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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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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贪狼星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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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涟漪來不及阻止。墨契便看见修竹肩上的伤口。衣襟上还有殷红的血。墨契立即焦急道:“修竹。你快些回城疗伤。”

    涟漪见修竹肩上是红色的血液。知道这血必不是修竹的。那便是陛犴的。听修竹竟断了陛犴的一只手臂。涟漪有些担忧。那陛犴必定记恨在心。不知会怎么利用那业火红莲來报复他们。

    修竹知道涟漪在担心陛犴手中的业火红莲。便走到涟漪身边:“不必怕。我会让冥界的人把那业火红莲带走。毕竟它本就不应长在人间。”

    “那就好。”涟漪松了一口气。那业火红莲实在太过霸道。竟然无药可治。就算梁子尘也无可奈何。若沒了业火红莲。只要两国正常交锋。陈国就不一定会处于下方。

    三人心思各异回了剑阁城。到镇远侯府时三人也都乏了。便草草洗漱睡了。修竹甚至回房便倒在床上一动不动。今日消耗了他太多体力。从前总是仗着法术获胜。导致如今体力竟连陛犴都不如。

    想到陛犴。修竹便觉得可气。他竟然敢觊觎涟漪。等陛犴回到妖界。他定要他生不如死。

    白头谷底伤痕斑驳的雪。被新落的雪覆盖。陛犴用右手舀起一抔雪覆在左肩上止血。奈何滚烫的鲜血依旧滴滴答答的流着。把白雪给融化。血和雪混合成好看的鲜红色。流了陛犴一身。

    陛犴每走一步。便数一个数。一是为了让自己清醒不至于昏迷。二是为了记着自己对陈国人的恨。今日走了几步。便要多少陈国多少倍的人丧命。

    红色的脚印在白色的雪地蔓延开來。惨淡的月色愈发清冷。

    正在翻阅药书的梁子尘皱了皱眉头。转头问捣药:“房内的温度怎么这么低。”

    捣药立刻跪下说:“侯爷恕罪。捣药这就去烧炭火。”

    “快去。”梁子尘拢了拢衣襟。谁知窗外忽然一阵大风把窗子啪的一下吹开。梁子尘便撑着桌子让自己站起來。想把窗子合上。

    梁子尘站起來后却沒有立刻把窗子合拢。反而对着夜空发呆。赶进來的捣药立刻放下手中的火盆。扶住站着的梁子尘说:“侯爷。你快坐下。捣药替您关上窗子。”

    梁子尘摇头。指着天上忽闪忽灭的星星说:“捣药你看。那贪狼星是不是越來越暗了。”

    捣药点头说:“似乎是。”

    梁子尘若有所思。捣药便扶着梁子尘坐下。然后关上窗子说:“公子。如今时候不早了。还不休憩吗。”

    “也罢。”梁子尘合上书。在捣药的服侍下躺上床。捣药熄了灯。正要离开时。梁子尘突然说:“捣药。开点儿窗透气。毕竟烧了火盆。”

    捣药便稍稍让窗子开了个缝隙。然后悄然离去。梁子尘却沒有丝毫睡意。静静躺在床上。脸却转向窗的方向。目不转睛的盯着夜空中忽明忽灭的贪狼星。

    贪狼星越來越暗。梁子尘深深皱眉。喃喃道:“你要死了吗。修竹又要改变众人命运了。”

    梁子尘已经看不清贪狼星了。便转头看漆黑的床顶。众人的命运又开始模糊了起來。梁子尘不由惋惜道:“卦不能算尽。命不能说破。无常啊。无常。”

    一阵凉风吹來。梁子尘立即转头看向窗外。只见原本暗淡的贪狼星突然变得耀眼明目。把周围的星系衬托的暗淡。

    “沒死。”梁子尘只见原本被迷雾遮蔽模糊的命运又开始清晰。甚至是更加清晰。

    梁子尘看见涟漪拿着容璧送她的小刀刺中容璧的心脏。容璧却一躲不躲。甚至抓着涟漪的手腕用力刺向自己。涟漪立刻抽了自己的手。那染血的刀片叮当一声地上。

    画面陡然一变。十里红妆从京城伸向泌水城。只见涟漪坐在红色步辇上。一身大红嫁衣。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而容璧一袭青衣身姿飘逸如仙。亦步亦趋跟在步辇后方。

    梁子尘并沒有吃惊。因为他早就猜到了这个未來。所以一直劝说涟漪不要再用情至深。便不会再心如死灰。

    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卦不敢算尽。畏天道无常。

    月色落满空村。雪反而照在窗上。赤喾和墨歌依偎在一起。一个看着熊熊的烈火思考。一个望着干净的夜空发呆。

    许是沉默了太久。赤喾有些不习惯这样安静的墨歌。于是也抬头看夜空说:“歌儿。你看什么呢。”

    墨歌指着天空的贪狼星说:“我见那贪狼星忽明忽暗。却突然又明朗了起來。把别的星系也给暗淡了。”

    赤喾并不懂星象。却也听说贪狼星贪多骛得。可见贪狼星明亮并非吉兆。赤喾便问:“歌儿。你以为有何征兆。”

    墨歌愣了愣。然后抬起靠在赤喾肩上的脑袋看着赤喾说:“贪狼星象征桃花。难不成你有新桃花了。”

    赤喾也愣了愣。然后搂着墨歌哈哈大笑说:“难不成你刚刚一直都在思考这些。”

    墨歌脸上有些烧。于是转头看向熊熊烈火说:“这个村子里。多少少女对你怀春。她们长的又好。似乎还是前朝遗族。”

    “傻瓜。”赤喾紧紧搂住墨歌的肩膀说。“这天下都不能与你相比。更何况她们。”

    墨歌的脸色这才好了些。也紧紧搂着赤喾的腰。把头依偎在赤喾怀中说:“阿喾。你说。这烈火什么时候能够灭。”

    “快了。很快就会灭了。”赤喾轻轻抚着墨歌的长发。质感比自己怀中用长发制成的同心结好上许多。就是那同心结陪伴他熬过漫长岁月。从今以后他便不需要那同心结度日了。因为歌儿会一直陪在他身边。

    墨歌显然不信赤喾的话。不停摇头说:“防止瘟疫蔓延的药物一日沒有制出。发现一个患病的人便要被烧死。阿喾。我怕……”

    “别怕。梁子尘很快就能制出的。只是这个村落比较闭塞。所以消息晚了些儿吧。”赤喾安慰墨歌说。“涟漪寄给我们的药不是很有效吗。梁子尘照着方子制作便可了。不会废太多时日的。”

    “阿涟的方子又是从何处來的。”墨歌突然想到这个问題。拽着赤喾问。“这瘟疫难不成是**而非天灾。”

    赤喾一直都有和易水寒通信。虽说易水寒从來都不回信。但赤喾还是能从易水寒身旁的人哪儿打听到与易水寒有关的事情。事无巨细都写与他。原本赤喾还与之说了不必写的那般详细。谁知后面写的依旧详细。赤喾便明白了。易水寒是有意的。

    有意让赤喾知道他一切动静。知道他做了多少赤喾曾经不许他做的事情。知道他做了多少赤喾不希望看到的事情。知道他做了多少让赤喾懊恼的事情。却不能指手画脚半点。阻止不了他想做的一切。

    赤喾微微叹息一声。点头说:“是的。这瘟疫是猃狁王陛犴造成的。易水寒曾与陛犴做交易。他要解药谋权。陛犴要涟漪。易水寒便帮陛犴陷害涟漪。”

    “那阿涟可有大碍。”墨歌担忧问。赤喾立刻摇头说。“涟漪公主聪慧过人。躲过一劫。识破易水寒的阴谋,陛犴并沒有得逞。”

    “那就好。”墨歌送了一口气。“那易水寒究竟想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辅佐一个人谋反。”

    赤喾摇头。他也不能确定易水寒现在究竟想做什么。就算知道也无能为力。易水寒依旧不受他的掌控了。赤喾只能说:“谋反占时是不可能的。易水寒他无权无势。沒那通天的本事。”

    墨歌却知道易水寒此刻无权无势。但今后可不一定呢。他不是想用阿涟换权势吗。墨歌有些担心涟漪的安危。她如今还在首当其冲的剑阁城。一旦爆发战争便岌岌可危。墨歌不由怪道:“阿喾。你说如今阿涟怎么变得比我以前胆子还大呢。”

    “沒人的胆子比你大。”赤喾捏了捏墨歌的鼻子。转移话題说。“天快亮了。你眯一会儿吧。我守着这火便行。”

    “好。”墨歌点头。她也有些困。便闭上了眼睛。刚浅浅的睡着。便听到有人大呼:“我患时疫了。快烧死我吧。我不要再受罪了。”

    墨歌揉了揉眼睛。只见赤喾拦着一个面色青白的年轻男子。防止他奔入火中。满村的村民都被惊醒。围着男子和赤喾叹息道:“命啊。愿你來生好命。”

    赤喾无奈。知道这个依旧沿袭前朝风俗的村子相信來生。因为《青梁悬想》就是从这里发现的。他们都深信青俍皇后和梁武帝的故事。相信他们和梁武帝一样是有來生的。

    赤喾只好退在一旁。年轻男子正要投火自尽时。一年轻女子却猛的扑在男子身上。死死拽住男子的腰。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我不许你死。”

    “华儿。乖。放手。”年轻男子想掰开女子的手。奈何病的重了。半点儿力气也使不上。便无奈的对周围的村民说。“各位。帮我把华儿拉走吧。别让她染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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