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新居的时候,人们都喜欢请亲朋好友来吃一顿,俗称暖房。十二月初八,是个好日子,搬新居就定在那天了。
“三郎,再过两日便要搬新居了,你咋还没收拾东西啊?”宋母掀开帘子,见宋铭承仍在埋头苦读,房间里的东西不像有被整理过的样子。
“娘,我和你一块儿住在主屋不是挺好的么?”他实在不想去叨扰二哥二嫂,尽管他们也为他准备了新房。
“混说,有新房不住你傻啦?你二哥二嫂都为你准备好了房间,你只要搬过去就好了。那房间我去看过,亮堂!你天天窝在这昏暗的泥屋里看书,仔细伤了眼睛!”宋母接着道:“唉,娘这一辈子就住在主屋了,哪能让你和我一块儿呢?”
她是非常赞成老三和老二一起住的,不说那房子宽敞又明亮,就冲着二儿媳那手厨艺她也赞成老三跟着一起住,保准能将她儿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那不就是?三弟啊,赶紧整理整理搬过去吧,有新房子谁还住这破泥房啊?可怜见的,我们大郎就没这么好命,有兄弟给他建了房子给他住!”说到最后,宋大嫂着肚子,话里不自觉地带上了一g酸味。
这是挑拨?宋母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心里冷哼,若不是你个不贤的把家里的银钱都败光了,那样的房子随便都能起两三处,用得着在此冒酸气?不过她顾忌大儿媳的肚子,便忍着。
啪!“你给我闭嘴,狗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大郎拍了一下桌子,冷着脸说道。
宋大嫂瑟缩了一下,当她的手到凸起的腹部时,她胆儿渐渐肥了起来,抬头挺,“难产我说错了吗?你那二弟给娘和三弟都准备了房间,有给你准备一间吗?”这一个月的安稳日子让她渐渐忘却了伤疤,再加上肚子里那个,更是让她觉得有了倚仗。每逢大郎想朝她发火时,她便将肚子挺了挺,这招屡试不爽,总能让他熄灭了怒火。
才安分了一个月,她又故态萌发了吗?“成天拈酸吃醋,我看你就是一个妒f,如果这日子你不想过下去就立即给我滚出宋家!”
见丈夫如此暴怒,宋大嫂心里也直打鼓,小声咕哝道,“这是事实,我说说都不行吗?”
这nv人有没有脑子啊,你家丈夫都成家立业了,人家还管你住哪里?二郎是他弟弟不是他老爹!管不到他的吃喝拉撒睡!
宋大郎看着他那媳f,突然觉得很累,是的,累。他现在无比怀念之前她回来的前段日子,那时他们全家一起奋斗,一起伐木烧炭,回来就有好饭好菜进肚。那时虽然过得疲累了点,但至少不像现在这样,一看到这个nv人就觉得心烦,日子也过得忒没意思。
而且他打心眼里感激他的弟弟和弟媳,若不是他们,他无法想象他们一家子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实话是什么?实话就是你嫉妒人家过得比你好!”
哟,大哥难得犀利一次,他还是不要去打扰好了,宋铭承的双眼仍粘在书上,耳朵却时刻关注着客厅里的动向。
见大郎态度如此强y,宋大嫂也被吓着了,喃喃,“说两句都不行吗?”
“我实话告诉你吧,若你还是这样不想好好地过日子的话,你就走吧,我们宋家地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宋大郎决定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别以为我不敢,别拿你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事,真过不下去,你就带着你肚子里的孩子走吧!”他还有天孝语微,够了。
这狠话一搁下,宋大嫂蔫了,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竟这般狠心,这般狠心”
宋大郎让天孝扶着他娘回房,天孝默默地照做了。
宋母和宋铭承默默地看着,都没出声。家和万事兴,他们是真心希望大儿媳/大嫂不要再闹腾了。
“三弟,收拾收拾,那些沉重的东西,后天我给你搬过去。”宋大郎道。
宋铭承无奈地道:“大哥,娘,你们是不是把二哥二嫂对咱们的好看成是理所当然了?他建了新房子,我们出过一两银子吗?出过什么力吗?都没有!就是那天大哥帮忙去城里拉回一车木板,建房的其余事全是二哥请人做完的。而且二嫂每天都要忙着做这么多人的吃食,娘和大嫂有没有想过去搭把手?没有吧?说起来,我们连二嫂的兄弟都比不上,至少人家还来帮衬了十来天。这样子,我实在没脸去叨扰他。”
“什么话这是,我们是一家人,难道还要去计较那些个”
“大哥!”宋铭承有点生气打断他的话,“二哥不欠我们,我们也不应该用大家都是一家子这话来要求束缚他,在我们要他付出之前,想想我们都为他做过些什么吧。”大哥和娘这种想法太危险了,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他懂,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和娘往这条路上走,到时一家子反目成愁。
大郎张着口,无言以对。
宋母若有所思。
罗云初拉着二郎,两人默默地回到房间。
“媳f,我”二郎拉过罗云初,抱住,将头埋在她肩膀。他的付出了总算有人看到了么?
“别难过,我都明白。”被人维护的感觉真的很好,她理解。
“嗯。”
罗云初任他抱着,眯着眼,她这三弟,是个好的,不管明年参加秋闱的结果如何,都值得争取啊。
乔迁新居,万事俱备,只待吉时了。
迁入的时辰是寅时末,二郎过了三更就一直在注意时辰了,生怕误了吉时。搬家具的时候,饭团还在睡,没办法,小家伙得知次日要搬新家,兴奋了一晚上,直到三更才顶不住睡了过去。罗云初只好抱着他来到新居,待东西搬齐了,床榻也放好了,铺好了床,才把他放上去。
新居第一天,他们大开大门。罗云初把前些天在镇上买的瓜果饼糖之类的都放在厅里,嗯,还有昨天晚上赶制出来的发糕,有小孩子进来说吉祥话时就给分给他们一些。天刚蒙蒙亮,赵大山夫f、李大嫂、福二娘等人都到来了,准备帮忙。
虽然他们都说吃过早饭了,但罗云初还是煮了些玉米稀饭放在锅里,又从陶罐里掏出一些腌小h瓜和辣味木瓜丁放在小盘子上,给他们当配菜吃。
二郎并赵大山一大早便去城里采买去了。他们前脚刚走,隔壁村的朱大富便给他们送来了五十斤猪连带整只猪的猪骨和下水。这猪二郎订的那会只给了四分之一订金,罗云初回房里取了钱,将所欠的余额给补上。
罗云初给了钱后,那姓朱的仍然不走,猛盯着她看,嘴角有可疑的水印子。罗云初皱了皱眉头,不发一语地转过身,将大门虚掩上,阻断那道无礼的视线。
“怎么了?”赵大嫂子见她脸se不好,关心地问。
“没什么。”这种事在古代这地方需要慎言,这里可不比现代,可以当作一种炫耀魅力的资本。
赵家嫂子遂不再追问,便眉飞se舞地说起那猪来,“那猪真好,肥滋滋的,做出来保证好吃。也就你家二郎舍得了,那么大手笔只为请一次客。就是上回里正家请客,也只是割了二三十斤猪而已。”
“呵呵,难得嘛,大家聚聚也好让新房沾点人气,而且大家都是亲朋好友,吃一顿能咋啦?”罗云初不以为意,不就是多花个一两百文钱的事,他们这回当东道主,可不能让人看轻了去。
“嫂子,这j十斤猪我就j给你和李大嫂处理了。我先进去看看饭团醒来没,晚点再到厨房处理那些猪下水。”
“好咧,这你就放心吧,保证帮你办得面面的。”赵大嫂拍着脯笑着保证。
这j十斤猪和那些下水可是主菜,二郎他们去镇上也是采买一些鲜鱼之类的,像酒和糕饼瓜子茶叶之类的之前就已经买好了。而且这猪她就打算j给赵大嫂她们做了,她准备挑一两样猪下水来做j道菜,意思意思便可。毕竟这些下水做的菜她弟弟以后开店要卖的,省得一会客人吃着好了来问做法,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中午的时候,罗云初娘家也来人了。她那便宜娘及阿德夫q都来了,还送来了一张看着就很高档雅致的床。
“姐,你家如今房间多,也不知道你缺些什么家具,但想着,这床你们家一定缺的。于是上个月我就和旁人买了些好木材,打了一张。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呵呵,都好都好,来,先放到我房里先,晚点再看看。”罗云初乐呵呵的,确实,阁楼上还缺一两张床呢。
“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声音有掩不住地兴奋。
“什么呀。”
“阿宁怀y了。”
“真的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多久了啊?”
“两个月了。”
罗云初瞧着阿宁有点害羞,而且yf也不能久站,便笑着说道:“哎,我们也别站在这碍着别人进出了。娘,阿宁,走,咱们先到大厅喝茶去。”她一手拉一个,将他们往大厅引去。
“初儿,你这房子不错。”罗母一进门就不住地打量。
“还可以吧。”罗云初给她娘和弟弟都倒了茶,细心地给阿宁倒了杯白开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写饭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