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
涅海棠看着睡倒在自家公寓大楼会客厅沙发上的黑衣男子,他完全不知道应该要无视这个人快快回到家里为一整周的疲倦休息,还是应该礼貌x地将对方唤醒。
造成他进退不得的原因全是因为心头那一跳一揪的痛,握着背包肩带的手也因为呼吸急促而收紧,最好的选择无庸置疑的就是迅速离开这个地方,在这个男人发现他正站在这里以前,但内心又有另一个声音提醒着他,既然这个男人会坐在这个地方,那表示自己可能再也没有闪躲的余地。
深深的吸一口大气,憋在嘴里缓慢吐出,一次又一次,直到觉得自己满腔及满肚子的紧张都被吐得差不多了,才重新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黑衣男子。
皱着的眉显然是睡得不好,但一脸的疲惫与一身风尘仆仆让他无法继续抵挡与疲倦联手袭来的睡意,只得勉强屈就在这张沙发、在这样的公开场所闭眼歇息。
男子不怕目标跑掉,他也有不怕目标跑掉的本事与自信,而且涅海棠确定,当自己可以看到这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那意味着自己的行踪早就被男人掌握,或该说,也是这一刻开始他才真正的认到,原来从一开始,他这些年来的自由全都来自於男人的宽容,而自己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活在自觉得自由的世界里。
这样的意识让涅海棠实在很难忍住自己的这一口长气,他还没做好心理建设,他不应该出声惊扰到男人的休息,但他如果不在这个男人面前吐出这口怨气,涅海棠又觉得自己会因为积怨太深而自爆而死。
哪个他都不要,他更不想要因怨自爆,所以涅海棠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叹口长气,在他觉得自己或许应该顺势放声大叫时,k腰头突然有种被拉扯的感觉,低头想看是什麽情况时,整个人已经被人蛮力的往前拉扯,如果没有腰带扣住自己的k头,涅海棠怀疑自己的k子真会被人扯掉,双腿动也不动,只有膝盖前倾,在双膝刚碰到沙发坐上时,整个人突然被背後的强大压力推进沙发里,双腿跪在沙发垫上,x口及肚子被压在沙发椅背上,头发让人粗暴的拉扯,下颚被迫仰起。
靠,好久不见,这见面礼可真大!
涅海棠想说,但被迫仰起的头也拉扯着他的喉咙,让他连出声都有些困难。
「是你。」
沉沉暗哑的声音还带有浓浓倦意,应该在沙发上睡觉的人像是会瞬间移动一般以站到涅海棠身後,松开扯着涅海棠头发的手,挪开将他的身压在沙发椅背上的脚,身回复自由,涅海棠趴在沙发上猛咳。
「我等你很久了。」说话声落,跟着的是身种种落在沙发上的「碰!」的声音。
「好久不见……咳,你打招呼的方式总是那麽的另类。」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拿自己的玩具车打破了他的头,那道具有历史x的伤口还留在自己的额角上,再见面时他直接将他过肩摔了出去,幸好落点是厚厚的地毯上,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果然,他们俩,天生犯冲。
「如果不是你每次都闷不吭声站在我的面前,我怎麽可能……你打算让我待在这里待到什麽时候?」突然打住的抱怨,转头,看着已经从沙发椅背上离开,双脚站到地面上的涅海棠问。
「你不回去吗?」转头,睁大了眼的看着一身烦躁与疲惫的朗宁抱x坐在一边。「饭店别墅之类的……」
「刚来你就让我走?」
「呃……因为你看起很累……」所以最好是去别的地方休息,睡一觉醒来後把他这儿给忘了,那就太可喜可贺了。
「没有那种东西。」朗宁斜了涅海棠一眼,挑眉。「怎麽?不方便?」
「没!」被朗宁斜睨了眼,整个背都麻了,涅海棠苦笑,「我一个人住没什麽不方便,怕少爷不习惯。」
「看看再说。」说着,站起,双手挂在k子两边的口袋上,「带路。」
「但是……」
「带路。」朗宁眯眼,将两个字加重音重复一次。
朗宁向来没什麽耐心,在一个地方等待超过十分钟基本上已是极限,但从他的脸se看起来不像是只等了十分不到,不然他不会轻易的这样公开的场合睡着,涅海棠也不觉得朗宁会跟他客气的等在这个会客大厅里以往的朗宁从来都不管不顾别人的心情与是否方便,彻底的一个任x大少爷,现在却在这里等待他的回来,让他带路上自己住的房子,虽然态度仍然是那麽样的强势且不可拒绝,但对比起过去,已经好上太多太多了。
如果忽略朗宁脸上明显的不耐烦及不算好的口气的话。
走在前面,穿过大厅拿出门卡进入属於自己所属的住楼大门,叫来电梯按下通往十六楼的钮,平时总觉得挺快的电梯这时显得缓慢,不论是等待电梯的到来或是在电梯里等待上升,朗宁浑身上下所散发出的高压让涅海棠相当的无措且无奈。
他明明就离开了那麽多年,但这种莫名其妙的协调感是怎麽回事?
电梯到达十六楼位置,走出电梯後就可以看到紧邻的两扇门,掏出钥匙打开离电梯较远的那扇门,属於涅海棠的空间就在门後。
涅海棠住的其实并不差,大约五六十坪的空间,开放式的空间让环境看起来更加空旷,进门就可以看到客厅,右手边看去是餐厅及厨房,卧室在客厅沙发的後方,与厨房之间隔了个浴室,与客厅的区隔只有一道梁柱,j乎全白se透明的空间,一眼就可以看出涅海棠过的是多简单的生活。
「什麽都没有……」走进房里看着一屋子简约,朗宁皱眉。
「我一个人住,不需要太多东西,足够就好。」将包放到沙发旁,转身往厨房方向走。「你要不要吃点什麽?」将外套脱下放在餐桌旁的椅子上,一边开冰箱一边问。
「你做的什麽都好。」黑se风衣外套丢在沙发上,里面穿的一样是一身的黑se,倒坐在米白se的沙发上显得存在感大增。
没有意外朗宁会这样说,但他全身上下的疲惫感却是涅海棠从来没有碰到过的,有点在意又不知该从何问起,只好从冰箱里拿出食材像过去一样转进厨房为朗宁准备一道属於他的料理。
培根j蛋还有前一晚做的白酱,一点水煮芦笋跟朗宁不怎麽喜欢的笔管面,在准备将笔管面倒进滚水中时,从身後伸来的手将整包面给chou走。
「咦?」愣了下,回头,视线跟着笔管面往後移去。
「我讨厌这种东西。」
「但是……」虽然冰箱里也有现成的米饭,「面比较快啊。」
「那就不用了。」将手上的整包面条放到一边去,「酒跟水,总有吧?」转身笔两步就走到冰箱前,拉开冰箱对着里面张望,弯腰拿起一瓶他知道的气泡水,但没看到他认识的酒。「没有酒?」
「有,但只有啤酒。」挤开朗宁,弯腰从冰箱深处捞出两个蓝se包装的铝罐,一罐塞到朗宁手上,「你运气不错,我接下来一周连休,所以昨天就提早补货……」手拿着啤酒,另一手从冰箱里拿出装在保鲜盒里的米饭。「在喝酒以前还是要吃点东西比较好,看你的样子应该整天都没吃了?在门口等很久了?什麽时候到的?」本来不太想问,但还是忍不住顺着情绪提出自己的疑问。
拿着啤酒跟米饭走到料理台旁,啤酒先摆到一旁,打开保鲜盒,思考了下,挖出一半的量丢进锅里与白酱拌匀後洒上培根还有水煮过的芦笋,盖上锅盖吐吐舌,味道虽然没有问题,但口感涅海棠可一点也不敢保证。
没有回答涅海棠的问题,涅海棠也没有追问的意思,朗宁只是站在後面看着涅海棠忙碌,对於他将保鲜盒里白se一陀的东西丢进锅里的举动没有阻止跟过问的打算,除了他看到自己讨厌的东西以外,朗宁无所谓涅海棠要喂他什麽,如果问他,若涅海棠喂他毒y他也吃吗?他会给肯定的答案。
等待的时候回头端着开罐了的啤酒继续打量室内的装设,正面看去是沙发,再过去就是y台,y台上似乎种了些植物,朗宁想那应该是香c类的植物,因为宅子里那曾经属於涅海棠的房间及他专属的香c园都有,也都还保持原来的样子,没让人懈怠过,不过随风带来的气息却再也没有原来的那种温润。
用大pao玻璃隔出来的浴室恰恰将床给档住,从床角这边看去就可以隐约看到床上的凌乱,眯眼,皱眉,随後又松开眉心,喝酒,眉心再次为啤酒的口感皱眉,回头,将啤酒放在桌面上,涅海棠已将完成的炖饭装盘,上桌。
「吃饭吧,不管你有什麽事都先吃饭以後再说。」在朗宁一脸想要开口说些什麽以前,抢先开口,「要再来一点啤酒吗?……嗯……你喝过啤酒吗?」从小就在家接受菁英教育,就算进了学校接受的也是特殊教育,涅海棠很怀疑,身为义大利古老的麦迪契家族一员,过着封闭且高高在上的生活的朗宁是否有喝过啤酒这种较廉价的酒精产品。
「没喝过这种劣质的。」说是这样说,但还是拿过铝罐就口,仰头喝酒。
啧,讨厌的贵族。皱鼻,坐下,在拿起汤匙吃饭前看着朗宁已经先行开动,一汤匙挖起一口饭送进嘴哩,眉心微微皱起,但还是继续默不吭声的挖第二口送进嘴里。
「要不要加点黑胡椒?」朗宁皱眉的原因涅海棠知道,白酱总是n味很重且偏甜,朗宁不喜欢这种软软香香的东西,但他没有抱怨,对於涅海棠的询问只是放下汤匙,看着他,涅海棠便自动自发地起身走到一边的置物架上拿黑胡椒粒走到朗宁身旁替他的饭撒上黑胡椒。
放下胡椒罐,转头要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用餐,手腕即被人握住,力道不大,但是握住手腕的掌心很烫人,回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朗宁,朗宁正抬着只有近看才会发现的的墨绿se瞳孔望着涅海棠。
「坐这。」边说,人往旁边的椅子移动,pg刚碰到椅子又站起来,伸长了手将对座的盘子拉到旁边。「坐。」
双眼看着朗宁不合身份的举动,涅海棠眨了眨眼,他没有办法很好的形容自己内心里的感受,有种怪异感,但又有点想笑,但涅海棠的胆子还没有大到直接笑出声音来,只是抿了抿嘴,乖乖的坐下。
朗宁好像变了,变得不若记忆中那样浑身的刺,靠近就会受伤,涅海棠不知道自己离开的这些年朗宁是否曾经经历过什麽,但做为麦迪契家族及道格拉斯集团联姻下的产物,朗宁所会有的经历肯定是自己想也想不到的。
不然,谁会连站在面前的人是谁确认都没有确认,就把人用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压在沙发上动弹不能呼吸不得?
在涅海棠认识的人里,也只有朗宁会做出这样的事。
但这样的人,好像也有撒娇的时候。
抬起自己的手,手腕上还被人握在手里,无奈的抬眼看看身边的朗宁,「朗宁,」摇摇被握住的那只手,让朗宁看向自己。「可以先放开吗?这样我没办法吃饭。」
「你还有另一只手。」
「我也想加点黑胡椒……你帮我?」拿起胡椒罐递给朗宁,半晌,手腕自由了。「谢谢。」笑了下,也自自己的餐点上洒上黑胡椒,「这是我家,我不会跑掉,也不会去哪里,你不用那麽紧张。」
「我只是想确定你真的存在,就在我身边。」看涅海棠放下手上的胡椒罐,朗宁再一次握住涅海棠的手,不是握住手腕,而是掌心相贴,五指j握的。
「我又不是鬼,怎麽会凭空消失?」朗宁不符合身份的举动让涅海棠有些想笑。
「就算你变成了鬼,我也不允许你轻易的消失在我面前!」
出现了,朗宁式的霸道,涅海棠一点也不怀疑朗宁说的话,而是认真的觉得他绝对会说到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