栗林的床事风格和他的本人x格截然相反,安弦久未经历根本承受不住,很快就舒f得在他身上瘫软。
栗林就这么抱着她走向卧室,走动的过程中,他不断地流连地亲她,“今天你穿的这件衣f”
“好看”她还没等他说完,就懒洋洋地打断他,“够不够勾起你的邪念”
栗林摇摇头,再瞥了一眼她的x衣,忍不住轻笑,“给你四个字,用力过猛。”
“混蛋”安弦没好气地一巴掌甩在他头上,“用力过猛你刚刚还那么投入”
他不说话,就只是笑。
来到她的卧室,他将她轻轻放在床上,摸摸她汗s的头发,“要喝水吗”
安弦看着他黑如墨的眼睛,还有那抚摸在自己脸颊上的大手,她的鼻子瞬间就有点发酸,平时面对所有男人的淡然和冷漠,在面对他时脆弱得如同一碰就会破碎的玻璃。
她有整整八个月零十二天没有见到这个男人了。
他们在同一座城市,甚至连办公楼都只有三条街道之遥,可是和他见面却是这个世界上最困难的一件事。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他从不回她的任何消息,仿佛根本不认识她,她有一次疯狂到给他打了二十多个电话,打过去永远都是畅通的,可是他就是不接起。
而只有等到两家人相聚的时候,他才会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再来到这间屋子里,拥抱她、亲吻她、占有她,仿佛像是她的情人,随后再风轻云淡地离开她的世界,在下一次见面之前与她形同陌路。
这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关系连p友都不如的“青梅竹马”。
“怎么,睡了之后才装作假心假意地关心你的”她挑起一抹冷笑,语带讥讽,“你怎么这八个月里连一个字的短信都不关心我呢嗯栗林哥哥”
刚刚还绮丽无比的气氛瞬间就有些变味,栗林看着她的眼睛,很快转开视线,淡淡地道,“睡完之后的关心是理所当然的,难道你的男朋友不是这样吗”
“我不和他们睡觉,”安弦回答得又快、又斩钉截铁,“任何一个都不。”
他垂了垂眸,微长的额发下看不清他的神情,“他们怎么可能乐意。”
“为什么不乐意呢,”她的目光还是紧紧地锁定着他的脸颊,“我跟他们中的每一个都说过,我的第一次是要给我未来丈夫的。”
所有刚刚的激情和暧昧在她这句话后彻彻底底地消失无踪,栗林沉默地伸出手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翻身下床。
“栗林,这一辈子我就和你一个人睡过,从七年前到现在,再到这辈子结束,我也只想和你一个人睡。”
安弦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光l的背脊,眼泪终于从眼角慢慢滑落下来,“我喜欢了你十年,从十五岁到现在,我从来都没有ai过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