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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罗洁没想到和小姐一迷晕子爵是这麽容易的事情,她多少带着报f心态,可一想到犯罪其实这麽容易,她内心就倍感不安,彷佛即将踏上没有底线的地狱。子爵被关在家族二楼密室,邻近采苓房间,像是为她专门设计的牢房,连ai夫人和罗兰都不知情。据她所知,设计这间房子的人是南斯,所有的建筑的细节只有他一清二楚;她想过,南斯应该是采苓所谓「计画」的共犯,而现在南斯又成了家族管理者,这一切都太过巧合。
罗洁早就知道采苓小姐心思深沈,但没想到还隐藏这麽多的事。她唯一感到开心的,是她比哥哥更接近采苓了,她终於稍稍踏入她内心的世界,而不再一无所知。
「罗洁,采苓到底要关我多久?」子爵声音从黑暗处幽幽传出,他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动弹不得,但精神到是好的很。
「我不知道,不管她想什麽、做什麽,我都不过问的。」罗洁每天会空出一段时间来陪子爵,她曾经想过要杀了他,她并不是办不到,只是对他的恨意,随着困住他的时间,居然也逐渐稀释。或许,她也并不是这麽恨他。
「哼,反正我知道是谁搞的鬼,我就想凭采苓怎可能有那种能耐!」子爵其实是故意被迷昏,他太了解罗洁这小鬼天突然这麽友善,一定有鬼!现在他终於知道是幕後主事者是南斯,那过去一切采苓的行为,与ai夫人所深信的事情,一切都有眉目了。这样一来,南斯既是他的敌人又是伙伴,因为他们目的是一样的,只是南斯他布局将近十年,太过细腻,不亏曾经为家族历年来最优秀的继承人。这些年来,他真的是装疯卖傻彻底了。骗ai夫人来台,然後顺理成章住进他所设计的牢笼内,家族的人都被他玩弄於g掌中,就连他都住进他「特地设计」的监狱里,真是太可笑了。
罗洁听到子爵发出闷闷的笑声,相当诧异,怎麽这时候他还笑得出来!她好奇地问:「你笑什麽劲?」
「笑你傻,你为何这麽帮采苓,你以为她真的是你的天使?」子爵恶作剧的念头又来,既然真相已明白,何必还瞒着她,反正他困在这里久了,也必须离开。
「你这是什麽意思?」他想暗示什麽,她该好奇吗?
「当年捡你和罗兰回来并不是采苓的意思。」
「怎麽可能?我们是在路上被采苓小姐发现的!她执意要带我们回来,管家们还纷纷阻止呢!」罗洁觉得子爵就算要煽动,理由也太可笑了,企图抹灭小姐的好心吗?
「那你去感谢南斯吧!你是南斯要采苓找的人,采苓小时候跟我说过一个秘密,她是这样说的…」子爵清一清嗓子,刻意戏谑模仿童声,尖细地说:「南斯叔叔说只要我按照他给我的图里,找到一模一样的孩子,他就会把大家救出去唷,他说他有神的力量,他可以跟神一样把力量给我,我只要好好的养这个孩子,那麽她会成为打倒ai夫人的秘密武器…」
「你是说我是被计画养大的孩子?为什麽?我只是个卑微的下人,我能有什麽力量!你少耍我了!」罗洁不可置信,这怎麽可能?如果她只是一枚旗子,她对采苓所有的尊敬与ai情,难道都只是一场可悲的投入吗?
子爵突然大喝:「你别傻了!醒醒吧!我们家族的人并没有这麽多ai!我是不知道你有什麽用处,但采苓确确实实是按照南斯的意思。」沈默半晌,他又迂回地说:「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去把那张画拿给你看,我知道她放在哪里!」
「你是想逃跑吧!」罗洁绝不可能相信这个骗徒!
「宝贝,你只要把我的铁链放长一点,让我可以到隔壁采苓房间活动就行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要放我走,我保证以後都不会碰你,只是你要自求多福你未来的命运。我不知道采苓会怎样对付你。」
「我…」她犹豫,面对真理与ai永无底限的ai采苓,这两者间,她早已义无反顾的选择後方啊!可是,如果这一切都非出自小姐的ai,那麽她的执着不就相对可笑?
「还是你无法接受真相呢?原来你这麽懦弱!」子爵狂妄地发出令罗洁感到难堪的笑声。他知道罗洁的弱点,受不了别人激她,她还是小孩子一个呐!
「好,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放你走,可是也请你答应我,不要伤害采苓小姐。」
「你果然是下人命!我不会伤害她的,她是我最珍贵的人,何况我知道是南斯搞的鬼,我不会针对她的。」子爵只能说些p话来敷衍罗洁,他不管采苓是糊涂还是脑子清醒,如果是她伤害忒蜜儿的话,一样要付出代价!
罗洁带着防备的眼神,小心翼翼的放长子爵的链子,她和他保持距离,又亦步亦趋紧跟在他身边,然後两人一起走到采苓房内。子爵左右观望後,像是试图回忆采苓的习惯,最後他走到采苓房间左侧的栗se书柜,垫起脚尖,拿下放置顶端一个布满灰尘的黑se箱子。
他用手挥去灰尘,将盒子打开,里头放了一些小玩意儿,各式各样的石头、怀表、娃娃的衣f、珍珠项链、萎缩的栗子、发h的压花,然後是一张小小的油画布,上面是一张孩子的画像。她认出来,那是自己,五官、神情都和自己很神似,但并不是这麽真实。
看来子爵并没有说谎。小姐捡她和哥哥回来,只是为了完成南斯的指令罢了,虽然她没有亏待他们,却也从不曾发自内心ai他们。所以小姐那些冷漠,都是真实的感觉。
罗洁并没有如子爵预期有强烈的反应,她只是静静地将东西全部放回去,然後爬上椅子,把黑se盒子还原到之前的位置。然後她拿出钥匙解开子爵的铁链,请他离开。子爵对她也并无任何同情,看也不看一眼,便潇洒离去。
子爵踏出房外後,她倏然跪坐在地,并非是情绪崩溃,只是所有的悲凉在倾刻间突然袭来。她彻底对采苓死心,天使原来是不存在的。既然没有天堂,那就没有地狱,她要丢掉过往的信仰,她要离开这里。
就在这时,采苓回来了。她看见罗洁跪坐在地,又见密室房门被打开,一下子就了解状况,她就知道子爵卑劣,八成又说些什麽虎哢罗洁放了他。但无所谓了,南斯已经掌控家族大权,所有计画都在进行内,一切都快结束了。
「子爵又对你说些什麽?」采苓开口问。
「他只是让我看见真相,小姐,你ai过我吗?」她想亲口作最後的确认。
察觉到罗洁口气不如以往,她意识到所有的答案必须在今天坦白:「那你呢?你又真的ai过我吗?」
「我还不够明显吗?小姐你当真这麽残忍?我所作的一切,你都感受不到吗?」罗洁愤慨地回应,她无法忍耐了,所有所有就这样毁了吧!她不渴望小姐ai她了,她不要了!
「你说你ai我,事实上你是恨我的。你不相信我,你一直觉得我讨厌你,对吧?当你说你ai着我的时候,你知道你的神情,多像被遗弃吗?你对我并不是ai,只是一种不安的占有,你害怕被遗弃。我能给予你的,只有存在你身边。我们家族的人很难有ai的,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会陷入很复杂的x关系与仇恨中,所以我一直和家人保持距离。我很抱歉,让你和罗兰遭遇这一切,我很抱歉。」采苓冷静地点出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对罗洁的责任也已尽了,她该让她离开,而且南斯利用罗洁威吓ai夫人的效果也很成功,让ai夫人完全相信「复仇的天使」是预言的画作。
她配合ai夫人演戏演了八年,她一直伪装自己受到ai夫人的控制与教,为的只是要争取ai夫人的信任。虽然她并不全盘了解南斯的计画,只知道现在那个来路不明nv人芷若,是南斯最後一枚棋子,为了她,他们才想尽办法举迁来台湾。
采苓看着罗洁这个她养大的孩子,感觉非常复杂,对罗洁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她没有心思去经营她们的关系,因为迟早都是要毁灭的。ai又有何用?就像
纵使她对子爵有多ai慕,一切也是没有结果的。
「小姐,我…」像是被说中心事般,罗洁什麽话也说不出口,而且小姐她居然选择道歉!那个理应高傲继续维持圣洁形象的小姐,为何卑微的向她道歉?
纵使小姐动机不单纯,眷顾她与哥哥仍然是个事实,她有什麽立场责怪呢?是她自己要求太多了。是啊,这些年来她寄望天使的存在,又是为何呢?生活太多的悲楚,令她有不切实际的投s,她太需要被关ai,就像母亲一样,完全的包容。所以小姐像天使般的存在,就像是弥补她现实生活中的不完美,她觉得她遇见了人生最美好的际遇,别人无法拥有的天使。
「你回英国吧!利用这些年来你工作的薪资,可以过好一点的生活。过不久,你哥哥也会回去跟你在一起,只是目前我还需要他。」
「小姐…」罗洁明白自己无法像以前一样待在采苓身边,但要离开她,内心仍是涌出酸楚,泪水不禁也滑落一地。
「别哭,永远别哭。」采苓瞧见罗洁泪水,便转过身去,她不想面对任何软弱与感动,那会将她内心刻意压抑的感情唤醒。
罗洁静静地擦拭泪水,然後站起身,看着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天使,那近乎幻灭的背影,她凝睇最後一眼,便悄悄离去。所有对子爵曾经燃起的恨意,就像曾经对采苓燃起的ai一般,都是空虚而不真实,子爵伤害她的roui,而采苓伤害她的ai情,那些都是她苦楚生活中,原本就该经历的磨难,只是在误解中,令她以幸福耽溺的方式选择了自以为的牺牲。
都是场空啊!罗洁想了想,觉得自己终於变成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